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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为什么那么穷

一直以来,网络上就有人在怀念大集体时代,向往重新回到生产队去,历数家庭承包制的不足,断言生产队要是搞到今天,各地就都像南街村一样早就实现了农业机械化。

我就是生产队时代的亲历者,七十年代初我从公社中学毕业后即回乡参加了生产队劳动。我所在的自然屯有两个生产小队,我在的是第一生产队。我在生产队共劳动两年,第一年兼任记工员,第二年兼任民兵文书,这里说说当时我所了解生产队的基本状况。

这个生产队有人口200多,四五十个劳动力。属水旱兼种区,有旱田20多垧,水田20多垧,拖拉机一台(后被烧毁),手扶式拖拉机一台,马7、8匹,牛10余头。每个劳动日值多年徘徊在5角上下,一半以上的家庭欠生产队三角债。我们分析生产队经济困顿的原因大致有四个方面。

一、创收渠道少。生产队常年的收入就两个方面:粮食和副业。当时粮食产量较低,水稻苞米亩产都在200多斤,大豆不足200斤。生产的粮食除留牲畜料和种籽,大项就是交售征购粮,也就是公粮,卖余粮,社员口粮这三项,一般不留存余粮。

副业项目比较少,也不是年年都有。一是为林场拉套子,就是派三张马爬犁去十几个人包一个林场采伐区,把林场在山上用油锯造的材窜到山下归上楞。二是给修路或建桥工程拉沙石料。这个活也不是年年有,就是生产队派三挂大马车从河滩往工地或路边拉沙子,从山边采石场往工地拉石头。再就是生产队在山上养过鹿,产下鹿茸卖给供销社农副产品采购站,我到生产队时鹿场已经停办了。在鹿场的位置上开辟参园种植园参。等到四品叶要采下来卖掉的时候,全都一夜之间丢失了。公社清查办和县公安局来过几次,没听说破案。

卖粮收入和副业收入主要一项就是参与年底分红,好年头5口之家两个整劳力的能分200块钱。有的年头社员劳动挣下的钱还没有钱分红。再就是支出生产费用等,购买柴油,交电费,购买生产工具,农药化肥,旅差费等等,那时候干部下乡吃派饭,没有接待费用。

二、非劳动工分多。就是参加生产队年底决算的非生产用工多或浪费工的地方多。这样造成的工分多,年底统统计入决算,增大了核算的分子,拉低了劳动日值。比如,副队长,妇女队长,财粮,治保主任的补助工分。还有队长、民工,民办教师的工分和摊下来大队干部的所挣工分等。再就是公社召集的会议多,参会人员都要记工分,民兵训练要记工分,组织人员参加训练和参加运动会要记工分等。再有就是脱产人员如会计,财粮,饲养员,老板子,看青的,做豆腐的等不直接参加生产劳动的都要记工分参与年底决算。磨洋工的现象也有,明明一天干完的活,几个人就要磨上两三天,特别是在没有队长监督的情况下,这也是劳动日值低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三、领导水平低。一个生产队的好与坏和生产队长的能力有很大关系。当时生产队想找一个正经毕业的初中生都难。生产队长都是大字不认识几个,多靠家族势力和跑官要官上位。

那时候整天开会学习搞政治运动阶级斗争,也没有那种想多搞副业多挣钱发展经济的意识,多数都是用工单位找到生产队要用人用车干活才去搞这项副业。

生产队长,副队长,妇女队长,包括打头的都是没有啥文化,生产队这几十垧地调算开已经不错了。水田地就是种水稻,旱田地琢磨着种点经济作物,也不是年年种。有的年头种亞麻,亞麻秋卖回几个钱,像其它手工编造没有搞过,笼统说就是没有挣钱的意识。

四、管理松散僵化。生产队整天就是一种松散型的管理。队长是全脱产的,整天就是到处瞅一瞅,当然是在琢磨事呢。偶尔坐阵指挥一次安排人员做什么活,但很多时候缺少计划性和长远安排,也没有什么先进的管理方法。当时要求不能搞包工,批臭“三自一包”,什么活计都是大帮哄。当然也是成种的活多派人,小活少去人,也因人派活,因此常有窝工的地方。比如刨粪,那时候农药化肥都有,生产队也买回来,但地里主要还是上农家肥。一般生产队都有两处粪场,秋天挂锄期积肥倒粪,秋后打完场除去搞副业的,其他人就在家开始刨粪往地里送粪,一帮人叮叮当当刨上大半冬天。当时在社员中流行一套嗑:煞腰干的不如站着看的,站着看的不如白吃饭的。比喻刨粪自然也暗喻生产队里不公平的劳动现象。到了后期,连打头查边的也不抱垄了,拎着锄头跟在后边喊。

生产队作为一种试验模式已经成为历史,有人看到南街村想起生产队,但是现在的南街村和过去的生产队有着本质的区别,从外部环境到管理模式都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大河没水小河干,生产队那样,老百姓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干一年一分钱领不回来还倒欠三角债,一年到头看不到一分钱,当然要说平均那是真平均,大家一起穷。那不是我们要的日子,人民要幸福,国家要富强,就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就要不断改革,砥砺前行,不要悲剧重演,相信我们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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