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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联学堂】邹正:怎样读诗和作诗

       作者简介:邹正,号得一。诗人、书法家、书法评论家。1961年出生于湖南华容县。曾任《中国书画报》“热点观察”栏目学术主持人、北京燕山书谭学术主持人。在国内外多次举办个人诗书作品展。其书法作品被多家纪念馆、博物馆及藏家收藏。在全国性书画专业报刊和党报发表130多篇书法理论评论文章。诗词作品在多家专业报刊媒体发表。于2014年9月从北京归隐家乡。



       常有人问我,怎样读诗和作诗,有没有方法?答曰:“定体则无,大体须有”

       读诗和作诗,简单来讲,无非有二:一、精读,二、推敲。

 

       一:精读

 

       钱钟书讲过两首诗。一是陆游的诗“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二是王维的“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有个丫鬟很喜欢陆游的诗,去问林黛玉。黛玉说:“这种诗千万不能学,学作这样的诗,你就不会作诗了。”下面她告诉那丫鬟学诗的方法。她说:“你应当读王维、杜甫、李白和陶渊明的诗。每一家读几十首,或是一两百首。读得了解以后,就会懂得作诗了。”这一段话讲得很有意思。

 

       陆游这两句诗,对得很工整。其实则只是字面上的堆砌,而背后没有人。若说它完全没有人也不尽然,到底该有个人在里面。这个人,在书房里烧了一炉香,帘子不挂起来,香就不出去了。他在那里写字,或作诗。有很好的砚台,磨了墨,还没用。

 

       王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此诗拿来和陆游诗相比,两诗中都有一个境,境中都有一个人。“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那境中人如何,上面已说过。现在且讲王维的诗。在深山里有一所屋,有人在此屋中坐,晚上下了雨,听到窗外树上果给雨一打,朴朴地掉下。草里很多的虫,都在雨下叫。那人呢?就在屋里雨中灯下,听到外面山果落,草虫鸣,当然还夹着雨声。这样一个境,有情有景,和陆联诗相比,便知一方是活的动的,另一方却是死的滞的了。

 

       王维诗中重要的字在“落”和“鸣”。在这两字中透露出天地自然界的生命气息来。大概是秋天吧,所以山中果子都熟了。给雨一打,禁不起在那里朴朴地掉下。草虫在秋天正是得时,都在那里叫。这声音和景物都跑进到这屋里人的视听感觉中。那坐在屋里的这个人,他这时顿然感到此生命,而同时又感到此凄凉。生命表现在山果草虫身上,凄凉则是在夜静的雨声中。

 

       古人云:“读书千遍,其义自见。”熟读精思,是为了更准确而深刻地理解诗,在作诗时灵活地运用。作诗,有它一定的特殊规律和各自不同的表现手法。

 

        二、推敲


       读诗和作诗,都要善于推敲。贾岛是前唐时期的著名诗人,他作诗在每一句和每一个字上都下很大的功夫,并不急于求成。

 

       有一年贾岛到长安(唐朝京城,也就是现在的西安)去赶考,未中进士,结识了一个隐居不仕的朋友吴处士,分别后,贾岛很想念他,写了《忆江上吴处士》这首诗。


       贾岛在长安城街上,看到处处被秋风吹下来的落叶,先得了“落叶满长安”这句,他想再作一句,可一时又想不出好的句子来。贾岛是因苦思不得一句,于是在大街上冲撞了京兆尹刘栖楚,被关押了一天,事后,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渭河边,看到一阵秋风把渭河的水吹起了许多波纹,灵感突发,才补上“秋风吹渭水”一句的。不过从整首诗看 ,是环环相扣,首尾完整。“秋风”一联,并不是随便凑合之词,而是紧承上联,又很自然地开启了下文的回忆。

 

       还有一次,贾岛写了一首《题李凝幽居》诗,其中有两句:“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写好以后,他觉得第二句的“推”字,念起来不够味儿,想改成“敲”字。可是,他想了又想,觉得用“推”字也还可以,不一定要改成“敲”字。他一会儿觉得用“推”字好,一会儿又觉得用“敲”字好,始终决定不下来。白天黑夜他都在想着这两句诗,甚至走路的时候,也一边走,一边做着推门和敲门的手势,仔细琢磨到底用哪一个字更好些。

       有一天,贾岛走在大街上,正在一推一敲地比划着,不知不觉撞着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大官。这个大官就是有名的文学家韩愈。韩愈问明了原因,想了一阵,对贾岛说:“在这句诗里,用‘敲’字比用‘推’字好。”贾岛得到了韩愈的指点,心里很高兴,便决定把自己的那句诗改成“僧敲月下门”。

 

       读诗和作诗要抓住诗眼,就是一首诗中最关键的字。“推”和“敲”就是诗中的诗眼。




邹正先生在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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