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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妇人》:每个女孩都可以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今天我们要来讲《小妇人》,这本书好厚,六百多页,47章43万字。不要怕,也许这本书你一直听说,但还没有看过,或者一直没有看完过,但它十分适合青春期的女孩子,作为西方文学的启蒙读物来阅读,而且它读起来感受很好,甜蜜,光明。

小说讲的是一家四个姐妹的成长故事,作者是美国作家,名字很长,路易莎·梅·奥尔科特,我们接下来就叫她奥尔科特。作者说过一句话说:“因为我有过很多烦恼,所以写下快乐的故事。”

对,这真是一个快乐的故事。这本书写作于1868年左右,那到今天算一下,它一百五十岁了。故事发生在南北战争时期,就是我们讲的《飘》,《乱世佳人》那个时代。那地点是在美国的北方,就是主张解放奴隶的区域,也就是思嘉的对头,他们最后胜利了。

那主人公是马奇一家,马奇太太有着四个个性完全不一样的女儿。

大女儿叫梅格,她温柔娴静,就像所有多子女家庭里的长姐一样,非常贤淑,她也承担起来了像母亲一样的责任,照顾其他的妹妹,所以有很强的责任心。

那二女儿乔,就和姐姐截然不同,她是一个假小子,大大咧咧,会把自己的裙子烧着,她讨厌舞会,讨厌虚假又毫无意义的交际。但她也古灵精怪,喜欢写作,渴望成为一名作家。你会说这个很现代对不对,是的,她就是《小妇人》的作者,奥尔科特本人的一个缩影。所以其实二女儿乔在这个故事中是明显的女主角,她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那么三女儿叫贝思,贝思是四个女孩子里面最安静的一个,但是她有杰出的音乐天赋,她弹钢琴无人能及,而且非常害羞。

那小女儿叫艾美,她爱漂亮,讨厌贫穷,性格天真无忌,也肆无忌惮。她喜欢画画。

看,这四个女孩子是非常不同的。那有一次我带着女儿一起看《小妇人》的电影,这部小说已经被无数次地翻拍成为电影,然后我女儿就问我说这些女孩子,你最喜欢哪一个?

第一次阅读《小妇人》,那当然是乔。乔是一种经典的文学形象,我们无数次地看到,凡是一家有三个以上的姐妹,并且没有男孩子的话,那么往往第二个女儿会演变成为一个假想中的儿子的形象,就她有点像一个小男孩。《傲慢与偏见》中的伊丽莎白也是这样。她们也未必是女汉子,但一定非常有个性,而且喜欢用头脑。

那乔就非常典型,她精力十足,热情开朗,爱运动,爱写作,她翻墙、爬树、吹口哨,姐妹们被人欺负了,她就会像男孩子一样冲过去,为女孩子们出头。她讨厌淑女教养,讨厌那些虚伪的东西,她非常有自尊心,而且有强烈的女权意识。这几乎就是奥尔科特本人的意识体现。

那么这书里面有一个男主角,他叫劳里。劳里是百万富翁唯一的孙子兼继承人,出身非常好,但是他很孤独,而且他的性格其实是内向的。当他遇见了乔,他一下子就被热情快乐的乔吸引了,他们共同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这叫青梅竹马。

那劳里几乎是无条件地爱着乔,追着她、陪着她、捧着她,但是最后,劳里和乔没有结婚,劳里娶了那个最小的妹妹艾美。当年看到这个结局真是气死我了,现在再看,我慢慢地开始理解奥尔科特为什么要这样写,我也慢慢地有点喜欢艾美了。

那这个转变是怎么发生的,我们就跟随着小说往下走。

故事是围绕四姐妹展开的,她们的家本来很富有,祖父留了很大一笔遗产给父亲,但是父亲轻信骗子,投资失败,一下子就变穷了,全家过了苦日子。她们有一栋自己的小楼来居住,但是没有办法购买漂亮的裙子、帽子和服饰,衣服是四个姐妹从大往小改着穿,那妹妹总是要捡那个姐姐穿剩下的。那好吃的东西,比如说腊肉、香肠、茶叶、咖啡都算是奢侈品,过节的时候才能享用。这个全家的经济来源现在主要依靠正在前方打仗的父亲的军饷。

那为了贴补家用,大姐梅格已经早早地开始做兼职,给有钱人家的小孩做家庭教师,或者做一些缝纫的工作。那老二乔就努力地写小说,她要赚稿费。但是四个姐妹的父母都非常高尚,他们不认为贫穷是可耻的。母亲教导孩子们要爱自己的父亲和身边的穷人,那父亲呢?他爱妻子,爱女儿,希望四个姐妹正直高贵。

《小妇人》记录了女孩子的成长和友谊

那书里有一句话:“在日落之前平息怒气,彼此原谅,互相帮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你看,又出现了这句话,“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会让你想起《飘》的结尾对不对。但是在《飘》那个故事里,这句话从思嘉的嘴里说出来,意味着生生不息的生命。但是在《小妇人》这本书里,这句话代表了四个姐妹的友谊。

所以整本书如果读完,我们会发现它不是在写爱情,它的关键词是女孩子的成长和友情。那么在有一部电影的改编中,导演就让二女儿乔说出了作者奥尔科特的心声,说:“女性有思想和雄心,有灵魂和天赋,我受够了人们说爱情是女人需要的一切。”这句话真是亮了,不能再赞同。

小说的第一章是从圣诞节开始的,那是一句抱怨。“什么礼物都没有,还算圣诞节吗?”乔躺在地毯上发牢骚。“贫穷真可怕。”梅格叹了口气,低头打量自己的旧裙子。小艾美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补充道:“有的女孩拥有那么多漂亮东西,有的却一无所有,真不公平。”贝丝在角落里心满意足地说:“我们有爸爸妈妈,还有彼此呀。”

你从开场这四句话,你就能看出每个人的性格都那么不同,贝丝说完这句令人愉快的话,那么四张在炉火映照下的小脸都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因为乔忧伤地说:“我们没有爸爸,很久都不会有了。”

爸爸去哪儿了呢?他在远方的战场上。四姐妹虽然有小小的抱怨,但她们很快就不再怨天尤人。你想,一群姑娘在一起,都是正在长成的年纪,她们总有很多热闹的事做,她们商量要省出一些钱给妈妈买圣诞礼物,因为妈妈的鞋子太旧了。妈妈喜欢香水,那就给她买瓶香水,大家一直在讨论,所以这个场景虽然有淡淡的哀愁和挥之不去的贫穷,但是四个女孩子显示出了懂事和乐观的那一面。

这种性格是哪里来的?那就是言传身教。马奇夫妇是非常好的家长,尤其是母亲马奇太太,一个母亲真的是决定家庭质量的最重要的人。她在生活中会用点点滴滴的小事情去引导自己的孩子,学会一些很重要的品质,成为一个善良、宽容和正直的人。

比如说接下来,考验立即来了。这个圣诞节的清晨,姐妹们早早地醒过来,发现各自都收到了一本小书,还有妈妈写的贺卡。各自分享完收到礼物的喜悦之后,她们发现妈妈不见了,那她去哪儿了?

