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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刘家天下的高祖内助吕后



吕雉(前241年-前180年),字娥姁,单父(今菏泽市单县)人。汉高祖刘邦皇后,高祖死后,被尊为皇太后,是中国历史上首位皇后、皇太后和太皇太后。

吕太后是高祖刘邦贫困时的妻子,生了孝惠帝和鲁元太后。到高祖做汉王时,又娶了定陶人戚姬,非常宠爱她,生了赵隐王刘如意。孝惠帝为人仁惠柔弱,高祖认为不象自己,经常想废掉他,改立戚姬的儿子如意为太子,因为如意象自己。戚姬得到宠爱,常跟随高祖到关东,她日夜啼哭,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取代孝惠帝做太子。吕后年纪大,经常留在家宫中,很少见到高祖,和高祖越来越疏远。如意被立为赵王之后,好几次险些取代了太子地位,凭着大臣们极力诤谏,以及留侯张良的计策,太子才没有被废掉。

吕后为人刚强坚毅,辅佐高祖平定天下,诛韩信,杀黥布,除彭越,吕后功不可没。吕后有两个哥哥,都是高祖的部将。大哥周吕侯吕泽死于战争,他的儿子吕台被封为郦侯,吕产被封为交侯;二哥吕释之被封为建成侯。

高祖十二年(前195年)四月甲辰日,高祖在长乐宫驾崩,太子承袭帝号做了皇帝。当时高祖有八个儿子:长子刘肥是惠帝的异母兄,被封为齐王,其余都是惠帝的弟弟,戚夫人的儿子刘如意被封为赵王,薄夫人的儿子刘恒被封为代王,其他妃嫔的儿子,刘恢被封为梁王,刘友被封为淮阳王,刘长被封为淮南王,刘建被封为燕王。高祖的弟弟刘交被封为楚王,高祖兄的儿子刘濞被封为吴王。非刘氏的功臣番君吴芮的儿子吴臣被封为长沙王。

吕后最怨恨戚夫人和她的儿子赵王,就命令永巷令把戚夫人囚禁起来,同时派人召赵王进京。使者往返多次,赵国丞相建平侯周昌对使者说:“高皇帝把赵王托付给我,赵王年纪还小。我听说太后怨恨戚夫人,想把赵王召去一起杀掉,我不能让赵王前去。况且赵王又有病,不能接受诏命。”吕后非常恼怒,就派人去召周昌。周昌被召到长安,吕后又派人去召赵王。赵王动身赴京,还在半路上。惠帝仁慈,知道太后恼恨赵王,就亲自到霸上去迎接,跟他一起回到宫中,亲自保护,跟他同吃同睡。太后想要杀赵王,却得不到机会。

孝惠元年(前194)十二月一天清晨,惠帝出去射箭。赵王年幼,不能早起。太后得知赵王独自在家,派人拿去毒酒让他喝下。等到惠帝回到宫中,赵王已经死了。于是就调淮阳王刘友去做赵王。这年夏天,下诏追封郦侯吕台的父亲吕泽为令武侯。太后随即派人砍断戚夫人的手脚,挖去眼睛,熏聋耳朵,灌了哑药,扔到猪圈里,叫她“人猪”。过了几天,太后叫惠帝去看人猪。惠帝看了,一问,才知道这就是戚夫人,于是大哭起来,从此就病倒了,一年多不能起来。惠帝派人请见太后说:“这不是人干的事,我作为太后的儿子,再也不能治理天下了。”惠帝从此每天饮酒作乐,放纵无度,不问朝政,最后在这种心理的暗影里抑郁而终。

