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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花市大街西口那些个店铺



        洗澡,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司空见惯,可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是一件大事,每当快过年节的时候,家里大人都会嘱咐孩子,去澡堂子洗洗去,给上两毛六,从家里带上需要换上的内衣,邀上两三个同学直奔澡堂子,花市大街有两个澡堂子,一家在小市口,临近穆德小学,马路北边,一溜三开门脸房,土黄色的墙体加上红色的木窗户,门楣上还有一个名称,东花市浴池,门口两边堆放着烧水用的煤块,工人会用小推车将煤盛好,直接从旁边推进锅炉房。另一家浴池是西花市浴池,位于花市邮局斜对面,斜坡上有一个石头制作的大门,门外堆积着大堆的煤块,进了大门路西了就是一个门脸儿。

        这两家浴池都是为附近的居民准备着的,先说东花市浴池吧,这里一进门脸,左手边是买票处,每个人买了票才能进去,男女部分设左右,掀开男部门帘,一股水蒸气夹杂着漂白粉、人肉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先是更衣处,两边两排窄窄的小床,后面临墙是带钥匙的小柜子,小床上铺着白毛巾被还有小枕头,孩子们在这里如果没有跟着家长或大人是没有资格用小床加柜子的,只能脱筐,地上摆着一溜竹子编的筐,服务员发给标记牌,就是一块竹板上面写着0几几的号,上面拴着细绳,一个缠在手腕上,另一个串在脱下衣服放置的筐边上,孩子们如果来了两个,服务员可能只给一个筐,理由是孩子衣服少,一块来的放在一个筐里正合适,一边发牌子,一边还会教训道:快点洗,别磨磨蹭蹭的,里边人多,不许打闹。我们曾经三个孩子共用一个筐,地上有木头做的拖鞋,全是一顺不分左右,如果想搓澡再加五分一毛的(有点记不住了),自己带着毛巾,穿着木拖鞋直接往里走,里面就是四面都铺着白瓷砖的,迎面三个大池子,宽有半米,里面的水从特热到温热排开,左边是淋浴,搓澡就在池子边上进行,先进了池子里泡上一会,让全身被热水烫红了,身上的死皮泡软了,出来把手里加的搓澡小牌交给搓澡师傅,那么多人怎么分清呢,因为师父都会穿一条大裤衩,师父在手上缠着毛巾,毛巾因为重复使用已经没有了毛,剩下横竖的经纬线,在身上一擦顿时火辣辣的疼,在一叫唤说轻点师父,师父手脚麻利的从上到下擦了一通,身上留下了一层层的泥条条,师父会说去冲冲,别弄到池子里,赶紧到淋浴那里,让水从头一股脑的冲下来(淋浴的水只是管子里直接砸下来,没有花洒一说),热水浇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临了想起家长说的最后用肥皂洗洗脚指头,别传染上脚气唔得。出来换衣服前,外面的师傅从一个保温桶里用夹子拎出一条热毛巾(这毛巾是用高压蒸汽蒸过的),赶紧用手接着,边走边擦着脸,有床的顾客会在床上叫上一壶热茶,倒上一杯舒舒服服的躺一会,解乏带享受一阵子。在筐里取衣服的就没有这样的舒服了,站在地上麻利的穿好鞋,套上衣服离开了,那时候往往都是冬天,一出浴室大门,冰凉的寒气迅速把露在外边的脸给冻麻了,缩着头带着帽子一路小颠着回家了。这两家浴池大同小异,没有特殊的,往往是这家人多,另外一家也好不了多少。

  


       花市邮局西墙临着一个院子,院门是一个两层小楼,看样子是过去留下来的老建筑,我们曾试探着进了院门,往里面探头探脑,里面的住家出来人问我们找什么,没说出来就被撵了出来,过去孩子们很少串院子,因为每个院子里的孩子都会对外来者不客气,认为你是侵犯了他们的势力范围,打起架来外来者往往占不到便宜,所以串胡同很正常,串院子如果没有后门就往往不会贸然进去。

         在印字车间对面是一家榨油厂,里面白天都会轰隆隆开足马力生产,外面能闻到很香的芝麻酱味道,可是那里很少开门,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没见过。

          花市西口有三家我们经常光顾的商店,一个是路北的启元茶庄,老人带我去那里买茶叶,后来接触崇文区团区委一位领导(后来到了市里担任过领导),她说刚参加工作是在那里当售货员,听她说不能擦雪花膏,也不能染指甲,连膏药都不能用,因为会把茶叶沾上异味,扫地都要从门口往里面扫,据说是为了拢财不把财扫出门去。里面永远是清香四溢,窗明几净,家里买花茶二两,还会买高碎,我的记忆里启元茶叶店的售货员最麻利,她们把茶叶包装纸(外白色内粉色)铺好,盛好的茶叶倒在上面,三折两包就办好了,用纸绳捆好,不紧不松,还会问你是不是盖戳,会把每斤多少钱的戳子盖在上面,如果是去串亲戚,拎着标有不便宜价格的茶叶包也是一种体面。


        另一家是土产商品商店,家里的火炉子,铁皮烟筒在那里应有尽有,每年家里入冬前把炉子搬进屋里,都会先把烟囱查一下,有腐蚀的不能用的就会到那里买上一截,烟囱分两种颜色,一种白的一种黑的。家里的扫帚,土簸箕,掸子,竹筐,盛饺子的盖帘应有尽有,据说东西齐全好多人会从很远的地方来买东西,后来看《记忆》栏目里说一个打快板的演员自己制作时,来这里买竹片,回去截短了做,还真是没想到过。


        第三家是豆汁店,临近花市电影院,一层铺面房,每天从早点一直营业到晚饭,那里的豆汁儿比磁器口锦馨豆汁店的还好喝,加上焦圈是绝配,我曾经在那里亲眼见过相声表演艺术家李文华先生,从那里打豆汁儿,再把焦圈用纸绳一串,挂自行车把上带走,和我一块的同事说经常见到李先生来这里,那时候的演员都特平易近人,也骑自行车,也好喝豆汁。

(转自老北京网: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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