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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没的辉煌——崇明土布
湮 没 的 辉 煌
湮 没 的 辉 煌
——崇明土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民谚
万里长江的源头在青藏高原。它一路上纳千川、携万水,浩浩荡荡地经由滇、川、鄂、赣、皖、苏、沪,最后进入东海。途中,它所裹挟的泥沙沉积在水天寥廓的长江口,日积月累便孕育成了世界最大的河口冲积岛崇明。由于崇明的土地兼有山峦、高坡、梯田、川泽、湖沼、平畴的成份,在它上面种出的棉花,吐絮畅,纤维长,色泽好,衣分足,品级高。用这样的棉花纺成纱、织成布,其优良的质地特别受民间百姓的欢迎。说起崇明土布(崇明民间称之为老布),大多数人及大多数文章都以为其生产历史约在公元1553年开始,由时任崇明知县的唐一岑之夫人传入。依据主要是在纪念明代抗倭英雄唐一岑的《重建唐愍忠公祠记》墓碑上,载有“崇邑妇女知机杼而工织布者,皆公夫人之教也”这样的文字。唐一岑是广西临桂人,明代嘉靖中叶来崇明任职。当时我国南方盛产丝麻,对纺织工艺历来十分重视。少数民族地区如黎、壮、侗族等处,纺织技术要比中原地区、江南一带发达。唐一岑的夫人为崇明传入纺纱织布工艺似可相信。但是若细究起来,却又并不尽然。元代至元年间,华亭(松江)乌泥泾人黄道婆从海南黎族地区学得纺织技术归来,着手改革纺织生产工艺,从轧花、弹花、纺纱到织布,一一加以改进,江南松江一带的棉纺织业由此空前繁荣。作为松江近邻盛产棉花的崇明,每年都有许多商贩把棉花贩运至松江。与此同时,又把那里先进的纺织工艺带回崇明。所以,崇明现在存世最早的正德年间编纂的《县志》上,就已有了崇明地界生产撞机布、苧经布的记述。由此可以推知,崇明土布生产的历史要早于嘉靖中叶,起码已有500多年的历史。唐一岑夫人的来崇,很可能只是更进一步改良了崇明土布的纺织工艺,提高了它的生产效率,使土布的织造从明清以来一直欣欣向荣,声誉日隆。到了上个世纪初,崇明土布业可以说是达到了它的鼎盛时期。13万户60多万人口的崇明,竟拥有10万台布机,年产量达250多万匹,仅次于松江、江阴,名列第3位。250万匹土布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不熟悉崇明土布的年轻人可能不太清楚。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如果将250万匹土布首尾相连衔接起来,足可以绕地球的赤道一圈半还多。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崇明土布生产是当年崇明的支柱产业,它为崇明人的繁衍生息,
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瓤棉花做到头
——民谚
对于崇明土布的织造,崇明民间用“一瓤棉花做到头”这样一句民谚来概括。
“秋来吉贝(棉花)远连云,茅屋家家纺织勤。”从棉花入秋时的收获采摘起,到织成布匹止,先后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去籽、弹花、纺纱、伙纱、浆纱、筒纱、经纱、匀布、上机、嵌综、添筘、运梭、落机。在这近20道工序中,除了弹花由男工担任外,其余的运作过程大体都由妇女来完成。成语所谓的男耕女织,大约由此而来。