孝惠二年(前193年),楚元王刘交、齐悼惠王刘肥都前来朝见。十月的一天,惠帝与齐王在太后面前宴饮,惠帝因为齐王是兄长,就按家人的礼节,请他坐上座。太后见此大怒,就叫人倒了两杯毒酒放在齐王面前,让齐王起来向他献酒祝寿。齐王站了起来,惠帝也站起来,端起酒杯要一起向太后祝酒。太后害怕了,急忙站起来倒掉了惠帝手里的酒。齐王觉得奇怪,因而没敢喝这杯酒,就装醉离开了座席。事后才知道那是毒酒,齐王心里非常害怕,自认为不能从长安脱身了,非常焦虑。齐国内史向齐王献策说:“太后只有惠帝和鲁元公主两个孩子。如今大王您拥有七十多座城,而公主只享食几座城的贡赋。大王如果能把一个郡的封地献给太后,来作公主的汤沐邑,供公主收取赋税,太后一定很高兴,您也就不用担心自身安全了。”齐王一听大喜,立即向太后献上城阳郡,并违背常礼尊自己的异母妹鲁元公主为王太后。吕后异常高兴地接受了并在京城的齐王官邸摆设酒宴欢饮,宴后,太后非常愉快地让齐王返回封地了。孝惠三年(前192年)开始修筑长安城,历时七年全部竣工。诸侯都来京聚会,十月入朝祝贺。

孝惠七年(前188年)秋季八月戊寅日,惠帝逝世。发丧时,太后干哭没有眼泪。留侯张良十五岁的儿子侍中张辟强看到这种情况对丞相陈平说:“太后只有惠帝一个儿子,如今去世了,太后只干哭而不悲痛,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陈平反问:“什么原因?”张辟强说:“皇帝没有成年的儿子,太后顾忌的是你们这班老臣。如果您请求太后拜吕台、吕产、吕禄为将军,统领两宫卫队南北二军,并请吕家的人都进入朝廷掌握重权,这样太后才会心安,你们这些老臣才能免除祸患。”陈平立即按照张辟强的办法做了,太后这才哭得哀痛起来。吕氏家族掌握朝廷大权从此始,大赦天下。九月,安葬惠帝。太子即位做了皇帝,到高祖庙举行典礼,向高祖禀告。少帝元年(前187),朝廷号令完全出自太后。

太后行使皇帝的职权后,召集大臣商议,打算立诸吕为王。先问右丞相王陵。王陵说:“高帝曾杀白马,和大臣们立下誓约,‘不是刘氏子弟却称王的,天下共同诛讨他’。现在如果封吕氏为王,是违背誓约的。”太后听了很不高兴。又问右丞相陈平和绛侯周勃。周勃等人回答:“高帝平定天下,封刘氏子弟为王;如今太后代行天子之职,封吕氏诸兄弟为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太后大喜,于是退朝。王陵责备陈平、周勃:“当初跟高帝歃血盟誓时,你们难道不在吗?如今高帝去世,太后是临朝执政的女主,却要封吕氏子弟为王。你们竟然纵容她的私欲,迎合她的心愿,违背与高帝立下的誓约,将来还有什么脸面见高帝于黄泉之下呢?”陈平、周勃说:“如今在朝廷上当面反驳,据理诤谏,我们比不上您;而要保全大汉天下,安定刘氏后代,您又比不上我们。”王陵无话可答。十一月,太后想要罢免王陵,就拜他为皇帝太傅,夺了他右丞相的实权。王陵于是就称病辞职回乡了。吕后任命左丞相陈平做了右丞相,任命辟阳侯审食其(yìjī)做了左丞相。审食其原为太后舍人,曾随太后落入项羽军中历经不少磨难,因此很受吕后宠信。常常决断大事,朝廷大臣处理政务都要通过他来决定。吕后又追尊郦侯吕台的父亲吕泽为悼武王,想由此开头来封诸吕为王。

四月,太后准备封诸吕为侯,就先封高祖的功臣郎中令冯无择为博城侯。鲁元公主去世,赐她谥号“鲁元太后”,封她的儿子张偃为鲁王;鲁王的父亲就是宣平侯张敖;封齐悼惠王刘肥的儿子刘章为朱虚侯,把吕禄的女儿嫁给他做妻子;封齐国的丞相齐寿为平定侯;封少府阳成延为梧侯;封吕种为沛侯,吕平为扶柳侯,张买为南宫侯。

太后又想封诸吕为王,先封惠帝后宫妃子所生的儿子刘强为淮阳王,刘不疑为常山王,刘山为襄阳侯,刘朝为轵侯,刘武为壶关侯。太后暗示大臣们,大臣们就请求封郦侯吕台为吕王,太后同意了。建成侯吕释之去世,继承侯位的儿子因为有罪而被废除,就封他的弟弟吕禄为胡陵侯,做为继承建成侯的后代。