马奇家的女仆叫汉娜,就说:“妈妈一大早就出去了,有个可怜的家伙来乞讨,你们的妈妈直接就问对方需要什么。真没见过你们妈妈这样的人,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什么都送给别人。”

左等右等,妈妈终于回来了,她姗姗来迟,就对高兴的孩子们说:“圣诞快乐,小姑娘们,不过坐下来之前,我想先说几句话。”妈妈说了什么话呢?其实是她做了一个决定,妈妈说:“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穷苦的女人刚刚生下小宝宝,因为没有柴火,六个孩子得挤在一张床上,才不至于被冻僵。那儿也没有吃的,那家最大的男孩过来对我说,他们又冷又饿。姑娘们,你们愿意把自己的早餐当作圣诞礼物送给他们吗?”

要知道这个时候,四姐妹中最大的也就十五岁,最小的呢?也才六七岁。她们为了圣诞节的早餐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都饿坏了,可是现在妈妈却说这个早餐不可以吃了,要拿去送给更穷的人。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乔脱口而出:“真高兴,我们还没开始吃你就回来了。”其实我很能理解那片刻的沉默,所以更为四姐妹接下来的行为触动。她们一家人就真的把自己的早饭装起来,打包,带上木材,去了那个贫穷的女人家。为那个不认识的穷人们,生起柴火,堵住破碎的窗户,然后摆好吃食。最后这几个饥肠辘辘的小女孩让出了自己的早餐,她们宁愿在圣诞节的早晨只吃面包和牛奶,但她们四个却成了整个城市里面最开心的人。

这就是妈妈的教养。总有一些事是比你眼下小小的快乐更重要的,你可以做一个更高贵的人。

那愉快的圣诞节这一天过去,姑娘们就在家里面演戏,她们自己制作道具和戏服,比如用硬纸板做吉他,把老式的黄油碟附上银色的锡箔纸,做成古色古香的油灯,用泡菜厂闪闪发光的锡片和旧棉布做出华美的长袍,这是她们最喜欢的活动。

那到了晚饭的时间,大家就在想这一天可能也没有什么更值得期待的,可是一看桌上的东西都惊讶极了,自从好日子一去不复返,家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今天这样的美味。桌上有冰激淋,而且还是两盘,一盘粉色的,一盘白色的。还有蛋糕、水果和惹人垂涎的法式夹心软糖,那桌子中央放了四大束温室培育的花。

四个姐妹惊连呼吸都忘了,毕竟 这天可是圣诞节,一年中最为重要的节日,我们需要仪式感。然后艾美就问说:“这是仙子变出来的吗?”贝丝说:“是圣诞老人吧?”马奇太太回答:“都不是,是老劳伦斯先生送来的。”

那劳伦斯先生是谁呢?就是那个男孩劳里的爷爷。“他怎么会想到这个?我们都不认识他。”梅格惊呼道。然后妈妈说:“汉娜把你们早上做的事,告诉了他的一个仆人,劳伦斯先生虽然是个古怪的老绅士,但那件事让他很高兴。很多年前,他就认识我父亲,今天下午他给我送来一张很客气的短笺,说希望我能允许他向你们略表心意。”乔好开心地说:“肯定是那个男孩儿让他这么做的,我就知道是他,那可是个好小伙儿,真希望我们能认识认识。”

善心立即有了回报,这真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在这个圣诞节,女孩子们第一次和邻居家的男孩儿有了接触,因为她们的善意被看见,被欣赏,被赞美。那接下来,这个邻居家的男孩儿劳里,即将成为马奇家最亲密的伙伴,他是老劳伦斯先生的小孙子,劳伦斯先生非常富有,他只有一个儿子,但儿子不顾父亲反对,娶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意大利艺术家,但是后来儿子和儿媳都不幸早早地去世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孙子,就接回来跟爷爷住在了一起。

这么大的一个家里,只有劳里、劳伦斯先生和一个男家庭教师,三个男人待在一起,劳里根本没有同龄的玩伴,他也得不到更多细腻的温暖,那日子可想而知有多么枯燥和孤单。好心的乔就坚定地说:“总有一天,我得跟他交个朋友,他需要找点乐子,我觉得他肯定需要。”这个女孩子非常自信。

就这样,女孩子们善意地把邻居家的男孩儿接纳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他们会和劳里一起表演戏剧,一起滑冰,一起吃饭,劳里觉得跟她们在一起太快乐了,彼此成为了亲密的朋友。

劳里的长相清秀,而且性格很温柔,他家境好,就是那种在富贵家庭里面长出来的,没有攻击性的男孩子,彬彬有礼。在社交场合很受欢迎,那不可避免的,女孩儿们接触到这样一个同龄的玩伴,渐渐的就会产生一点别样的感情。可是劳里他的眼睛里只有乔,他和乔差不多一样大。

那大孩子总是喜欢跟同龄人一起玩,不太愿意跟小孩子玩。所以劳里和乔还有梅格,就比较能玩到一起。那有一次,这三个人就约好我们要去剧院看剧,结果最小的妹妹艾美就不高兴了,她又哭又闹,非要跟着一起去。她说:“我就想跟你和劳里去,求求你了,带我去吧。”艾美就哀求道,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这一下乔就生气了,她觉得艾美真的是无理取闹,她告诉小妹妹说:“劳里只邀请了我和梅格,所以拽上你太不礼貌了。”在想好好看场戏的时候,乔才不想费神照顾一个只会添乱的小孩儿,可是乔的语气和态度真的激怒了艾美,艾美一边穿靴子,一边用最冲的口气说:“我就要去,梅格说了我能去,而且如果我自己买票,劳里也管不着。”

那乔就说:“你不能跟我们坐在一起,因为我们的位置早就预定好了,可你又不能自己一个人坐,所以劳里肯定会把他的位置让给你,那不是扫了大家的兴。或许他能替你再找个位置,可那也不合适,毕竟你没有受到邀请。哪儿也别去,就乖乖在家待着。”乔在数落自己的小妹妹,只穿了一只靴子的艾美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梅格有点不忍心,就试着跟她讲道理,可是劳里在楼下开始叫她们了,所以两个女孩匆匆地下了楼,就任由小妹妹在那儿哭天抢地。

那三个人正准备出发,就看见艾美冲出来趴在栏杆上,大声地威胁道:“你会后悔的 乔·马奇,你等着瞧吧!”乔根本没把小妹妹的威胁放在心上,她在剧院度过了愉快的晚上。可是等到第二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少了一样东西,那是她抽屉里的书稿,她写的所有的书稿都不见了。

乔就突然闯到客厅里面,情绪激动、气喘吁吁地质问说:“谁拿了我写的书?”梅格和贝思都一脸的惊讶,可是艾美却拨弄着炉火,一言不发。乔仔细看了一眼,见到艾美的脸红了,立即认定就是她。

“艾美,是你拿的!”

“不,我没拿。”

“那你知道它在哪儿。”

“不,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点什么,最好马上说出来,不然我可要发火了!”乔就摇晃了她一下。

“随你怎么骂,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那本又旧又蠢的书,”艾美大喊道,她激动起来,“因为我把它烧了!”

