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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笺释】朱祖谋致王秉恩

释  文

  本欲候慎翁一见,适有事必须出门,希为致意。盲童诣求,代恳一诊,幸甚。敬上

雪公

弟臧顿首    

  钤:景郑持赠

题记:

   彊村翁以一代词宗,得梦窗微婉之笔,发诗人黍离之思,暮年语业无愧沧海遗音之冠冕。仆弱冠时获聆风采,拜闻绪论,谆谆以“重拙大”三字为学词准绳。中心藏之,何日忘之。顾以绿鬓年少,偏好绮丽,浸淫乐章、清真之间,俚词佻句,卒不能奉雅颂为正音。倏忽五十年,呓语数千章,不足入大雅之堂,老而无成,深负前修之明训,悔莫及矣。翁辑《彊村丛书》,集宋元之大成,为千古不朽之业,无间然矣。距翁下世,今逾四十年,词学陵夷,景止犹在,得翁零缣片羽,宜亦当球璧之珍。翁手校《史》《汉》及零星词集,余曾得其数种,《史》《汉》已于卅年前赠诸合众图书馆,今当护持永保,词集数种则散失殆尽,莫可踪迹矣。此短简盖致王雪岑先生秉恩者,偶从废书中检得之,即奉逸梅翁收入集册中,以蕲长护,聊当新岁椒盘之献。

庚申新正二日,潘景郑识   

   吟笔词坛冠冕。三字津途垂典。巨辑琳琅千古业,勘取丹黄遍。  片羽留鸿犹缱绻。怕风雨、摧残芳婉。好乞取、借枝瓶帐里,永护随心愿。

调寄《雨中花》。

寄沤词人呈稿    

   钤:景郑跋语、景郑填词、庚申七四翁

小  注

① 王秉恩(1845—1928),字雪澄,亦作雪澂、雪尘、雪岑、息存,晚号茶龛,四川成都人。同治十二年(1873)举人,官至贵州按察使。深得张之洞器重,曾任广雅书局提调。工书法,善行隶,富藏书。著有《养云馆诗存》等。

② 朱祖谋(1857—1931),原名孝臧,字藿生,一字古微,号彊村、沤尹、上彊村民、沤道人等,浙江湖州人。光绪九年(1883)进士,官至广东学政,民国间寓居上海。初以诗名,结识王鹏运后,弃诗专词,与况周颐、王鹏运、郑文焯并称晚清四大词人。著有《彊村语业》,又校刻《彊村丛书》,编有《国朝湖州词录》等。

笺  释

  晚清词坛有“四大家”之称,即王鹏运、况周颐、朱祖谋、郑文焯。而“重拙大”最早由王鹏运提出,后经况周颐发扬光大。况周颐于《餐樱词自序》中称:“己丑薄游京师,与半唐共晨夕,半唐于词夙尚体格,于余词多所规诫,又以所刻宋元人词属为斠雠,余自是得窥词学门径。所谓重拙大,所谓自然从追琢中出,积心领而神会之,而体格为之一变。”又于《蕙风词话》卷一中总结为:“作词有三要,曰重、拙、大。南渡诸贤不可及处在是。”

   王鹏运去世后,朱祖谋成为词坛领袖。叶恭绰《广箧中词》称:“彊村翁词结清季词学之大成,公论翕然,无待扬榷。余意词之境界,前此已开拓殆尽,今兹欲求于声家特开领域,非别寻途径不可。故彊村翁或且为词学之一大结穴。”然朱祖谋四十岁之前素以诗名世,光绪二十二年(1896)于京师结识王鹏运后,始转而致力于词,并受王鹏运影响极深,是故王鹏运倡导之“重拙大”亦为其所接受,并传诸后学。

   潘老题记中所云《彊村丛书》乃晚近辑刻词学丛书中收录词集最多者,共收一百七十七种,其中总集五种,分别为《云谣集》《尊前集》《乐府补题》《中州乐府》及《天下同文》,别集一百七十二种,每种注明采辑版本来源,以稀见善本为主,集后多附有朱祖谋校勘记。该丛书先后三次刻印,初刻于民国六年(1917),其后两次刊刻均有补充修正。

   清朝结束后,朱祖谋与王秉恩皆寓居上海,往来频密,时人日记中记雅集事,多载二人同席唱和。彼时沪上先后有超社、逸社等多个文学团体,成员多为前清遗老,朱、王皆在其中。民国十二年(1923),罗振玉、徐乃昌、刘承幹、朱祖谋、王秉恩等二十余人又联名发起成立东方学会,以研究东方三千年来之文化为宗旨。王秉恩藏书颇富,藏书处有强学簃及养云馆,    朱祖谋汇辑《彊村丛书》时,或亦曾往相借。

潘老题记言及“翁手校《史》《汉》及零星词集,余曾得其数种,《史》《汉》已于卅年前赠诸合众图书馆”,2015年某拍卖公司上拍朱祖谋批校本,恰好是《史记》零本,钤有“景郑藏书”藏书印,兼有潘老题识,谓以“五十元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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