吕后二年(前186年),常山王刘不疑去世,封他的弟弟襄阳侯刘山为常山王,改名刘义。十一月,吕王吕台去世,谥为肃王,他的儿子吕嘉接替为王。吕后四年(前184年),吕后封她的妹妹吕嬃为临光侯,封吕他为俞侯,吕更始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又封了诸侯王的丞相五人为侯。

宣平侯张敖的女儿做孝惠皇后时,没有儿子,假装怀孕,抱来后宫妃子生的孩子说成是自己所生,杀掉他的母亲,立他为太子。惠帝去世后,太子立为皇帝。后来皇帝略微懂事时,偶然听说自己的亲生母亲被皇后害死了,就口出怨言说:“皇后怎么能杀死我的母亲却把我说成是自己的儿子呢?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就要为母亲报仇。”太后听说后很害怕,就把他囚禁在永巷宫中,声称皇帝得了重病,左右大臣谁也见不到他。太后说:“凡是拥有天下掌握万民命运的人,应该象上天覆盖大地、象大地容载万物一样抚育百姓,皇帝应有慈爱之心安抚百姓,百姓就会欢欣喜悦地侍奉皇帝,这样上下感情相通,天下才能太平。如今皇帝病重,久治不愈,以致神志昏乱失常,不能继承帝位供奉宗庙祭祀了,因此不能把天下托付给他,应该找人代替他。”群臣都叩头说:“皇太后为天下百姓谋划,对安定宗庙社稷的思虑极为深远,我们恭敬地叩头听命。”于是太后废了皇帝并暗杀了他。五月丙辰日,立常山王刘义为皇帝,改名叫“刘弘”。没有改称元年,是因为太后在行使着皇帝的职权。改封轵侯刘朝为常山王。设置太尉官职,任命绛侯周勃为太尉。吕后五年(前183年)八月,淮阳王刘强去世,封他的弟弟壶关侯刘武为淮阳王。六年(前182年)十月,太后说吕王吕嘉行为骄横跋扈,废掉了他,封肃王吕台的弟弟吕产为吕王。夏天,大赦天下。封齐掉惠王的儿子刘兴居为东牟侯。

吕后七年(前181年)正月,太后召赵王刘友进京,刘友的王后是诸吕的女儿,刘友不喜欢她而喜欢其他姬妾,因此刘王后很嫉妒,就恼羞成怒跑到吕后面前搬弄是非诬陷刘友说:“刘友说‘吕氏怎么能封王!太后百年之后,我一定要收拾他们’。”吕后一听大怒,立即召赵王来京觐见。赵王不明就里,接到诏令后火速进京觐见太后,太后却把他软禁在官邸里不给他饭吃,赵王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但为时已晚。赵王饥饿难耐,心焦意乱。他的臣子看不下去偷着给他送饭,却被吕后抓起来问罪。赵王心知必死,便作歌抗争,令人悲伤,歌曰:

“诸吕用事兮,刘氏微;迫胁王侯兮,强授我妃。

我妃既妒兮,诬我以恶;谗女乱国兮,上曾不寤(悟)。

我无忠臣兮,何故弃国?自快中野兮,苍天与直!

于嗟不可悔兮,宁早自贼!为王饿死兮,准者怜之?

吕氏绝理兮,托天报仇!”

十八日,赵王被囚禁饿死,吕后按平民的葬礼把他埋在长安百姓坟墓旁。三十日,发生日食,白昼变得跟黑夜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太后非常嫌恶,心中闷闷不乐,对左右的人说:“这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呀。”

二月,改封梁王刘恢为赵王。吕王吕产被改封为梁王,仍留在朝廷担任皇帝的太傅。封皇帝之子平昌侯刘太为吕王。把梁国改为吕国。原来的吕国改名为济川国。太后的妹妹吕嬃有个女儿嫁给营陵侯刘泽为妻,刘泽当时任大将军。太后封诸吕为王,怕自己死后刘泽作乱,于是就封刘泽为琅邪王,想借此来笼络他。