“什么?我那么喜欢的小说,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就想在爸爸回家前写完的那本,你真的把它烧了?”乔大吼起来,脸色变得十分苍白,眼睛都快冒出火了。

“是,是我干的,我已经说过要让你后悔,谁叫你昨天那么凶,所以我就……”艾美没能再说下去,因为乔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你是个混蛋!大混蛋!我再也写不出来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乔已经完全失控了,直接给了艾美一耳光,便冲出房间,跑上阁楼,倒在旧沙发上。

这个场景,如果你经历过跟同学在一起,跟小时候的玩伴在一起,跟家里头的兄弟姐妹在一起,一定觉得天哪,我们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地长大了。也许事后回忆起来会觉得很美好,可是在当时,我真的那么气。

这情景里面最生气的人是谁?虽然艾美挨了一耳光,但是大家都会觉得最可怜的那个人是乔对吧,乔的爱好就是写作,她喜欢写,也写得很好,她的书一直是她心中的骄傲。现在艾美烧掉的是五六篇短短的童话,但是对乔来说,那是一场永远无法弥补的大灾难。

是的,你最珍惜的东西就这样被别人轻易地毁掉了,哪怕那只是几张糖纸,可它是你心爱之物,但凡经历过,就是心爱之物被毁掉的人,可能都懂得乔的感受。所以在这种崩溃的时刻,乔的愤怒是非常剧烈的,她觉得那是一场战斗,而且那是灭顶之灾,她不肯原谅艾美。

那接下来,马奇家里的气氛就非常尴尬了,四个姐妹本来一直是那么友爱和欢乐,可是现在气氛降到了冰点,艾美低三下四地去求和,却碰了一鼻子的灰,顿时觉得更加受伤。会吧?我们道歉的时候,别人不接受不原谅,你会觉得还要怎样?所以艾美就反而再也不想改了,她就傲慢起来,而且她故意更气人,她就想看乔彻底崩溃。

那乔一脸阴沉,她觉得每个人都那么讨厌,她不想在家里待着了。所以乔说:“我去找劳里滑冰去。劳里友善又快活,一定能让我开心起来。”这样乔就穿着溜冰鞋朝外走,艾美听见了溜冰鞋碰撞的声音,朝外一看,看见了劳里,她立即急得直嚷嚷,就跟着他们跑了出去。因为艾美一直是那么地喜欢劳里,她就想跟劳里在一起玩,不管干什么,只要劳里在,她就开心。可是乔压根不想理艾美,也不想带她玩,她也不让劳里带她玩。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事故。一块冰突然裂开,艾美双手朝天,掉了下去,水花四溅,那个尖叫声吓得乔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她想喊劳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有那么一会儿,她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满脸惊恐,就看着黑色的水面上有一顶蓝色的小兜帽,那是艾美的,艾美掉进去了。

幸好劳里冲了过来,他足够地冷静,马上趴在冰面上,用胳膊和冰球棒架住艾美,接下来,乔也冲过来,两个人合力把艾美拽了上来。艾美没有受伤,可是她吓坏了,哆哆嗦嗦、哭哭啼啼,浑身湿淋淋地回到了家。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艾美终于裹着毯子,在温暖的炉火前睡着了。乔轻声地问大家说:“你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吗?”妈妈回答说:“完全没事了,亲爱的,她没受伤,我看甚至不会感冒。”“妈妈,如果她死了,都是我的错。”乔跌坐在床边,悔恨的泪水滚滚而下。

这件事彻底地改变了乔的态度,因为自己的坏脾气和报复心,她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妹妹。一本小书和妹妹的生命比起来,那又算得了什么呢?“都怪我的坏脾气,我一直在努力改正,还以为已经改好了,没想到又发作起来,还比以往都糟糕。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可怜的乔绝望地哭喊着,这叫什么?内疚,内疚是所有负面情绪中杀伤力最大的,这也意味着乔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她在反省,反省这样的悲剧为什么会降临,她认为是自己的错。

那马奇太太这个时候就安慰自己的女儿,说:“亲爱的,永远别放弃努力,没有改不掉的毛病。”这句话多么温柔,多么有力量。我们得记住,在重要的时刻,对那个想要得到安慰的人说“永远别放弃,没有改不掉的毛病。”

可是乔还是很难过,她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它有多糟糕,发起火的时候,我仿佛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变得那么野蛮,简直能伤害任何人,还乐在其中。真害怕有一天,我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不仅毁了自己的人生,还让每个人都恨我。妈妈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我会的,孩子,我会的,别哭得这么伤心了,但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痛下决心,绝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乔,亲爱的,我们都会受到诱惑,有些诱惑可能比你经历的这次更大,我们往往也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抵制这些诱惑,你觉得全天下就属你脾气最坏,但我以前也是这样的。”“真的吗?妈妈,你从来不生气的。”乔非常惊讶。

所以你看,马奇太太是多么循循善诱,她非常有同理心,她理解孩子。妈妈就说:“我已经为此努力了40年,现在只不过刚刚能成功地控制住它。乔,我几乎每天都生气,只不过学会了不表现出来,我依然希望自己能学会不生气,不过估计那还得再花40年。”妈妈的安慰和信任其实有一个非常大的作用,就是让乔松弛下来,这就是情感中特别重要的力量,也是最好的教育,感同身受,言传身教。

这是马奇太太的做法,她的确是个智慧的妈妈。那接下来,姐妹们遇到了一个好不容易盼来的假期,大家纷纷提议说我要睡懒觉,什么也不做,我要休息,痛痛快快地玩个够。马奇太太没有拒绝孩子们,而是说:“你们可以先试验一个星期,看看感觉如何。我想,到周六晚上,你们就会发现光玩不干活,跟只干活不玩一样糟糕。”

对,妈妈没有断然反对她们,所以孩子们就真的准备一直休息。头几天一切都非常快乐,姐妹们吃了睡,睡了玩,但几天过去后,事情渐渐不对劲了。躺平、佛系以及犯懒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没有人打扫,没有人收拾房间,最可悲的是家里的金丝雀死了,因为没有人给这个小鸟喂水和食物。伤心的一家人决给金丝雀举办一个,小小的葬礼,那这次举办葬礼的时候,母亲不在,仆人也不在,大家手忙脚乱。可是等到马奇太太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三个大女儿下午了还在努力干活,等带着露水的黄昏降临,女孩们才一个接一个地聚到门廊上,每个人坐下来的时候,不是呻吟,就是叹气。

乔照样第一个开口。“这是可怕的一天。”妈妈说:“姑娘们,满意这次实验吗?还想再来一周吗?”乔摇着头说:“不,游手好闲可真没意思,我已经厌倦了,就想马上找点活干。”梅格就嚷道:“妈妈,你是故意跑出去,什么都不管,就想看看我们怎么应付吗?”

对,她已经怀疑了一整天了。“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只有人人恪尽职守,大家才能过上舒坦日子。你们难道不觉得互相帮助,承担起日常职责,会让休闲时光变得更甜蜜吗?”