先来说说弹花。弹棉花之所以由男工来干,主要因为它的劳动强度大。劳作者背着一个大大的木弓,用柄锤不间断地敲击弓上所系的弦线,让弦线弹击铺展着的棉花,使之蓬松开来。民间有这样的谜语:“嘣嘣嘣,嘣嘣嘣,有人跑路要背弓,就像走在雪园里,满头白发成老翁。”待弓弦将棉瓤蓬开了,展絮了,成为松松软软的絮棉时,便将它们用擀板和竹栅擀成细细的棉条,在纺车上纺成细细长长的棉纱。
相对而言,纺纱的工作量不大,可以坐着劳作,因此大多由六七八九岁的女孩来担任。但是,纺纱又是个技术含量较高的活计。要想使棉条纺出的纱又匀又细又不断,手指捏棉花条时的松紧,提拉时的轻重,摇动时的缓急,都有十分的讲究。初学的小女孩大都不能自如地掌握技巧,纺出的纱不是一段粗一段细,就是时时被扯断,为此常遭到大人的喝斥指责。至于那些家境贫寒被早早送给人家做童养媳的女孩,其命运则更惨。乡间经常有因纺不成纱而被婆妈用废纱缠绕在手指头上遭火烧烫之事。崇明民间早时就有“三岁小囡学纺纱,锭子头上开白花(指纱纺得太粗),爷揪辫子娘来打,邻舍好婆勿来劝,长大嫁人做媳妇,勿会纺纱人家话(被人讲)”的民谣。
棉纱纺成了,再经过一系列的做纱(使纡子上的纱成为一绞绞),浆纱(给织布时做经纱的棉纱上浆),做筒管,直至添筘等过程后,就到了最关键的开机运梭织布的时候了,在许多人眼中,织布似乎是一个很轻松很有诗意的活计。在吱嗒呀嗒的布机声中,布被一寸一寸地织成。旧时崇明的文人还把星夜之际布机声此起彼伏地唱和当成瀛洲的八大风景之一,冠之以“玉宇机声”的美名。殊不知织布是一个典型的、需要全身心加以投入的工种。想想吧,织女既要用双足踩动布机的踏脚板,又要用手来回不停地投厾梭子,推动筘夹,眼睛还得紧紧地盯住一根根经纱一道道纬纱,以防出现挑纱,形成布面的瑕疵,这该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情。织一般的本色布需要如此,倘若要织那些有大大小小的花格,有多种不一图案的间布时,则更得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哪种颜色的纬线织几梭,何处嵌入别样颜色的棉纱,织女得全部一一清清楚楚地记在脑海里,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崇明民间歌谣中所吟唱的“九岁小囡学织布,一只梭子厾勿过。闲人讲伊肯吃苦,伊讲要吃羹饭呒奈何”,“布衫裤子托落湿,吱嗒呀嗒停勿得;蚊子再咬仍要织,不然哪来铜钿银子买粮食”等歌谣,就形象逼真地描绘了织布女劳作的艰辛与生活的无奈。清代乾隆元年,浙江人查岐昌来到崇明后,深为乡间织布女的劳作感动,写下了“辛勤贫女重咨嗟,天寒十月犹单稀。以布易粟聊充饥,衣者谁知织者饥”这样的竹枝词。家家户户,日日夜夜,一梭一梭。崇明土布就是这样由贫家妇女“一瓤棉花做到头”地劳作而成,再销往外地衣被天下。
女投人生织卖布
——民谣
“男投人生长工做,女投人生织卖布,勿怪天来勿怪地,只怪自己命里苦。”这首崇明的民间歌谣,虽然讲的是贫苦百姓的人生命运,但是它也从另一个方面向我们作了这样的揭示,崇明土布的织造主要是“卖”,以卖来维持生计。这里还可以引上一首歌谣来加以佐证:“半夜三更织卖布,一天织好一匹布,日常开销有着落,柴米油盐苦寒度(寒度:勉强维持)。”
既是为“卖”,那么,崇明土布又是怎样进行交易的呢?
