5月25日凌晨,着名女作家、文学翻译家和外国文学研究家、钱锺书夫人杨绛在北京协和医院病逝,享年105岁。
谁都不能否认,在中国作家榜上,她是年龄最大的上榜者,已近105岁高龄,仍精神矍铄,笔耕不辍。
在民国才女之列,她是最从容优雅的精神贵族,生于乱世,心中却有一份与世无争的宁静。
作为钱钟书眼中“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杨绛先生已经跨越两个世纪的人生起伏。
当那些浮于人世的尘埃落定,她与生俱来的才华与魅力却依旧闪光,在岁月的历练下烨烨生辉。
“我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这是杨绛先生102岁生日时所说的话。
好像只有回顾她的漫长沧桑岁月,才能在这个喧嚣浮躁的时代,寻回一些暌违已久的温润平和。
为纪念杨绛先生,《文化范儿》特编发一组文友们的来稿——
杨绛之美
文/下午百合
甲午四月十二,沪上阴雨。读杨季康《将饮茶》。
杨绛,杨季康,钱钟书之妻。钱钟书名气大。写了一本可圆可方,亦庄亦谐,俗可入市井,雅可列殿堂的《围城》。他的《管锥编》买来十多年了,还在书架上沉睡。读不懂呐。杨绛的文字却像是白居易的诗,平实无华。我却是一边读一边要佩服得流下汗来。
好文字是立着的,因这背后有一个立着的人。不要说她有显赫的父亲,大名鼎鼎的丈夫。只单看这一个女子,大风大浪里的泰然自若,声名利色间的宠辱不惊,世事沧桑里的淡薄风雅,让人又敬又爱。
杨绛的文字里有一种“老实”。她绝不过多地去渲染什么,不是不会,是不愿。她是知道“老实”的好。风起云涌也是这份老实,风平浪静也是这份老实。因为这份“老实”,把多少的凶险避过了,又因为这份老实,让她时时清醒着,知道自己是谁,活到九十多也还是明白通透的。
要是换一个人用这写法会不会就显乏味了呢?可这是杨绛,她笔下的寻常事里隐着太多的人事,人情,人性。印象最深她说文革时挨批的事。“我们草草吃过晚饭,就像小学生做手工那样,认真制作自己的牌子……精工巧制”“有人用束腰的皮带向我们猛抽。默存背上给抹上唾沫,鼻涕和浆糊,渗透了薄薄的夏衣。我的头发给剪去一截。”“派给我的劳动任务很轻,只需收拾小小两间女厕”“不出十天,我把两个斑驳陆离的瓷坑,一个污垢重重的洗手瓷盆和厕所的门窗板壁都擦洗的焕然一新。”被剃了阴阳头,她一声不吭自己做顶假发戴了,一个肮脏的厕所间因为她在了那里,也变得清明洁净了,在人情淡薄,人人自危的世道里竟存了些人世的温暖。身处逆境当如何?看杨绛啊,逆来顺受。事情总是颠来倒去的,曾经趾高气扬的人隔几天就成了阶下囚了。只杨绛还是杨绛。“宁可当挨骂的,也不当骂人的人。因骂人的是在自我表演。”我为钱钟书感到庆幸,要不是杨绛,书呆子钱钟书会活过那一段非常岁月吗?
说起钱钟书,杨绛总说他的“痴气”。却是饱含怜爱的。说他小时候的事,说他的聪明,说他的淘气。文学上的巨匠却是生活上的白痴。她 把这些视作理所当然,麻烦事来一件处理一件。除了爱,还有什么可以使人这样呢?在一篇文里看到过。她说要送他走,一定要她在后,因为怕他应付不来。终是送走了他,她又不慌不乱地活了十几年。读到这里给比热泪更沉的一份东西压着了。
看一帧杨绛的照片。她没有惊人的貌,眉宇间却是有一股子清矍之气。那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度量,是把人世间不平视作平常的勇气。是老实,不欺人,不自欺。她有点像竹,她的傲不在言语行为的做作上,在骨子里。大雪压住了一丛细弱的竹,等它过了威风,冰雪消融,竹还是青青翠翠的。
深夜陪读,草就。
五月,写给春天
文/于鲜红
在所有的季节当中,我最爱春天。在所有的月份当中,我最爱五月。
凛冽的北风吹了一个冬天,每一天都在盼望着太阳向北回归线靠近,盼望空气再次温暖,盼望冰河再次奔流,盼望青草再次吐绿,盼望沉睡中的一切再次苏醒。
在我生活的北方,五月是最美的春天。没有初春的乍暖还寒,也没有盛夏的骄阳似火。一切都是浅浅的,淡淡的。树叶是任何颜料也调不出的养眼的嫩绿;路边的榆叶梅粉得让你想把自己变成一朵花开在枝头;丁香花让关于春天的记忆增加了味觉的通感。慢慢走在明媚的春光里,我希望自己和汪峰的歌里唱的那样:如果有一天,我将要离去,请将我埋在,埋在春天里。
杨绛先生就将自己留在这样的春天里。“我得洗净这一百年的污秽回家,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准备回家。”
先生在一百岁的时候,写下了这段文字。多少人恐惧的死亡,在先生的眼里,变成了回家的旅程。第一次读到《一百岁感言》,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先生,并将先生引为自己灵魂上的知己。虽然我如果斗胆拿自己的浅薄见解与先生的深刻相比较定将引来嘲笑,但我还是想说,我对人生的理解与先生居然如此相似。
“保持知足常乐的心态才是淬炼心智,净化心灵的最佳途径。一切快乐的享受都属于精神,这种快乐把忍受变为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胜利,这便是人生哲学。”
在我看来,这世间的诸多不快乐,大多来自于对拥有更多的渴望和担心失去的恐惧。在追求更多物质的时候,错过了与至亲至爱相惜相伴的时光,也失去了与自己心灵对话的机会。而那些担心会失去的,还是终将会失去。与在得失之间挣扎相对应的,是从容淡然地放下。人生百年,是我们拥了了时光百年,更是时光拥有了我们百年。在人与时光的相互拥有中,只需关照好此时此刻已经足够。
珍惜赋予我们生命和我们赋予生命的亲人。珍惜注定会在你人生中留下交集的友人。也珍惜偶然相遇却陪你走一程的陌生人。珍惜年年会来,但我们不会永远拥有的花开花落。在拥有的时候珍惜,便不会在失去的时候深深遗憾。
最爱的五月即将远去,我无力也无意挽留。所以,我将带着微笑走进六月的光景。
我们仨,终于团聚了
——悼杨绛先生,阅其小说“我们仨”有感,摘取经典名句拼写一文
文/漩落深秋-陈楚旋
天堂有路,“我们仨”
终于团聚了,“从今往后
我们只有死别
再无生离。”
“人间不会有单纯的快乐
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
人间也没有永远。”
我使劲咽住
您的每一句话,任我
满腔热泪的把胸口挣裂
把一个小梦,拉成
一个万里的长梦,这我愿意
我愿意,一路上抚摸着
一步步走过的驿道,尽管
一路都是离情,但这一路上
都有花开的香
彩云易散,生命无常
世间好物也并不是持久的坚牢
“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
只求相聚在一起。”
2016.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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