“是,妈妈。对,对 是呀。”女孩们齐声喊道。马奇太太就是这样让四个姐妹学会了什么是工作的意义,人为什么要工作,人为什么要负责。她接着说:“我建议你们再次挑起自己的小担子,虽然它们有的时候似乎很沉重,对我们却有好处。只要学会怎么挑,担子就会变得越来越轻,工作有益健康。人人都有许多工作,工作让我们不无聊,不捣蛋,它有益身心,比起金钱或时尚,更能给我们一种力量和独立感。”

听到这儿,大家有没有觉得,如果你是一个妈妈,你是一个父亲,一定会被家里的小孩子问说你怎么又要去上班?你能不能不上班,一直陪我?我觉得马奇太太的这个回答其实特别适合跟孩子讲,不要跟小孩子开玩笑说,我就不回来了,或者我要出去玩玩玩了或者如果不上班,谁给你买玩具呢?不要把小孩子当成一个可以随便糊弄的幼稚鬼,或者当成一个玩具,而要真正平等和真诚地告诉他,工作意味着什么,意味将来他会慢慢长大,他也会成为一个愿意工作和能够独立的人。

乔就是这样,她在妈妈的感召下,就会下定决心说我们要像蜜蜂一样勤劳,热爱工作,等着瞧吧!姐妹们达成了共识。“好极了,我对这次实验非常满意,看来不必再试一次了。不过我们也别走到一个极端,像奴隶似的只会工作,按时作息,该工作时工作,该玩耍时玩耍,让每一天都过得快乐充实吧。善于运用时间来证明你们懂得了它的宝贵,这样你们也能快活地度过青春时代,在年老时不留遗憾。哪怕贫穷,此生也能幸福圆满。”

建议每个家庭和公司团建的时候,都可以一起来朗读这个片段,它一定会给我们很多的启示。

爱能解决一切问题

就是这样,马奇家的四姐妹一天一天地长大,她们的性格是那么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渴望也不一样,所以过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每个人都有长处,可每个人也都那么不一样,看看马奇家的四个孩子,我们就会发现这一点,也可以在其中找找自己的影子。

漂亮的大姐梅格是四姐妹中过过富贵生活的,所以她始终无法习惯现在的清贫日子,时不时会一边修改衣服,一边抱怨说从前的有钱生活那是多么令人怀念,所以她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那马奇家有一个非常有钱的姑婆,马奇姑婆看到他们家现在的窘境,就把问题归结为一个没有用的丈夫。她就告诫马奇家的女孩们,说你们要嫁个有钱人,不能再过贫穷的生活了。而且马奇姑婆也不赞同这四姐妹的父亲去上战场,她说打仗需要专业的军人,而不是半路出家的热心人,你先照顾好自己的家庭,那也是为国尽力。

不得不承认,这个犀利的姑婆讲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是姐妹们在妈妈的教导下,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父亲。虽然姑婆认为四个姐妹应该通过婚姻来改变家庭的命运,真正帮助到身边的人,可是在那个年代,女人是无法工作的,所以独立很难。

如果听过我讲《傲慢与偏见》,会发现甚至女孩子是没有继承权的,所以马奇姑婆的这个想法说婚姻改变家庭命运,是非常合理的。

那这一天终于来了,四个姐妹渐渐地长大,那么大姐梅格首先就面临选择,她究竟是要嫁给爱情,还是要嫁给钱包?其实梅格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她也希望能够过那种衣食无忧的体面生活,可是她让马奇姑婆失望了,她决然地选择了爱情。

那是谁呢?那个男人是劳里的家庭教师,是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他叫约翰。约翰早早地就跟随劳里见过了马奇家的四姐妹,他偷偷喜欢上了年轻漂亮的梅格,有一次梅格丢了一只手套,约翰一直把这个手套带在身边,最后被劳里发现,才被揭穿说原来约翰在暗恋梅格。

可是这件事让乔非常地气愤,她就说:“真希望我能娶了梅格,好让她平平安安地待在家里。”这真的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这个古怪的想法就逗乐了马奇太太,所以母女间有一段对话,这段对话很重要,真希望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听过自己的妈妈,或者是姐妹这样说过。

马奇太太叹了口气说:“乔,日后你们都会有自己的家,这是很自然的事。然而我真希望能尽可能长地将女儿们留在身边,真遗憾这事来得这么快,你爸爸和我一致同意梅格不能在20岁前订婚,更不能结婚。如果她和约翰真心相爱,那他们可以等待,让时间考验这份爱情,等待是感情中非常非常重要的过程,如果没有这个过程,那直奔结果的婚姻其实往往会遭遇到非常大的挑战。”

那这个时候乔就问她:“你不是希望梅格嫁给有钱人吗?”妈妈说:“乔,钱是有用的好东西,我不希望女儿们穷困潦倒,也不希望她们受到太多金钱方面的诱惑。我只愿约翰有份稳定的工作,收入足以远离债务,让梅格生活舒适。我不奢求女儿们嫁入豪门,地位尊崇,声名烜赫,如果地位和金钱是随着爱情和美德而来,那我将非常感激地接受,并为你们的好运而高兴。但经验告诉我,普通小户人家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这句话很重要,它是《小妇人》中一个提醒,妈妈为什么这么想呢?她说:“虽然每天都要自己挣面包,但清贫困苦却能让为数不多的乐趣显得更甜蜜,就算梅格起步贫寒,我也很满足,因为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将因为拥有一个好男人的心而变得富有,那可是比财富更好的东西。”

这是一个母亲对子女的祝福,我妈妈也这样说过,只要孩子过得幸福快乐,钱够用就行了,我们不求更多。对,不求更多,反而能让你坦然地面对生活,也不至于心理失衡。所以果然就像妈妈预期的那样,梅格在结婚后拥有普通但真心的幸福,但是金钱所带来的困境,也确实存在。

婚后有一次严重的考验,约翰会把所有的账单都交给妻子打理,他很信任梅格,但是家里的钱实在是不多。那有一次就发生了一件事,真让梅格终身难忘,就梅格很想买一条新的丝绸来做裙子,眼下那个商店里头正有一批可爱的紫罗兰丝绸在打折,那朋友莎莉就纵容她,说你要买,我可以借钱给你。

那这份好意其实刺激了梅格的自尊心,这一下子让她失去了自制力,就这样她买了那批丝绸,付了钱 50美元。这对收入并不高的小家庭来讲是很大的一笔支出,那那天晚上,当约翰拿出账本的时候,梅格心头一沉。

结婚后,她第一次害怕起自己的丈夫来,她最后只好坦白说自己买了一些超出预算的东西,她很犹豫地讲,比靴子还糟,是条丝绸长裙。一时间,屋里非常寂静,然后约翰才慢慢地开了口。梅格听出丈夫内心是不快乐的,他正在努力地克制,然后梅格发现事情正在变得更糟,她接着说:“我不知道花50美元买条裙子是不是太多了,而且裙子还没做,也还没配饰品。”梅格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才想起来,不仅仅是50美元,她还得花钱为了这条裙子付出更多,顿时有些承受不住。“我知道你生气了,约翰,但我就是忍不住,我不是有意浪费你的钱,看到萨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要怜悯我不能买,说要借钱给我,我就忍不住了。我已经努力知足,但这次实在太难,我真是厌倦了贫困的生活。”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可是约翰听见了,并且深深地感受到了伤害。

