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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逍遥游》:瑰丽超然,以游无穷,你至少要细品一遍译文

《千里江山图》局部丨寻觅千年经典,感受国学魅力

《庄子》一书分为内篇七篇,外篇十五篇,杂篇十一篇,共三十三篇。其中,《逍遥游》为内篇首篇,主旨是说一个人当冲破功名利禄、权势尊位的束缚,而使精神活动臻于悠游自在、无所挂碍的境地。本篇可分三大部分:

第一部分,起笔写鲲鹏腾飞九万里的大美。相比之下,次写小虫小鸟的浅薄无知,点出小大之辨。接下来,从虫鸟到人,也分为几等。与鲲鹏照应,人中有仙杰,有能够“御风而行”的列子。一高一低,一扬一抑,最后逐一被“有所待”所否定,最终点明只有“无己”“无功”“无名”的无所依赖的生活才是逍遥自在的真正含义。

第二部分,主要写了两组对话。一借尧让天下给许由,许由婉言谢绝,点明“无所用”。一借肩吾向连叔转述接舆的“神人狂言”,而连叔道出神人的超越自然力、超越世俗功名的品质,从另一角度点明了世俗的功名事业不值一提。最后用两句话来画龙点睛,一说越人光头,帽子纯是无用之物;一说尧见了神人,把天下都遗忘在脑后了。

第三部分,惠子向庄子请教,庄子便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故事讲要善于用大,故事内容虽是讲药方和葫芦的用途问题,言外之意却在人心上,在逍遥游境界的追求上。另一个故事从相反相成的角度讲善于用大的问题,落脚到“无所可用”才能成就立身上的“无所困苦”的大用。

本篇也产生出许多脍炙人口的成语,如鲲鹏展翅、鹏程万里、凌云之志、扶摇直上、一飞冲天、越俎代庖、劳而无功、大而无当、孟浪之言、不近人情、大相径庭、心智聋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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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

庄周(战国)

《逍遥游》注音原文,第1段

【参考】北海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做鲲。鲲的体形极其庞大,不知道有几千里;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叫鹏。鹏的脊背之大不知道有几千里;它奋起而飞,翅膀就像垂挂在天上的云彩。这只鹏啊,当海水激荡、飓风刮起的时候,就要迁往南海。那南海,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池。

《逍遥游》原文,第2段

【参考】《齐谐》这本书,是记载怪异故事的。书里有这样的记载:“鹏迁徙到南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浪涛,乘着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它是乘着六月的大风飞去的。”。野马般的气雾,飞扬的浮尘,这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这就是它真正的颜色吗?还是由于它无限高远的缘故呢?鹏在高空往下看,大概也就像这样光景吧。

《逍遥游》原文,第3段

【参考】水汇积不够深厚,它浮载大船就没有力量。倒杯水在堂前的低洼处,那么只有小小的芥草可以漂浮起来作船,但是把杯子放在里面就会搁浅,因为水太浅而船太大了。如果风聚积的力量不够强大,那么它就不能够托负起巨大的翅膀。所以鹏高飞九万里,是因为有九万里的狂风就在它的身下,然后方才可以凭借风力飞行;背负青天毫无阻遏,然后准备飞往南海。

《逍遥游》原文,第4段

【参考】蝉与斑鸠讥笑大鹏说:“我从地面疾速起飞,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就停下来,有时飞不上去,就落到地面罢了,何必要到九万里的高空向南海飞呢?”到不远的郊外去,带上三餐就可以往返,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之外去,就要准备过夜的粮食;到千里之外去,那就要预备三个月的口粮。蝉和斑鸠这两个只会在很小的范围内打转的小东西又怎么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呢?

《逍遥游》原文,第5段

【参考】小聪明不能理解大智慧,寿命短的不明白寿命长的意义。为什么这样说呢?生命周期只有一个早晨的菌类不会知道什么是一个月的时光,寿命只有一个夏季的蝉也不会知道什么是春去秋来一年的时光,这就是短寿。楚国南边有一只灵龟,它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上古时代有一棵大椿树,它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这就是长寿。然而彭祖至今还以长寿闻名于世,如果人们都与他攀比,那岂不是一件可悲可叹的事吗?

《逍遥游》原文,第6段

【参考】商汤曾经这样询问过棘:“在寸草不生的北方,有很深的大海,就是“天池”。池里有一条鱼,它的宽度数千里,没有人知道它多长,它的名字叫鲲。有一只鸟,它的名字叫鹏,脊背像泰山,翅膀像垂挂在天上的云彩,凭借旋风飞向九万里高空,穿过云层,背负青天,然后向南飞翔,将要到达南海。池泽中的小雀讥笑大鹏说:‘它将飞往什么地方呢?我跳跃起来向上飞,不过几丈便落下来,在蓬蒿丛中飞来飞去,这也是飞翔中最高的限度了。而它究竟要飞到什么地方呢?’”这就是小和大的区别。

《逍遥游》原文,第7段

【参考】所以,那些才智足以胜任一个官职,品行合乎一乡人心愿,道德能使国君感到满意,能力足以取信一国之人的人,他们看待自己也像是小雀一样。而宋荣子不禁嗤笑他们。像宋荣子这样的人,世上的人们都赞誉他,他也不会因此越发激励,世上的人们都非议他,他也不会因此而更加沮丧。他清楚地划定自我与物外的区别,辨别荣誉与耻辱的界限,不过如此而已呀。宋荣子对于世俗的功名,不曾汲汲去追求,尽管如此,他还是未能达到最高的境界。