梁王刘恢改封赵王后,心里不高兴。太后就把吕产的女儿嫁给赵王做王后,独揽大权,随从官员都是吕家人,暗中监视赵王,赵王没有一点自由。赵王有个宠姬,王后派人酒毒死了她。赵王内心非常悲痛,作诗四章,让乐工演唱,哀声阵阵,六月就在郁愤中自杀了。太后知道后,就废除了他后代的王位继承权,认为他为了女人而抛弃了祭祀宗庙的礼仪。

宣平侯张敖去世,赐谥号“鲁元王”,封其子张偃为“鲁王”。秋天,太后派使者去告诉代王刘恒,想要改封他为赵王。代王辞谢了,表示愿意守卫边远的代国。太傅吕产、丞相陈平等人向太后进言说:“武信侯吕禄是上侯,在列侯中排在第一位,请求立他为赵王。”太后欣然同意,并追尊吕禄的父亲康侯为赵昭王。九月,燕灵王刘建去世,太后派人把他姬妾生的儿子杀了,燕灵王绝后,封国被废除。

吕后八年(前180年)十月,立吕肃王的儿子东平侯吕通为燕王,封吕通的弟弟吕庄为东平侯。三月中旬,吕后举行消灾求福祓祭后回宫路过轵道亭时,看到黑狗一样的东西迎面撞到她的腋下,忽然不见了。让人占卜,说是赵王刘如意在作祟,从此太后得了腋下疼痛的病。

吕后因为外孙鲁王张偃年幼,父母早亡,孤单势弱,就封张敖前妾所生的两个儿子张侈为新都侯、张寿为乐昌侯,来辅佐鲁王张偃。又封宫中大谒者张释为建陵侯,封吕荣为祝兹侯。宫中宦官担任令和丞的都封为关内侯,食邑五百户。

七月中旬,吕后病重,就任命赵王吕禄为上将军,统领北军;吕王吕产统领南军。吕后告诫吕禄、吕产说:“高帝平定天下时,曾和大臣们立下誓约,说:‘不是刘氏子弟却称王的,天下共同诛讨他。’现在吕家人被封王,大臣们心中不平。如果我死了,皇帝年轻,大臣们恐怕要作乱。你们一定要握住兵仅,保卫皇宫,千万不要为我送丧,不要被人制服。”十八日,吕后去世,留下诏书,赐给每个诸侯王黄金千斤。将、相、列侯、郎、吏等都按位次赐给黄金。大赦天下。以吕王吕产为相国,以吕禄的女儿为皇后。

吕后安葬以后,用左丞相审食其做皇帝的太傅。

朱虚侯刘章有气概和勇力,东牟侯刘兴居是他弟弟,二人都是齐哀王刘襄的弟弟,住在长安。当时,诸吕独揽大权打算作乱,但他们畏惧高帝的老臣周勃、灌婴等人,未敢轻举妄动。朱虚侯从妻子(吕禄之女)那里了解到诸吕的阴谋,害怕被杀,就暗中联络哥哥齐王刘襄,想让他发兵西进诛杀诸吕自立为帝。同时,他联合朝廷大臣们作内应。齐王准备发兵,他的丞相邵平不服从,于是,齐王杀了丞相邵平发兵东进,诈夺了琅邪王刘泽的军队合二为一西进长安。

齐王向各诸侯王发表檄文说:“高帝平定天下分封子弟为王,悼惠王被封在齐国。悼惠王去世,孝惠帝派留侯张良立我为齐王。孝惠帝驾崩,吕后掌权听信诸吕谗言,擅自废立皇帝,又接连杀了刘如意、刘友、刘恢三个赵王,废除梁、赵、燕三个刘氏封国,用来封诸吕为王,还把齐国一分为四。虽有忠臣直言劝谏,可是吕后年事已高昏乱糊涂听不进去。如今吕后离世而皇帝年轻不能治理天下,本应依赖朝中大臣、诸侯治理朝政。可是诸吕却随意自我提升官职,聚兵率卒,增加威势,胁迫列侯、忠臣,假传皇帝旨意,向天下发号施令,刘氏宗庙因此濒临危境。我率兵入京就是去杀不该为王的人。”朝廷知道后,相国吕产等人就派颍阴侯灌婴率军迎击齐王。灌婴兵至荥阳和将士们商议说:“诸吕在关中握有兵权,图谋颠覆刘氏,自立为帝。如果我们打败齐国回去报告,就等于增强了吕氏实力。”于是把军队驻扎在荥阳,派使者与齐王及各国诸侯约定,联合起来共同诛灭诸吕。

