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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游记】导游小菜(王以太)

      写小菜导游,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不知为什么,从柬埔寨回来,他的影子在我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是他的亲切热情吗?不是,有时他还显得很冷漠;是他的讲解流畅吗?不是,他的汉语有时还显得生涩僵硬。思来想去应该是他的睿智、憨厚和一颗爱国心让人难以忘怀吧。

      菜导游是典型的柬埔寨人,中文名菜祥,自称小菜,其实也有30多岁了。矮胖的个头,黑乎乎的头发,略圆的方型脸上,小眼睛一眨一眨的,下巴左下方生有一痣,痣上胡乱的长着几根毛发,不时晒露的灵壁齿掛着一脸笑意。在旅行途中,常常斜靠着站在前排的椅臂上,手中的话筒在嘴边晃来晃去,向着全车游客,传递着他的心声。我总结他的导游艺术是:先套近乎,再诉悲情,后送温暖。

       “各位好。”在一番的开场白过后,又笑着问大家:“你们知道柬埔寨和哪个国家最友好吗?”生来乍到的我们,谁知道他问的意图何在?我们又不是历史学家,更不清楚柬埔寨和谁最好。见回应不齐,他便得意的眨眼一笑,提高声音说:“中国呀。”他拿开话筒,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知道吗?在柬埔寨最困难的时候,是中国邦了我们大忙,西哈努克也一直生活在中国,直到现在他的夫人莫尼克仍住在北京,我们两国是好朋友呵。而且我们还有共同的仇人越南,越南不仅侵略柬埔寨,还欺负你们中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简直就是外交家,几句话把我们弄成了铁哥们。

       拉近了距离,车厢里一下子活跃起来,似乎我们己经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了,他乡迂故知,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这段历史,上点岁数的人都很清楚,但年轻人听起来挺新鲜,也很受用。紧接着他又介绍了柬埔寨的贫穷和落后,“我们国家的人民收入都很低,普通工人以人民币计算,平均月资七、八百元,千元以上己经是很好的了,人民币4块钱等于我们2000瑞尔。希望大家能邦助我们摆脱贫苦,我小菜感谢你们了。”看看,人家已把你当成自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为他以后的导游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来到酒店,他热情的邦我们安排就餐,安排住宿,直到最后才离开。到房间里我忽然想起要加酒店的微信密码,回找服务员,他听不懂我的话,似乎听懂了导游两个字,便主动电话联系菜导,终于沟通,解决了的题。酒店的设施齐全,服务周到,始终没有发生断电或无热水的情况,这与他先前告诉我们的“由于柬埔寨穷,基础设施不好,若遇到断电、无热水时不要大惊小怪”的话大相径庭。想起来这也是他睿智的一面吧,若真的发生了这种情况,可别说我言而不预,不要再去找他的后账了。

       在去崩地裂和洞里萨湖的路上,小菜满面春风。“知道吗?”他轻快的拿起了话筒。“知道吗”这三个字,成了他一路上掛在嘴上的招牌,我的理解他有三层含意:一是真的要告诉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如柬埔寨没有春夏秋冬,只有雨季和旱季;二是炫耀,“知道吗,我们柬埔寨一年能种三季稻,你看两旁地里的稻茬,就是刚收割过的稻田。”他十分满意的夸道。第三那就是自豪了,这时我们正走在一条比较宽阔的柏油路上,路上有稀疏的车辆和行人,他再次拿起话筒大声说:“请大家往外看,知道吗?这是中国援建我们的金边到暹粒的高速公路。”他又重覆一遍,唯恐我们没听清楚,“知道吗?这是一条又宽又平的全国最豪华的高速路。”他话锋又一转:”但不像你们国家走高速要收费,我们柬埔寨政府很大方,所有的汽车、三轮车、人力车、行人走高速都不要钱。”说的我们目瞪口呆。这是高速公路吗?就是一条像我们乡镇之间那种普通的柏油路。双向车道,中间划了道行道线,没有路牌,没有路牙石,更没有隔离网,但他们叫高速路,且是豪华的。不知道他来设来过中国,看没看过中国的高速路,也可能他在书本上知道中国高速路要收过路费的,所以才自豪的称:“我们政府很大方,走高速路什么车都不要钱。”潜台词是:这点比你们中国好。看他那开心满足的样子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在这点上我们不仅感到了他的无知和可爱,同时也非常佩服他的直率和可敬的爱国情怀。

     你看他说到这里时,一脸的春风得意,话筒在他嘴边左右晃动,眼睛亮亮的看着前方,似乎其它都不屑一顾了,心中只有他的为之自豪的高速公路。我们也会意的笑了,不须为之争辨,最多也只是在心里说:夜郎自大了。但我还是非常欣赏他的自信和自豪,我想一个人只要有了爱国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也有不愉快的时候,从一个购物店出来,小菜的脸由晴转多云,上了车,更由多云转阴了,且单刀直入的数落起我们的购物无诚信,说好的购八套,却只买了三套,弄得我小菜挨骂。说了一遍,大家能理解;说了两遍,大家能忍耐;说了三遍,事不过三,有人申辨了:“我们从来没有承诺过买八套,只是说回来商量,结果只有三人买,若店家嫌少不卖也就罢了,但店家又愿意卖,这怎么能说我们不讲诚信呢?”几句话把他默了下去,他也自知理亏,就知趣的不作声了。其实他有点飘飘然了,说一遍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让大家既有面子也有里子。谁知他却弄巧成拙,尴尬了不是?最后还是得按中国的说法去做:“有理也要让三分,”模糊处理算了。第二天,临来前的头天晚餐,他给我们加了菜,且每桌送了一小瓶酒,说这酒能提精养神,不能多喝,喝多了就睡不着觉。其实就是劲酒,在他的嘴里自然就是无所不能的了。同时又送好的说:“你们今晚若带酒来喝,开瓶费全由我来付。”说的我们好感动。那天晚餐确实也吃的很开心,喜欢喝酒的都聚到一桌,拿出自带的白酒,其它两桌多为女士,不喝酒吃菜就少,把多余的菜都送了过来。就这样,在祖国已是北风呼啸、这里仍然挥汗如雨的柬埔寨,一群来自中国的游客,觥筹交错于异国他乡,尽兴于洞里萨湖畔的五星级酒店,真乃人生一大幸事矣,深谙翰墨的晏文军老师焉能不解?因此,虽饭后他也过来助兴,以茶代酒与大家同乐,度过了一个难得的异域良宵。

       第五天早起,分别的时刻到了。在我们去机场的路上,小莱的话筒里又传来热情洋溢的告别词:“今天就要送你们回中国温暖的家了,但请不要忘记柬埔寨,不要忘记小菜。下次再来,我一定还给你们做导游。到机场后,就不能送你们上飞机了,知道吗?我们国家各种语种的导游就有一万多人那,机场又小,若都送上飞机,机场就盛不下了。”他仍不失时机的宣扬柬埔寨翻译人才之多,无意中再次表露出他的爱国之心。

        “知道吗?”这句招牌语再次出现在他的告别辞里,通过这句金字招牌语,也确实让我们认识了过去所不知道的柬埔寨,知道了柬埔寨不少名胜古迹和风土人情。这应该归功于导游小菜吧。

      再见,小菜;再见,柬埔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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