这个男人推开账本站起来,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梅格,我已经尽力了。”梅格跑过去,紧紧地拥抱住他,流下悔恨的泪水。“约翰,亲爱的,我善良又勤劳的大男孩,我不是有意的,我太坏,太虚伪,太忘恩负义,怎么能说这种话,我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们现在看来也会觉得,不就是一条裙子嘛,梅格的这种内疚感实在太膨胀了,已经达到一个人无法承受。可是这就是非常现实,非常残忍的矛盾。如果你去看过那种一贫如洗的家庭,你会知道有一些小孩子会因为能不能买两块钱的一个泡面,就要纠结好几天的时间。所以对于一个曾经富有过的小姐,梅格想要过好一点的生活,买漂亮的衣服或者小饰品,这个愿望并不过分,可是眼下约翰的经济条件确实负担不起梅格这样花钱。

既然梅格嫁给了约翰,她得知道,这个家庭需要两个人共同来支撑,约翰并没有再对梅格说一句责备的话,自己心爱的妻子买不起想要的东西,对约翰来讲也是一种非常大的打击。而且不仅仅是这样,那条丝绸的长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是约翰此刻并不能够拥有的生活,你如果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做家务,养育儿女,你怎么可能会穿丝绸长裙呢?那是小姐们去舞会的时候才穿的,可是对于约翰的家庭来说,这样的生活当然是非常奢侈的。

从此以后约翰就变得异常沉默,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但是裂痕的确存在。约翰在城里待的时间更长,他晚上也用来工作,那梅格每一天都在等待,她哭着入睡。一周之后,这种悔恨几乎让梅格病倒,她觉得很孤独。

那有一天夜里,她和约翰谈了很久,贫困把自己的丈夫塑造成了男子汉,让他去努力地争取更好的生活,给了他力量。而对梅格的爱,也让约翰带着温柔的耐心,去安慰和容忍梅格的想法,和她给这个家庭带来的压力。

但是对梅格来说,正是约翰的这种表现,让她真正地长大了,她想起自己曾经许诺,无论境遇好坏,都会爱约翰。这会儿真的遇到了困难,但是我们还是彼此相爱,所以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普通小户人家,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因为你会对幸福如此珍惜。

所以梅格跟约翰重归于好,两个人都真正地看清了对方在努力地付出,努力地想要感受到爱,这种共同望向同一个方向的婚姻,其实是非常宝贵的。那这是大姐梅婚姻生活中,所遭遇到的一次挑战,可是最终梅格度过了难关。

艾美 “抢走”了姐姐的恋人

那和大姐梅格相比,小妹妹艾美简直就是另外一个极端,在这四个姐妹中,第一次阅读这本书,艾美就会成为读者投票最不喜欢的人,可能多子女家庭里面,最小的那个往往会比较骄纵。

艾美真的很任性,她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比如之前她会不顾一切地一时上头就去把乔的书烧掉,而且艾美为什么会讨人厌呢?因为第一次读这本书,大家会觉得她太有心计了,野心勃勃,而且她就是那么直接地说我讨厌过苦日子,我讨厌你们说让我忍耐。

但是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又会觉得艾美这种性格其实很好,非常直率,有什么说什么,这也很让人喜欢对吧。可那是150年前,淑女的教育肯定不是艾美这样的,那我们再往下看,就会发现小说里发生了比较严重的两件事,会让艾美遭到大家的非议。

第一,艾美抢走了姐姐乔的机会,那就是跟随姑婆去欧洲。大家会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去一趟欧洲吗?那这件事其实有一个背景的,我们一定要了解一下。就是对当年的美国女孩儿来说,去欧洲意味着你会有非常大的机会嫁入一个好人家,除了旅游,学习艺术文化,去各地长见识这些不说,那这个隐形的机会就是会在欧洲遇见那些富有的有教养的好男孩,当时几乎所有的中上流的美国家庭都有一个时髦的做法,就是去欧洲旅游。所以你就会能在这个旅途中,遇到很多家世很好的年轻人,这就好像是说你要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才能够遇上那一类人对吧。

那么一个年轻的小姐如果在这个旅途中结交到了旅伴,情意相投,而且能够到欧洲去旅行的人,家庭条件都还不错,所以结婚之后,至少能够过上一个物质条件比较优越的生活。那马奇家的姐妹四人,其实是没有可能自己去欧洲旅行的,但她们有一个有钱的姑婆,那就是马奇姑婆。

姑婆之前是很看好乔的,因为乔非常有头脑,聪明,热情,所以姑婆对乔很好,她雇佣乔到家里去为自己念书,然后还许诺说要带乔一起去欧洲,那意味着姑婆要帮乔推开一扇大门,决定乔命运的那扇门。

但乔是个很有个性的姑娘,她在跟马奇姑婆相处的过程中,常常敢于反对马奇姑婆,提出不同的观点,所以这让马奇姑婆非常地不愉快,她说我花钱请你来,不是为了听你反对我的,这就像一个公司里面的员工,总是对自己的老板不满意,直面来反对自己的老板。所以有的时候就显得过于耿直,那马奇姑婆就放弃了乔,她选择了艾美,就是那首歌可惜不是你。

那乔也没有想到,那姑婆去欧洲旅行竟然要带艾美去,而不是自己,她也非常激动,因为她很想去欧洲,不是为了去遇见好男孩,而是为了去游历,去看看那些书上写的,让她梦寐以求的,从来没有抵达过的远方。所以她很激动,她说:“总是这样,享乐都是艾美,干活都是我,这不公平。”马奇太太就来劝慰她说:“亲爱的,这事恐怕有一半得怪你自己,前几天婶婶跟我说她很遗憾,你的性子太急,性格太独立,而艾美更温顺,肯定能成为一个好旅伴,在这次旅途中会给予她很多帮助,也会懂得感恩。”

所以在原著小说中,艾美代替了乔跟随姑婆前往欧洲,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那马奇太太的这段话其实非常清醒,就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艾美,是乔自己失去了机会,她没有全心全意地讨姑婆喜欢,这是她个性中非常独立的一点,但你也要为此承担代价。

那第二件事就更严重了,艾美“抢走”了一直爱慕姐姐的男主角劳里。“抢走”要打个引号,我们都知道劳里是一直爱慕乔的,可是乔拒绝了劳里,最后艾美竟然嫁给了劳里,而且婚后过得非常好,穿金戴银,实现了自己想要画画的梦想。

我第一次读到这儿,简直要跳起来,没搞错吧?他俩竟然结婚了?那乔怎么办?后来再读《小妇人》,我就对作者的安排越来越服气,一切选择都刚刚好。

首先富家少年劳里的确喜欢的人一直是乔,但是乔呢?她对劳里一直不来电,没有特殊的感情,在姐姐梅格还没有嫁人的时候,乔甚至想着要把劳里介绍给梅格。其实贝丝,也就是那个最安静的、羞涩的,会弹钢琴的三女儿,她也很喜欢劳里。然后乔发现了以后,又为了成全贝丝和劳里,就选择离开家乡前往纽约。那一是避免劳里对她的感情变得愈发不可收拾,另一方面,她就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文学梦。

所以你看乔的心思不是不在劳里身上,而是不在爱情身上,她是一个有使命感的人,她觉得我要成为作家,这才是最大的目标。但很不幸,因为贝丝的身体一直不好,最后早早地就不幸去世了,这成为了马奇一家永远的伤痛。