崇明土布的收购与销售主要依靠的是布庄和流动布贩。
崇明的布庄大都设在港口附近的集镇上。妇女们连夜织好布匹以后,清晨就由家中的男性背着去上镇卖给布庄。“黄布包得结墩墩,睡到五更娘子叫出声。睏梦头里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行。跑到布庄汗淋淋,换来铜钿米糠买几升。”这首民间歌谣所叙述的,就是农家上镇去卖布的情景,它使我们仿佛看到了当年崇明乡间田埂上,每天黎明时分,上镇的乡民,背着大包小包土布急急赶路的神情。布庄老板收得布匹后,便以大布每60匹,小布每40匹为单位,打成一捆一捆,敲上各自庄号的货牌,准备外运。“庆春红”、“永大王”、“晋广成”等,可以说是当年崇明土布中的知名品牌。在上个世纪的20年代,崇明全县15个集镇上就有布庄40多家。尤其在中部地区的油车桥、东新镇、新开河一带,布庄特多。其中的油车桥,离长江南口不足2里之遥,运输方便,布匹购销更是兴旺发达,短短一条镇上布庄有17家之多。当时的县政府,为保护布庄老板的利益,还专门在镇上设立了警察分所。由宋天伦开设的布庄资金最为雄厚,有10万银圆,庄内旺季时日收土布6000多匹,有2艘能驶远洋的大船直运东北。全镇共有能驶外海的大船16艘,能航吴淞的小船40余艘。“金油车桥银堡镇,铜新开河铁浜镇”,油车桥被人们冠之以“金油车桥”,确实名正言顺。
除了布庄收购布匹外,崇明乡间还有许多流动布贩经营收购业务。这些人资本较少,凭着雇来的一辆或几辆独轮车,行走在乡间狭窄的小路上,走村串户地收购布匹,装满车辆后再贩至外地。正是由于这些流动布贩们终年在乡间奔波,才使地处偏僻角落,远离集镇港口的民间布匹无滞销之忧。
崇明土布的外运销售分为南北两线,北线又分陆地和海上两路。陆路的布匹,大抵由苏北北上,经山东到达河北,在吴桥一带分销。海路则沿黄海北驶,至山东的青岛、烟台,辽宁的牛庄(现称营口)、旅顺,最远达安东(现称丹东)。布匹运至牛庄、安东等港口后,再转辗销售至东三省各地。土布南路销往浙江、福建、广东沿海地带,最远的直至南洋群岛、吕宋。20世纪初叶,崇明布商还在上海有名的公兴栈旅馆内设有专门的土布交易场所。南来北往的客户与布商在内洽淡交易,部分土布也在此中转。
就这样,崇明土布经南北两线的运销,经沪上市场的交易,影响日渐扩大,名声逐渐远播。织卖布,织卖布,卖出了生意的红红火火。
寻媳妇看织布花样
——民谚
“招女婿看田里营生,寻媳妇看织布花样”,这是崇明人早先在结亲嫁娶时对男女挑选标准的一句民谚。的确,以土布织造为主要行业的崇明,除了对产量的追求外,对质量也十分注重。崇明土布大致可分为大布与小布两类。所谓大布,是指门幅在一尺八、九左右,长度为九丈一匹的本色布。由于崇明所产的棉花质地优良衣分足,絮蓬色净纤维长,因此用它纺织而成的大布细滑厚实,在北方市场上有很高的知名度。山东省的作家赵德发在他的长篇小说《君子梦》中曾写到过,鲁西南一带的女性在出嫁时,往往以自己的陪嫁物中有一、二段崇明大布(当地人称之为崇明细布)而骄傲。关外东北在天气严寒之日,多将大布染成黑色,做成粗布棉袄,既御寒抗冻,又耐脏耐磨,尤受当地百姓的欢迎。所谓小布,是指门幅宽一尺,长以四丈为一匹的单纂与间布。单纂是一种经纬都比较稀松的布,有点类似现在的医用纱布。在浙江、福建、广东等地的东南沿海和吕宋、印尼一带的南洋,崇明单纂名气很响。老百姓十分喜欢用它来缝制纹帐,既凉爽透风,又防蚊挡虫。曾有人告诉笔者,在浙江东阳,闻名全国的横店影视基地,在一景观墙上,画有崇明大布(土布)的作品。
