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旧上海电车车厢里,此时正面临着一场封锁。
吕宗桢是这辆电车的常客,却也是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个人。
封锁着的车厢,就像静止的空间。
人的身体是静止的,但一个人的心是不受掌控的。
在没有这么一刻,人们能安静下来的去思考。也没有这么一刻,人是那么的渴望倾听。
吕宗桢打发时间,缓解虚无感的最好办法是,看报纸,还是黏在包子上的报纸。
本以为是短暂的停歇,却没想到遇到那个不想见到的人。
看到太太姨表妹的儿子,吕宗桢的心立马不淡定了,他选择了躲避。
只是正是这样的一次躲避,却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吴翠远,一个大学英文教授。
吕宗桢坐在吴翠远旁边,一开始是做戏的调情,最后变成了心的沦陷,两个孤独的心,在倾听里,心与心靠近了起来。
电车内部
封锁车厢造成的短暂的空间感,为他们心的交流提供了私密感,却又让这一切显得荒诞。
这是一次真实的经历,却是一次内心荒诞的旅行。
这就如一场梦,梦醒了,终归现实,而发生在这辆电车上的故事,却成了张爱玲笔下的小说《封锁》。
《封锁》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却又是一次荒诞的经历。
在张爱玲的小说里,很少有这种荒诞性的故事,但即便如此,《封锁》在荒诞背后的现实性悲剧,却又是具有悲情色彩的一个故事。
在创作上,张爱玲一反常态的营造了一种空间感。
而这种空间感本身就带有私密性,且建立在时间停滞的基础上。
而小说《封锁》就恰好是发生在电车上的一个故事,也是正好处于封锁的停滞状态。
所以这个故事才有了存在的可能,却也离不开荒诞的影子。
荒诞有时候具有悲情色彩,所以营造的空间感的假象下,存在的合理都是一种不合理的存在。
所以,发生在电车上的两个男女的故事,则就更加的荒诞不堪。
但人性有时候,又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和荒诞性。
所以,正式因为人性的不确定性,才有了这一次的偶遇和爱情。
吕宗桢是一个中年的油腻男人,外表穿的精干帅气,但内心却早已疲惫不堪。
中年婚姻的危机,生活的乏味和平淡,成了每个人都难以破解的矛盾,所以正是基于这种矛盾,才有了这一次的电车爱情。
作为一个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任何时候都是理智的,所以无处诉说的苦和心烦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说,只有遇到对的才敢说。
吕宗桢刚开始对于吴翠远是抱着一种调戏的心态,以此来做戏给人看,顺便气气自己的妻子。
只是,人心难测,谁能想到这样的游戏心态会从局外人变成局内人。
本是无聊的相交,却没想到男女之间的荷尔蒙作祟。
异性相吸的他们,聊着聊着,原本看不上的也看上了,原本不敢说的也说了。
这就是空间感造成的短暂的麻痹和私密感带给人的内心的倾吐欲望。
他们聊家庭,聊人生,聊工作,聊着聊着,聊到了婚姻观。
吕宗桢对妻子和家庭是失望的,只是责任感让他坚持着,而在这里,他卸下了压力,来了一次艳遇。
都说男人是因为有钱才会出轨,女人是因为缺爱才会出轨,其实男人缺爱了也会出轨。
缺爱的吕宗桢遇到了同样缺爱的吴翠远,觉得她就是那个最懂他的解语花,也是他心目中的红玫瑰。
但即便短暂的相爱和互有好感之后,他们同样是清醒的存在。
他们明白,现在的他们短暂的相爱,可如果回到现实,可能就是永远的错过。
所以吴翠远告诉了吕宗桢她的手机号,并且故意不写出来,以此来考验他们的缘分。
可是谁能知道,爱情遇到现实,就像是一地鸡毛,丝毫经不起考验。
尤其是这种空气和时间造成的短暂的假象,则更加经不起考验。
电车封锁解除了,人们的行动正常了,吴翠远以为那个人已经走了,可是谁能知道,一场梦境之后,吕宗桢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而属于他们的记忆,那只能是留在记忆里,却走不到现实中。
这一刻,被现实打碎的爱情,就像是一个荒诞的戏剧,而结局是无疾而终。
空间的疏离感以及时间的无情,会将那些不现实的东西抹掉,最后只留下遗憾。
小说看似写了一个较为荒诞的黄粱美梦,却真实的反应的是当下的社会现状以及人们普遍存在的空虚感。
一个人物质方面的缺乏可以通过劳动所得,可精神上的空虚却只能短暂的得到缓解,而无法长期的根除。
而精神上的空虚,要么是尽情的放纵自己,要么是恪守规则的委屈自己。
吕宗桢对自己的日常生活是厌恶的,但他还要时刻保持着一个精英的状态。
再强大的男人,内心都有累的时候,再坚强的女人,也都有示弱的一刻。
两个同样心硬的人,短暂的相遇之后,在这样一个近乎虚无的空气里来了一次精神的交流和洗礼,顺带放纵了一下他们自己。
他们很明确的知道,这是假象,但人如果放纵的时候,往往是自欺欺人的。
自欺欺人的选择顺水推舟,自欺欺人的享受着片刻的沉沦,自欺欺人甘愿被假象迷惑,一切皆是因为欲念而生出的妄想。
人很多时候,只有做错事情才学会反省,也只有正视问题,才会想着解决。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以一种逃避的心态在做事,在做人。
人们总以为,有些事不必面对,有些人不会遇见,从不会设防,更不会早做打算。
但是很多东西不是逃避就能没有,也不是做错了就能得到原谅,人最应该做的就是清醒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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