《逍遥游》原文,第8段

【参考】列子乘风漫游,样子轻盈美妙,走了十五天而后回来。他对于求福的事,从来不去汲汲追求。这样他虽然可以免去步行的劳苦,但他还是要依靠风力才行。如果能够把握天地的本性,顺从“六气“(指阴、阳、风、雨、晦、明)的变化,畅游于无穷的世界,他还有什么必须依赖的东西呢?因此说:道德修养高尚的人能达到忘我的境界,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人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人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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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原文,第9段

【参考】尧想把天下让给许由,对他说:“太阳和月亮都已升起来了,可是小小的炬火还在燃烧不熄,它要跟太阳和月亮争辉,这不是很难吗?季雨及时降落了,可是人们却还在不停地浇水灌地,这对于禾苗的滋润,不显得多此一举吗?先生如能居于国君之位,天下一定会获得大治,而我还占着这个位子,我自己越看越觉得能力不够。请允许我把天下交给您吧。”

《逍遥游》原文,第10段

【参考】许由回答说:“您治理天下,天下已经获得了大治,而我却还要去替代你,我将为了名声吗?‘名’是‘实’所派生出来的次要东西,我将去追求这次要的东西吗?鹪鹩在森林中筑巢,不过占用一棵树枝;鼹鼠到大河边饮水,不过喝满肚子。您请回吧,天下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啊!厨师即使不下厨,祭祀主持人也不会越俎代庖的!”

《逍遥游》原文,第11~13段

【参考】肩吾向连叔请教说:“我在接舆那里,听到的都是一些没有边际信口乱说的大话,说出口收不回来的话。我惊骇于他的言论,就像银河一样漫无边际,和一般人的想法差别极大,实在有点不近人情。”

连叔说:“他的言论讲的是什么呢?”

肩吾说:“他说:‘在藐姑射山上,住着一位神人,肌肤像冰雪那样洁白清透,姿态轻柔婉约像处女一样。不吃五谷杂粮,只是吸清风,饮甘露;乘云气,驾飞龙,遨游于四海之外。他的精神十分专一,能够使万物不受灾害,五谷丰登。’我认为这都是一些狂话而不值得相信。”

肩吾说:“他说:‘藐姑射山上,住着一位神人,肌肤像冰雪一样洁白清透,容态轻柔婉约如同处女;不吃五谷杂粮,只是吸风饮露;乘着云气,驾着飞龙,遨游于四海之外;他的精神凝聚专一,能够使万物不受灾害,五谷丰登。’我听了这些话,所以认为纯属诳言而根本不信。”

《逍遥游》原文,第14段

【参考】连叔说:“是呀!对于失明的人无法让他和别人一样观赏花纹的美丽,对于失聪的人无法让他和别人一样聆听钟鼓的乐音。难道只是形骸上有失聪失明吗?人的思想上也有啊。这话似乎就是说你肩吾的呀。那位神人啊,他的德性,与万事万物混同一起,以此求得整个天下的治理,谁还会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当成回事!这样的人,外物没有什么能伤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没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感到灼热。他扬弃的尘垢糟糠,都能造就像尧、舜那样的圣贤人君来,他怎么会把忙着管理万物当作己任呢!”

《逍遥游》原文,第15段

【参考】宋国有个人到越国去卖帽子,越国人习惯剪掉头发,身刺花纹,根本用不着帽子。尧治理天下人民,安定国内的政事,到藐姑射山和汾水的北面,拜见四位得道的人士,懂得了更加深远的道理,从而忘掉了他统治天下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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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原文,第16段

【参考】惠子对庄子说:“魏王送给我一颗大葫芦种子,我将它培植起来后,结出的果实足有五石吧。用它盛水吧,它的坚固程度承受不了自己的容量;把它破开做成瓢吧,那么阔大的瓢无处可容。这葫芦并非不够空不够大,只是大得无法派上用场,所以就把它打碎了。”

《逍遥游》原文,第17段

【参考】庄子说:“先生实在是不善于利用大东西啊!宋国有一善于调制让手不皲裂的药的人家,世世代代以漂洗丝絮为职业。有个游客听说了这件事,愿意用百金的高价收买他的药方。全家人聚集在一起商量:‘我们世世代代在河水里漂洗丝絮,所得不过数金,如今一下子就可卖得百金。还是把药方卖给他吧。’游客得到药方,来游说吴王。正巧越国发难,吴王派他统率部队,冬天跟越军在水上交战,因为有不皲裂手的药,从而大败越军,吴王划割土地封赏他。同样一个让人手不皲裂的药方,有人用它得到了封赏,有的人却只能靠它在水中漂洗丝絮,这是使用的方法不同。如今你有五石容积的大葫芦,怎么不考虑用它来制成腰舟,而浮游于江湖之上,却担忧葫芦太大无处可容?看来先生你还是心窍不通啊!”

《逍遥游》原文,第18段

【参考】惠子对庄子说:“我有一棵大树,人们都叫它樗树。它的树干长满木瘤而不符合绳墨的要求,它的小枝弯弯曲曲也不合规矩。它长在路边,匠人们不屑一顾。而今你的言论,大而无用,众人都远离而去了。”

《逍遥游》原文,第19段

【参考】庄子说:“你难道就没见过野猫和黄鼠狼吗?它们趴伏着身子,等候出游的小动物;它们东蹿西跳,不避高低;往往陷入机关,死于罗网之中。再看那牦牛,庞大的身躯就像天边的云,它的能力大极了,却不会捕捉老鼠。现在你有这么一棵大树,却愁它无用,为什么不把它种植在虚无的乡土、广漠的旷野,悠闲自在地徘徊在大树的旁边,怡然自得地躺在它的下面。使它不会遭到斧头的砍伐而夭折,没有什么东西去伤害它,它的无所可用,哪里还会招来困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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