这里还要着重谈一谈间布。这是一种用经过染色后的彩纱作经经纬纬织出来的布匹。熟悉土布生产工艺的人知道,土布织造时的经纱要先经过“综页”。织布时,通过布机的踏脚操纵不同的综页,将布织成不同斜纹的花色。据称先时布机上最多有八页的综,织成的布匹可想而知有多好。它们有悦目的格子组合,它们有纳吉的图案凸现。大彩条、大格子组合的布匹,特别适合作居家的被里床毯,既大方,又艳丽。小格花纹的布匹,尤宜缝制衣衫、裤子,既得体,又美观。纳吉图案的布匹,是年轻人外出闯荡时作包袱用布的首选。蓝色为底、白色细条相间的单纂,常被乡间农妇用作兜头布。或凹或凸、手感柔顺软乎的毛巾布,常被寻常人家用来缝制小孩的内衣。翻阅建国前早年的《新崇报》,曾见过这样的报道,言1933年元月,崇明商会为举办土布展览,在全县民间共征集到百余种的间布品种。什么秤星布、一字布;什么芦扉花布、蚂蚁布;什么柳条布、毛蓝布……笔者阅后深为愕然:间布真的会有这么多品种?直到有一次田野采风时,在一个朋友家的衣柜中,见到放着他老婆陪嫁过来的一摞摞土布时才相信那则报道。在那些五彩斑斓的间布中,有的上面竟还织有“青春美丽”的文字和卡通样的人形图案。
精细的工艺,繁多的花色,软实的质地,低廉的价格,造就了崇明土布的辉煌。“寻媳妇看织布花样”,崇明土布正是有了众多的花样,才能使它在各地众多的土布中脱颖而出,名满天下。
东洋乌龟大炮响,大小布庄全打烊
——民谣
正当崇明土布产业经过几百年的发展而越来越红火、越来越昌盛之际,一场外国侵略者带来的灾祸使它遭到了灭顶的厄运。
“纱(读“算”音)车布机夜夜响,纺纱织布到天亮。东洋乌龟大炮响,大小布庄全打烊。劈脱布机当柴烧,百姓眼睛白洋洋。”这一首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流行的民谣,真切地反映了崇明土布由盛到衰的史实。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者出兵侵占了我国的东三省,成立起所谓的“满洲国”。为抵御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崇明土布业终止了对东北地区的土布营销。再兼之当时海上运输时遭盗匪抢劫,布船也停止了对山东青岛、烟台等港口的运送。土布销售的北方线路由此开始中断,仅以运销南方来维持。1938年起,崇明和江浙沿海一带也相继沦陷入日冠之手。由于棉花棉布的产销都受到日冠的严格控制,而他们又向南方一带市场大量倾销自己生产的“洋布”,致使土布南路的销售市场亦被切断,崇明土布行业因此濒临绝境。最典型的是,以收购运销土布繁荣起来的金油车桥,竟成了一个无船来往的死港。
1945年,日冠投降,崇明土布却未能遇到起死回生的机会。1940年代后,沿海地区的现代纺织业发展迅猛,以手工为主生产的崇明土布无法和机器纺织的洋布相匹敌。再加上国民党当局连打内战,物价暴涨,经济几近崩溃。元气大伤的土布业无力东山再起,只能以极低的产量维持本县乡间百姓的穿着。
新中国成立以后,人民政府为组织全县人民开展生产自救,曾号召大力发展棉花土布业,恢复土布生产,并积极拓展销路。1952年,新河镇的建森土布合营处和崇明土布联营处分别在福建的建瓯和江苏的连云港建立了土布外销处,土布销售又趋活跃。据称在1954年时,产量达到过713620多匹。1955年起,国家对棉花实行统购政策,崇明土布的生产又陷入了低谷。崇明民间百姓仅凭自留地上所得的一点棉花来纺纱织布,以供儿女婚嫁时用。经批准成立的土布生产合作社,所生产的有限布匹,都销售给制造油布伞、帆船篷布和遮物油布之用。到了上世纪70年代,社队办纺织工业的兴起,完全替代了土布的生产。