吕禄、吕产想要在关中发动叛乱,但在朝廷上他们害怕绛侯、朱虚侯等人,在外面他们害怕齐、楚二国的军队,又担心灌婴背叛他们,所以想等到灌婴的军队与齐王交战后再起事,因此犹豫不决。当时,名义上是少帝弟弟的济川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以及吕后的外孙鲁王张偃,都因年纪太小未能去封国,住在长安。赵王吕禄、梁王吕产各自带兵分居南北二军,他们都是吕家的人,列侯群臣都感到不能自保性命。

太尉周勃不能进入军营主持军务。曲周侯郦商年老有病,他儿子郦寄和吕禄关系很好。太尉就跟丞相陈平商议,派人挟持郦商,让他儿子郦寄前去骗吕禄,说:“高帝和吕后共同平定天下,刘氏被立为王的九人,吕氏被立为王的三人,都是大臣们商议过的,此事已通告诸侯,诸侯都认为这样做很合适。现在太后驾崩,皇帝年轻,而您佩带着赵王的印,不赶快回封国去,却担任上将军,率军留驻此地,让大臣诸侯们产生怀疑。您何不赶快把将军印归还给朝廷,把兵权交还给太尉,远离是非之地呢?也请梁王归还相国印,和大臣们订立盟约,返回封国,这样齐国必然罢兵,大臣也能心里踏实,您也可以在千里封国高忱无忧地做您的王了,这是有利于子孙万代的大好事呀。”吕禄说道:“你说的对,应该如此。”吕禄派人把这事告知吕产和吕家的老人们,这些人有的认为可行,有的认为不行,意见不一,迟疑未决。吕禄信任郦寄,常和他一起出外游玩射猎。一次经过他姑姑吕嬃的府第,叙说了此事,吕嬃一听大发雷霆痛哭流涕地说:“你做为将军却放弃军队,我们吕家以后再没有容身之地了。”接着就把所有的珠玉宝器都抛撒在庭堂下说:“这都是为别人保存的东西,再也不替别人保存了。”

八月一天早晨,代理御史大夫平阳侯曹窋(竹)会见相国吕产商议事情,郎中令贾寿适逢从齐国刚出使回来,趁机责备吕产说:“大王不早到封国去,现在想走还走成了吗?灌婴与齐楚联合正准备诛灭诸吕呢,相国赶快进宫做好相关事宜吧。”平阳侯曹窋听到消息后立即跑去告诉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太尉想进入北军却没能进去,就去找主管符节的襄平侯纪通让他拿着符节,假传皇帝诏令进入北军。太尉又派郦寄和典客刘揭先去劝说吕禄,让他交出兵权,吕禄认为郦寄不会欺骗他就听取了他们的劝说,解下将军印交给了典客,把兵权交给了太尉。太尉拿着将印进入军门,向军中发令:“拥护吕氏的袒露右臂,拥护刘氏的袒露左臂。”军中将士都袒露左臂拥护刘氏。太尉还没到北军时,吕禄已经交出将军印离开了军营,太尉于是统率了北军。

北军的问题解决了,南军还在吕产手中。平阳侯曹窋把消息告诉了丞相陈平和太尉后,陈平就派朱虚侯刘章协助太尉,太尉派朱虚侯监守军门,让平阳侯通知未央宫卫尉:“不准放相国吕产进入殿门,违令者,斩。”此时,吕产还不知道吕禄已交出兵权离开北军,就进入未央宫,准备作乱,但进不了殿门,在那里走来走去,徘徊不定。平阳侯担心不能取胜,就驱马跑去告诉太尉。太尉也担心不能战胜诸吕,没敢明言杀掉吕产,就派朱虚侯进宫,对他说:“赶快进宫保卫皇帝。”朱虚侯要求派兵,太尉给他一千多人。朱虚侯进入未央宫,就看见吕产已在宫中。到吃晚饭的时分,朱虚侯向吕产发起攻击,吕产逃走。这时狂风大作,吕产的随从官员一片混乱,无人再敢抵抗。朱虚侯率兵追赶吕产,追到郎中令官府的厕所中把他杀掉了。