反倒是艾美,她渐渐地长大,越来越漂亮,也克服了原来的自卑、任性,加上她原本是非常聪明和善解人意的,那马奇姑婆就越来越喜欢艾美,她带艾美去欧洲旅行,在这个旅行途中,艾美又遇见了正在读大学的劳里,这个时候的劳里在艾美眼睛里面看起来,依然是那么地风度翩翩,可是劳里却因为被乔拒绝了,他变得很消沉,成天无所事事,他在失恋,所以他身上一直有阴影,他也不知道怎么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那在劳里的身边,还有一群跟他同样身家富裕的公子哥们,这帮公子哥一见到漂亮动人的艾美,就有好几个人开始追求她,对她很感兴趣,可见艾美已经非常有魅力了。但她从少女时期就喜欢劳里了,她严厉地指责了劳里荒废时间,当劳里发现身边有人在追逐艾美,他不如也表白一下吧,竟然被艾美坚定地拒绝了,她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呢?艾美不愿意做乔的替身,她不是备胎。

这个时刻,真的是艾美的高光时刻,你会发现这个尖刻的有心机的而且有点进攻性的小妹妹,其实是非常有主见的,她也有自己很强烈的有光芒的时刻。那么劳里被艾美拒绝了,那最后两个人怎么又好上了呢?感情的转折点发生在贝丝去世,劳里就来安慰伤心的小妹妹。

那这一天艾美正坐在院子里,一只手托着脑袋满怀乡愁,她目光凝重地想念着贝丝,她也纳闷说劳里怎么还不来?她没有听见劳里穿过庭院走过来的脚步声,也没有看见劳里就站在花园巷道旁的拱廊下看着她,劳里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望着艾美,他看到了从未有人见过的东西,艾美温柔的一面。这个叫一见钟情的时刻,它不是在第一次发生的,而是突然之间降临了。那个视角,你看,在花园的长廊下,看着那个阳光,洒在身上的艾美,那个角度是非常美好的,而他终于意识到了艾美的魅力,他不再把艾美当成乔的替身,也不再当成当年那个小小的跟屁虫,总是要跟大孩子们混在一起玩的人,而是一个成熟的独立的女性。

那艾美呢?她突然抬起头,发现劳里站在那儿,那一瞬间她扔下一切,就带着让人毫不怀疑的爱和期盼,大声喊着跑向他:“劳里,劳里,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这让劳里得到了巨大的安慰,他知道艾美是爱他的,他也知道艾美的眼里面是有他的,这给了他非常强烈的安全感。

他们两人默默地站了好一会,黑脑袋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垂向黄脑袋,艾美觉得再也没有人能像劳里这样安慰和支持自己,而劳里也认定艾美就是世上唯一能取代乔,让她幸福的人。他们都感受到了这个事实,并十分满意,乐于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两个人是真心地相爱了,那有很多读者是对劳里不满意的,因为大家太爱乔,就会觉得你这叫移情别恋,所以更加讨厌艾美来抢人。但事实上如果拉开一点点距离,就不要带入到乔的角度来读一遍《小妇人》,仔细地观察这些人的性格,你就会发现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这样的结局对所有人来讲都是最好的选择。

乔和劳里确实最亲密无间,他们最有话说,但是劳里想要的是平静悠闲的生活,他想要一个能一起玩耍,一起参加聚会的妻子,要温柔漂亮,能够跟他出入各种场合。可是乔呢?她的能量绝不是这样一个困在爱和客厅里的妻子,乔来这个世界上是来冒险的,她不安分,她有追求,如果她真的跟劳里结了婚,也许从前的默契都会被婚后的争吵消磨殆尽。

她首先就会反对劳里的朋友圈,觉得这些人庸俗,然后她也会觉得不快乐,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她。而艾美呢?她恰恰符合劳里的要求,而且她爱着劳里,所以艾美在跟劳里结婚之后,她变得非常富有,这也会让乔偶尔看见她,其实会有一点点不愉快,有一点小小的嫉妒,这非常真实。但是艾美的确是时常接济娘家。

那对两家人来说,劳里和艾美的结合可能是最合适不过了,马奇一家需要艾美的资助,需要这个女儿给家里带来的物质支撑。对劳里一家来讲,娶了一个知根知底的,教养非常好的小姐,那可真是称心如意的事儿。

《小妇人》影响了几乎所有著名的女作家

那么讲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说,那乔怎么办呢?乔无疑是整本小说里最重要,也是性格最鲜明的角色,我们要来重点地说一说乔的故事,为什么直到今天,人们都是那么需要《小妇人》,人们爱看这个故事,一次一次地把它改编成电影,因为它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女性。一个西方学者指出,几乎每个小有名气的女作家都跟《小妇人》这部小说脱不开关系。

举个例子,波伏娃,就是《第二性》的作者,她小的时候曾经和自己的姐妹一起玩装扮游戏,就是扮演《小妇人》中的角色。而波伏娃最喜欢扮演的是谁呢?你一定猜得出来,就是乔。波伏娃说:“我告诉自己,我就像她一样,我也会成为与众不同的人,发现我自己的天地。”这就是一个女性的觉醒。

而我深深喜爱的另外一个作家,苏珊·桑塔格,她就表示如果没有乔·马奇作为榜样,她是绝无可能成为作家的。在2019年,有一个非常火的电视剧叫《我的天才女友》,这里面有一个情景,就两个女主角拿到了一笔钱,就立刻去买了一本《小妇人》,就坐在社区的椅子上,相拥着读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把书都弄破了,然后产生了成为作家的梦想。

所以《小妇人》的魅力是什么呢?就是对女性巨大的鼓舞,而这种鼓舞集中地体现在乔的身上,因为乔是最不符合传统社会对女孩想象的对吧,你看她中性,到现在都有人不能接受。然后她比较得野气,那野生勃勃,不被定义,不被束缚。她超越规矩 她不想结婚,在乔身上,我们能看到一个女性超出时代的非常先锋的那一面,况且那可是一个150年前的女子,你会觉得跟我们现代人中身边的某些人是一样的,所以她非常得前卫。

乔从来不理解,为什么男孩要和女孩不一样。女孩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参加舞会 然后嫁人,这实在太不酷了。而男孩呢?他们可以干所有想干的事,所以乔是非常追逐自身梦想的,她一定要忠于自己内心的声音,而不愿意被社会上各种各样的观点左右,这其实就是作者奥尔科特本身的想法。奥尔科特终生未嫁,乔就是她的化身出现在这本书里。

那从故事一开始,乔就表现出了对婚姻毫无兴趣,她的姐姐梅格结婚的时候,乔就只是叹气,她说:“天哪,我们真是一下子就长大了。梅格结婚了当了妈妈,艾美在巴黎逍遥快活,贝思陷入爱河,只有我还保持着足够的理智,没有陷入这些麻烦事。”乔觉得谈恋爱结婚真麻烦,女人还要生孩子,负担也太重了吧。她会觉得只有自己专心于事业,专心于写作,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儿。

再回到乔所生活的时代,当时的文学环境,或者说现在也还是这样,周围的人都觉得一个女人如果不嫁人,那就是不完整的对吧,这个声音到现在还有嘛。杨丽萍因为没有生孩子,而一堆人在下面说你就是不完整的。

所以当奥尔科特写了《小妇人》之后,她接到了很多读者来信,人们永远在追问,那么乔究竟跟谁在一起了?乔和谁结婚了呢?当时《小妇人》的读者们就强烈地要求,一定要让乔嫁给邻居男孩劳里。