辉煌了几百年的崇明土布,就这样逐渐湮没。
勿唱山歌哪纺纱
——民谣
“勿撒棉籽哪来花?勿摇芭蕉哪过夏?勿要话山歌随口来,勿唱山歌哪纺纱?”民间文艺作品主要反映人民群众日常的劳动生活和社会生活。在民间文艺作品中,大众的生活境遇和喜怒哀乐,均有着最纯真的反映和最真切的表现。崇明土布为一代又一代的崇明人提供过养家糊口的生计,崇明土布也不可避免地催生出了众多的与之相应的民间文艺,丰富了苦苦劳作的贫苦百姓闲暇之余的文化生活。如果能让时光倒回到明末清初的时代,我们就会在竹篱茅舍的乡间宅头,纺车旁,布机边,听到纺纱女、织布女低哦浅唱一首首的崇明山歌。它们有的叙述植棉的艰辛,有的诉说纺纱的苦楚,有的慨叹织布的繁忙,有的哀怨生活的无奈,有的控诉人世的黑暗,有的向往爱情的自由……我们也会在微风轻拂的夏日黄昏场院的楝树下,听到摇着芭蕉的白发祖母给孙儿孙女讲述做纱童子和织布娘娘的由来;解释布机吱嗒呀嗒声响的起因;为追求婚姻自主的红娘子而抹泪,为痛恨敲诈卖布人的无赖而握拳。一首首的歌谣,一个个的故事,这些以种花、纺纱、织布为题材的民歌、民间故事,是崇明民间文学宝库中一份弥足珍贵的财富。
如果能让岁月重现清末民初的场景,我们可以在乡间集镇的空地上,看到人们一边鞭打春牛一边祈祷棉花丰收的舞姿;看到顽皮孩童手掼田财大嚷,发出“种花成山,撑坏花袋”的呼喊;看到寺庙前“木人头戏”在锣鼓声里演绎《陆阿大卖小布》的场景。一段段的舞蹈,一出出的戏曲,这些以种花、纺纱、织布为题材的民间舞蹈、戏曲,是崇明民间文艺舞台上一朵光艳夺目的奇葩。
作为崇明旧时的支柱产业,土布往昔的成就只能勾引起老一辈人恍如隔世的回忆;对于年轻一代而言,土布昔日的风采只是已被尘封的美丽。随着岁月更迭、沧桑变迁,随着科技的发展,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崇明土布的纺织工艺已经面临断脉。上个世纪80年代末,笔者在进行田野采风作业时,还偶尔可看到乡间房屋内架有布机,织着色泽艳丽的间布。为此,笔者曾以欣喜的笔触,写下过《崇明土布》一词,对其讴歌。不避卖弄之嫌,抄录如下:“是爷爷在泥土里种出了你,是爸爸在扁担下浇出了你。一丝丝,一缕缕,你留着爷爷的汗滴;一丝丝,一缕缕,你印着爸爸的步履。苦难的岁月孕育了你,百姓的生计依赖着你。经经纬纬你是那样纤细,匹匹段段你是那样亮丽。你名满大江南北,你饮誉中原大地。我行千里,走万里,想起了家乡就会想起你。是奶奶在纺车上转出了你,是妈妈在布机上织出了你。一根根,一线线,你伴着奶奶的叹息;一根根,一线线,你和着妈妈的眼泪。日常的穿着离不开你,姑娘的嫁妆少不了你。经经纬纬你是那样纤细,匹匹段段你是那样亮丽。你名满大江南北,你饮誉中原大地。我行千里,走万里,想起了家乡就会想起你!”可是,时至今日,乡间座座拔地而起的楼房中,已难见纺车和布机的踪迹;房中橱柜里的毛皮、羽绒等高档服饰,已取代了间布缤纷的身影。
还到哪里去寻,寻那100多种不同花式的间布?还到何处去找,找那既能兜头,又能揩面的蓝白相间的单纂?还到啥方去觅,觅那有纳福祈吉字样的包袱布?还请何人去织,织那手感软乎温顺的毛巾布?
我们如若还不加以抢救,我们如若还不加以搜集,我们如若还不加以保存,我们如若还不赶紧筹建一个崇明土布博物馆,那么,不远的将来要想再见到它的倩影,恐怕也真的只能在梦中了。
哀哉,崇明土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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