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

欧阳君山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意思是说，一个真正道义在心的人，决不会声色俱厉，更不可能舞枪弄棒，而会是神闲气定、心平态和的。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信，也应该是软实力的灵魂所在。

——题记

按：前不久，由非官方的外交和国际关系智库察哈尔学会主办的“察哈尔圆桌”开幕，邀请曾任荷兰驻中国大使馆政策官员、现为荷兰国际关系研究所东亚研究中心研究员的Ingrid d’Hooghe（中文名“高英丽”）女士作《中国公共外交战略》的主题演讲。这是笔者在论坛上的发言，与会嘉宾听后颇受鼓舞，要求把发言中提到的“子曰诗云”手写给高女士。

感谢察哈尔学会，很高兴与各位新老朋友欢聚一堂，共同探讨“中国公共外交战略”的话题，首先祝贺察哈尔圆桌隆重开幕。

聆听高女士的主题演讲，很受启发。虽然我的英文听力不允许我欣赏您的“高山流水”，但我还是从您的神态中感受到了您的平和，也从您的PPT展示中感受到了您的理念光辉。您的祖国荷兰是欧洲文明的重镇，与咱们中国的外交关系也非常早，察哈尔圆桌今天在您的主题演讲中启幕，颇有文明对话的重要意义。

今天在座的嘉宾都是外交界的精英，我可能是唯一与外交不太沾边的外行。之所以能参与今天的圆桌，得感谢察哈尔学会主席韩方明博士的指点和支持。由于时间仓促，我简单谈两点个人思考，供高女士及在座诸位批评参考。

第一点，关于外交本质。高女士刚才谈到这一点，个人认为，外交的本质是一个认识论问题，日常生活中随时都可能看到这样的现象：“你是什么”与“别人认为你是什么”之间常常会存在歧异，有时候甚至非常大。外交本质上就是在国与国之间化解“你是什么”与“别人认为你是什么”之间的歧异，这用哲学的话语讲，叫弥合主观与客观的国际分歧；用社会学的话语讲，叫一个国家获得另一个国家的认同和尊重；用国际关系的概念讲，这就是外交。

第二点，关于软实力。高女士刚才重点谈了这一点，我觉得这应该是外交尤其公共外交的重点，一定意义上讲，公共外交就是软实力的外交。道理很简单，一个国家要获得另一个国家乃至整个国际社会的认同和尊重，以力服人极其有限，以力服国更不可能，最终也必定是无效的。美国绞死了萨达姆，甚至可以说征服了伊拉克，但很难讲就胜利在握，从长远看，必定埋下隐患。真正的心悦诚服要靠理念的沟通、文化的交流和文明的对话。从这一点看，中国有可能比西方更加重视和运用软实力，因为咱们的文化传统就旗帜鲜明反对以力服人，如果中国要改造一个持不同意见的国家，她更会注重对话，循序渐进，“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欧洲有可能把武力看得过高了，当前北约对利比亚的空袭难道不表明这一点？主持人王义桅博士刚才谈到，高女士的祖国荷兰是个低地国家，我觉得，在国际关系的处理上，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一些，或许更接近于真正的软实力。早在2500多年前，孔夫子就提醒：“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意思就是说，一个人不仁不义，甚至于小人一个，但也不能简单厌之恨之，甚至动不动就舞枪弄棒，而应该能够耐烦，善于引导，要不然，就容易招致混乱。另有一句格言更早，寿命可能接近3000岁，是《诗经》上的，从正面讲，叫“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意思是说，一个真正道义在心的人，决不会声色俱厉，更不可能舞枪弄棒，而会是神闲气定、心平态和的。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信，也应该是软实力的灵魂所在。

最后，想请高女士帮个忙，把咱们古老的“子曰诗云”带给你们欧洲学界和决策者：

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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