奥尔科特非常生气,她看完这些信之后,也没有办法去跟别人对着干,可她在日记里面写女孩们来信问,小妇人嫁给了谁,似乎这是一个女人一生唯一的目标和结局,我不会为了取悦任何人,而把乔嫁给劳里,说到做到。奥尔科特就是没有让乔跟劳里结婚,可是她照样没有办法让乔不结婚,就像真实生活中的自己一样,迫于出版商的压力,她在小说里让乔嫁给了一点也不浪漫的巴尔教授,这个巴尔教授又是谁呢?我们来看看巴尔和乔的故事。

之前讲过,就是乔曾经去过一段时间的纽约,她要成全贝思和劳里,她逃跑了。那么在纽约的时候,她住在母亲的朋友柯克太太家,给她的孩子当老师,再干点针线活。就在这里,乔遇到了一位长相古怪的先生,这个带着外国口音的先生很好心,就帮着乔把行李一路提上了三楼,然后柯克太太听说这件事之后,就笑着说准是巴尔教授,他总做这种事。

柯克太太说,巴尔教授来自柏林,非常博学,心肠又好,但是一贫如洗,他就靠授课养活自己,还有两个父母双亡的外甥。这个巴尔先生是个特别的人,起初乔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这里每个人都喜欢他,因为他既不富有也不伟大,既不年轻也不英俊,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称不上魅力迷人,仪表堂堂,或者才华横溢。

对,巴尔跟劳里比起来,那真的一点都不出众,可是大家就像喜欢一团温暖的火一样,愿意围坐在他的身边。巴尔教授很穷,但是他似乎总在给别人东西,他是个外国人,但每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他不太年轻了,可他快活得像个男孩,他相貌平平,甚至还有点古怪,但在很多人眼里他却是漂亮的,因为他有魅力。乔就常常观察他,试图找出这个人的魅力所在,最后乔会认为,这是善良造就的奇迹,其实这是善良吗?当你对一个人看不透,猜不准的时候,你会对他有好奇心,而一个真正有内涵的人会吸引你,就像顺着一束光朝里走,你会靠它越来越近,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乔不知不觉地就被巴尔先生吸引了,他们两个人很快地熟悉起来。

巴尔先生会抽空给乔上德语课,而在元旦的时候,巴尔先生送给乔一个新年礼物,那是一本精美的莎士比亚作品全集,你要知道这个就是,这叫懂得。如果乔要是一个喜欢钻石的女孩子,那送这本书对她来讲毫无价值,可是乔得到这礼物特别激动,她知道那是巴尔先生非常珍视的一本书,跟他的德语的《圣经》,柏拉图、荷马和弥尔顿的作品一起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然后经常接受乔的膜拜。所以那一天巴尔先生会把这本,连封皮都掉了的书拿下来,让乔看一下上面已经写好了送给乔,还有一行,“朋友,弗里德里希·巴尔赠”。

你们能够想象得出乔有多么激动,就在乔离开纽约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她跟大家一一道别,那轮到巴尔先生的时候,乔就热情地说:“先生,如果有朝一日你路过我们那儿,别忘了来看我好吗,要是忘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因为我想让大家都认识认识我的这位朋友。”

“是吗?我应该来吗?”巴尔低头看了看乔,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热切表情。对,就在这个分手的瞬间,乔并没有意识到,巴尔先生已经成为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那后来是巴尔先生先迈出了一步,他真的去了乔的家里拜访,然后家人们发现乔慢慢地变了。

每个人都彻底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他们从来不拆穿乔,不问她为什么你干活的时候要唱歌,为什么一天要梳三次头,为什么傍晚后那样容光焕发。乔是不肯承认这是爱,可是在巴尔教授准备离开的时候,乔追了出去,两个人在雨中打着一把伞,走在泥泞的路上,乔使劲地眨着眼,她忍不住哭了。

巴尔先生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珠,就突然俯下身意味深长地问:“亲爱的,你怎么哭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什么事呢?那就是爱。那究竟是什么事呢?她就压抑不住,哭得更厉害了,然后毫无尊严地说:“因为你要走了。”巴尔先生就嚷嚷起来:“天哪,真是棒极了。乔,除了很多很多爱,我没什么别的东西可以给你,我来这儿,就是想知道你是否在乎我的爱,我等了这么久,也是想确定自己是否能比朋友更近一步,我真的可以吗?你愿意在心里为老弗里茨留一个小小的位置吗?”

巴尔先生确信乔的心里面是有他的,虽然这个姑娘并不知道爱究竟意味着什么,她真诚 简单又善良,两个人心意相通,最后乔接受了巴尔先生。她说:“我很高兴你穷,我无法忍受有钱的丈夫,”接着又柔声地补充道,“别害怕贫穷,我已经尝尽贫穷的滋味,早就不怕它了,能为所爱的人做点事,我很高兴。别说自己老,我从来不觉得你老,哪怕你已经70岁,我也忍不住爱上你。”

所以原著的结局是大团圆型的,巴尔先生开了一所学校,而所有的姐妹们又重新生活在一起,都结婚了,新的大家庭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那这是作者的本意吗?在不同的影视剧的改编版本中,乔的结局天差地别,这就是人们不同的看法,它也反映着不同的时代,人们观念的变化。所以只有了解了这么多的背景,了解了作者,了解了《小妇人》里面的变化,我们才会知道这本书并不仅仅是甜蜜和光明的,如果只有这些,它就不能成为经典了。

这部书里还有一些身为女人才知道的丑陋的小秘密,它对所有的女性朋友都有价值。那我们就来讲讲作者和她的秘密。

在2019年新版的《小妇人》电影里面,有这样一个情节,就是乔跟出版商讨价还价,乔表示说女主角没有和任何人结婚,但出版商不同意,他坚持认为如果女主角没结婚,这本书就卖不出去。乔叹了一口气,说即使在小说里,婚姻也是一个经济命题。

我很喜欢2019年这个电影改编的结局,导演显然更加懂得奥尔科特,她肯定了乔通过写作获得的成就,也赞同作者奥尔科特本人的选择,那就是女性的人生价值不必用婚姻与否来衡量。

那作为自己的原型,奥尔科特原本是不想让乔结婚的,这和她自己的经历密切相关。奥尔科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她出生在1832年,她在波士顿和康科德长大,那家里头就有四个姐妹,所以她就说我写的就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除了我们家里的姐妹们,我也不认识别人。

那父母很重视对子女的教育,所以姐妹们感情很深。奥尔科特的父亲和小说中的马奇先生一样,他在家中是做甩手掌柜的,父亲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是俱乐部的成员,那这个俱乐部是干什么的呢?我就说说其他成员,包括爱默生、梭罗等等,你一听就发现好高端。这些人既是作家又是哲学家,比如梭罗到瓦尔登湖去对吧,住在那里体验了很多,而且他终身没有结婚,他们是进步教育的先驱,相信一个人一定要实现自我价值,这样胜过现代人无意义的忙碌。

那奥尔科特就在观察自己的父亲,以及父亲的朋友们,她发现比如爱默生名气那么大,可是他更愿意亲近自然,更愿意思考生存的问题和生活的意义。而梭罗更加是在瓦尔登湖隐居了两年,他自力更生,他远离人群。那路易莎很早就决定,人只有这样过才是更有价值的,而女人和男人可以同样平等,所以她立誓不结婚。