朱虚侯刘章杀掉吕产后,皇帝派谒者手持符节前来慰劳。朱虚侯想夺过符节,谒者不肯。刘章就跟谒者同乘一辆车,凭借谒者手中的符节在宫中驱马奔跑,斩了长乐宫的卫尉吕更始。然后跑回北军向太尉报告。太尉起身向朱虚侯拜贺说:“我们所担心的就是这个吕产,因为他身为相国,又掌握着南军,现在已经把他杀了,刘氏天下就安定了。”随即派人分头把吕氏的男男女女全部抓来,不分老少,一律斩杀。辛酉日,将吕禄抓获斩首,用鞭杖竹板打死吕嬃。又派人杀了燕王吕通,并废掉了鲁王张偃。壬戌日,恢复了皇帝太傅审食其左丞相的职务。戊辰日,改封济川王刘太为梁王,立赵幽王的儿子刘遂为赵王。派朱虚侯把诛杀诸吕的事情通知齐王,让他收兵。灌婴也从荥阳收兵回京。

大臣们聚在一起秘密商量说:“少帝以及吕(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都不是孝惠皇帝真正的儿子。吕后用欺诈的手段,把别人的儿子抱来谎称是惠帝的儿子,杀掉他们的生母,养在后宫,让孝惠皇帝把他们认做自己的儿子,立为继承人,或者封为诸侯王,来加强吕氏的势力。如今已经把诸吕全部消灭了,却还留着吕氏所立的人,等他们长大后掌了权,我们就要被族灭了。不如现在挑选一位最贤明的诸侯王,立他为皇帝。”有人说:“齐悼惠王刘肥是高帝的长子,现在他的嫡子为齐王,从根上说,是高帝的嫡长孙,可以立为皇帝。”又有大臣说:“吕氏就是凭外戚身份专权作恶、陷害功臣贤良、危害刘氏天下的。齐王外祖母家姓驷,驷钧是个恶人,如果立齐王为皇帝,那就要重蹈吕氏覆辙了。”大家又考虑立淮南王刘长,又觉得他太年轻,外祖母家也很凶恶。最后又有大臣提议说:“代王刘恒是现在高帝儿子中最年长的,为人仁孝宽厚。太后薄夫人娘家谨慎善良。再说,拥立最大的儿子本来就名正言顺,而且代王又以仁爱孝顺闻名天下,立他为帝最合适。”于是就暗中派使者去召代王进京。代王派人推辞,使者再次前来,代王才带着随从人员乘坐六辆驿车进京。闰九月底到达长安,住在代王官邸。大臣们都前去拜见,把天子的玉玺奉上,一起尊立代王为天子。代王一再推辞,群臣坚决请求,最后才答应了。

车牟侯刘兴居说:“诛灭诸吕没有我的功劳,就让我去清理皇宫吧。”就和太仆汝阴侯滕公夏侯婴一起入宫,到少帝面前说:“你不是刘氏后代,不应为皇帝。”说着挥手让少帝左右的卫士放下兵器离开,开始有几个人不肯,经宦者令张泽说明情况后他们才把兵器放下离开。滕公叫来车子载着少帝出了皇宫。少帝问:“你们要带我到哪儿去?”滕公说:“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住。”就让他住在少府。然后侍侯着天子乘坐的法驾,到代王官邸迎接代王,向他报告:“宫室已经清理完毕。”代王当天晚上进入未央宫,进入内廷执掌朝政。当天夜里,主管部门的官员分头到梁王、淮阳王、常山王和少帝的住处把他们杀死。

代王被立为天子,在位二十三年去世,谥号“孝文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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