那么当出版商提议说,奥尔科特,你来写一本和女孩子有关的书吧,她毫无兴趣,可是出版社的编辑坚持要她写这个故事。那决定动笔之后,奥尔科特就夜以继日地写作,只用了十个星期,就把这么厚的一部《小妇人》写完了,四个月后《小妇人》就出版了,它迅速成为了畅销书,就让奥尔科特变成了一个富有的名人。

那我们现在拿到的《小妇人》,其实是两本书合在一起的。奥尔科特在第一本书里只写到约翰向大姐梅格求婚,这就结束了。那后面又补了第二本续集叫《好妻子》,这两本书合起来,才成了我们今天读到的《小妇人》。

那也就是在《好妻子》这本书里,这是一本续集,奥尔科特迫于出版社和读者的压力,不得不为乔安排了结婚。她说我不敢拒绝,于是一反常态,为她安排了一场搞笑的婚姻。她说我受够了人们说爱情是女人所需的一切,所以她让乔嫁给了巴尔教授。明显她自己也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而且在《小妇人》这部书里,所有的男性基本上都是蛋糕上的樱桃,哪怕是男主角劳里,戏份也非常的少,一闪而过。

所以如果你是一位女性,你的家庭里面有一个成长中的女儿,我特别想要说的是,无论遇到什么,有多幸运,《小妇人》这本书都会提醒大家,女人有工作和有爱好非常有必要。那意味着什么呢?你是一个有创造力、有成就感的人,不要把安全感放在别人身上。生活中有太多这样的女性,有杰出的天赋和头脑,却困在厨房和爱里,把自己封锁在家庭内部,后来慢慢地就跟社会脱节,慢慢的自己就枯萎了,然后看不到广阔的天地。

那在《小妇人》里,乔显然不是这样。即便在距离我们150年前,这个女子依然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事业,自由地释放自己的灵感和天赋。那对乔来说,她的创作之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一开始乔为了赚钱,她写煽情小说,原著里是这么形容的,因为在那个黑暗年代,哪怕最优秀的美国人也在阅读垃圾,也就是说乔为了取悦读者,为了赚到稿费,她其实在写一些自己并不认同的小说。那乔第一次发表作品,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她编出了一篇激动人心的故事,然后大胆地把这个故事送到《火山周报》的编辑手中,她得到了25-30美元的稿费,这对当时的乔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然而除了这一类让读者特别上头的,惊心动魄的故事之外,那其他乔写的故事都会被编辑退稿,所以怎么办呢?

乔为了继续赚稿费,她差一点就滑入了取悦读者和编辑的恶俗套路里。幸运的是,巴尔先生是一个非常正直和清醒的人,他很有礼貌地对乔说:“你是有天赋的,可是你写的这些小说,这些耸人听闻的故事毫无意义。”乔当时非常愤怒,可是仔细想想,再拿出报纸看一下她写的每一个故事,她不得不承认它们都是垃圾。

“如果我继续写下去,情况会迅速变得更糟,仅仅为了钱我就盲目地写呀写,害了自己 也害了别人,我知道会这样,因为我完全无法严肃认真地读这些东西而不感到羞愧难当。”对,就是你写的这个东西,你都不好意思给身边的人看,你自己也不想看,那么你写它就仅仅是为了钱,那这是和乔那种正直、高贵,把写作当作事业的天性不符的。

所以乔赶快把整捆的报纸都塞进了壁炉,腾起的火焰差点把烟囱点着,乔说:“没错,那就是它们最好的去处。”她决定要去写真正的东西,可是这个决定那么艰难,因为乔一度失去了写作的能力,这其实非常有现实意义。有的时候我们会觉得自己很喜欢的一件事,很热爱的一件事,它不能养活我们,我们就去做一些自己毫不喜欢,没有任何激情的事情,然后做了以后又特别地卷,天天996,你就觉得生活得非常不舒服和痛苦,你丧失掉了所有的自信心和乐趣,你讨厌工作,然后你也找不到自己的爱好,这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其实乔就是这样,她不知道该写什么,写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够赚来稿费,这个时候妹妹贝丝又离世了,对她打击很大。而姐姐梅格在婚姻中慢慢地进步,慢慢地成为了一个理想的妻子,乔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小说里有一段对话,是马奇太太跟女儿之间的谈心,妈妈问她说:“你怎么不写作了,写作不是向来都能让你开心吗?”妈妈这个问题非常好,她不是在说写作让你获得地位,获得金钱,然后满足你的野心,让别人尊重你。她说的是这件事要能够让你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乔情绪很低落,她说:“我没心情写,哪怕写了也没人在乎。”妈妈说:“我们在乎,为我们写点东西吧,别在乎其他人怎么想。试试看,亲爱的,那肯定会对你有好处,你会让我们非常开心。”

“我不相信自己还能写得出来。”不过乔还是得到了鼓励,她拉开抽屉,开始继续写那些完成了一半的手稿,这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

在电影的版本里,就让乔的小妹妹艾美来亲口告诉她,“女孩子的故事并非不重要,而是没有人书写。如果你能记录她们的故事,这本身就意义非凡,也会让她们的故事重要起来。”这段话应该对每一个人说。

是的,我们都应该拥有自己的故事,而让这个故事重要起来的人,应该就是你自己。果然乔的故事最后成功了,全家人都在阅读她的故事的时候全情投入,又哭又笑,爸爸不顾她的反对,就把手稿寄给了一家热门杂志。那杂志社不仅付了稿酬,还寄来了约稿函,无论是朋友还是陌生人,都纷纷对乔表达了赞赏。

那在电影的最后,就以《小妇人》的出版作为了结局,其实这个过程也许才是最符合《小妇人》真实的走向的。那些犹豫的女性在读完《小妇人》后,会有一种感觉,或许我也可以试试。

对,就像《小妇人》中的四姐妹一样,不受局限,结不结婚不重要,过什么生活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想过什么生活,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并为什么而努力,而且你可以和别人都不一样。

回到现实中,1856年,奥尔科特最喜欢的妹妹染上了猩红热,患病去世,他们家住的房子是爱默生资助购买的。而1857年是奥尔科特人生中最绝望无助的时刻,这个家里有人离世了,生活一贫如洗,而奥尔科特也找不到工作,她要依靠救济来生活,她可以选择嫁人,但是她不愿意妥协。

那有一天,她读到夏洛特·勃朗特的传记,就被这位坚强的女性作家所鼓舞,她发现自己跟夏洛特·勃朗特有很多相似之处,理想、生活、爱情,这让奥尔科特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理想,那就是她可以靠自己的写作,来养活自己,她必须这么做。

后来她创作了《小妇人》,和书中的乔·马奇不同,奥尔科特终生未婚,她只是收养了自己的侄女,过着极其简单的生活。她曾经在日记里面说:“我一直跑步,直到去世。”她说会一直鼓励女性读者通过竞选,来挑战有关性别的社会规范,对抗一切社会不平等。

1888年奥尔科特去世,她被安葬在康柯德的一个山谷墓地中,在她的身边,有爱默生、霍桑和梭罗,所以这个地方被称为是作家坡,而她留下的这部作品《小妇人》,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人,直到今天,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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