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杞国—中华抗蒙第一国之三、四：外开放先声是云南（杨永明）
中国，除了西北大草原产马外，就是云南了。而大宋成为“毛驴王朝”的原因除了西北辽金的严厉封锁外，就是西南对云南的闭关锁国了。在中国历史上，云南与内陆最闻名的政治隔阂事件在《大观楼长联》中被称为“宋挥玉斧”。数点历代开国皇帝，最狠者莫过于宋太祖赵匡胤，凭一根铁棒两只拳头便扫平中原群雄，为大宋开创了三百年基业。然而，从雄图远略、江山一统上来说，比起秦皇汉武，比起忽必烈与朱元璋，却又稍逊了几分风骚。赵匡胤统一中原后，便命大将王全斌攻打四川。四川既定，王全斌奏曰：“臣奉圣命，以大军一举荡平四川，但四川虽克，还有大理国尚割据云南，征南各军尚在川中，莫若乘此机会，以得胜之师往征大理，从而实现江山一统，请陛下圣裁。”太祖命人取来中华方舆地图，打开，见大理国险山恶水，蛮烟障雨，仿佛唐朝20万征南大军的冤魂正哀怨其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顺手抓起龙案上压纸的玉斧，沿大渡河一划，高声道：“此外朕不取也！”“宋挥玉斧”！大观楼上，孙髯翁长叹一声，历史，痛惜得流下了眼泪，五百里滇池，哀鸣了三百年！这个故事记录于宋《西南边备录》中：“上取蜀地图视之，亲以玉斧划大渡河曰：自此以外，朕不取。即今之疆界也。河滨就有划玉亭，今犹在。”天宝年间，唐王朝对南诏发动了两次战争，一次是天宝十年（750年），剑南节度使鲜于通将兵十万征云南，与云南王阁罗凤战于泸川，官军大败，死于泸水（金沙江）者不计其数；一次是天宝十三年，御史李密，将十佘万攻南诏，复败于太和城，死者十之八九。这就是天宝战争中唐朝20万大军几被全歼之事。天宝战争受到了大诗人李白和白居易的强烈谴责，李白《书怀赠南陵常赞府》有句云：赵匡胤正是把唐朝的灭亡归结为南诏的大放血，因此才作了错误决策，从此，云南被尘封了上百年。然而，亡唐的真正推手却是“安史之乱”，强盛的大唐帝国在马嵬坡绊了一跤，爬起来便跌跌撞撞向坡下走去……云南，地广物博，自古出战马、利刀、坚甲、猛卒，唐贞元以前就已出现了“邑落相望，牛马蔽野”的繁荣景象。因此，在诸葛亮北伐中原的战争中，云南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三国志·李恢传》载：“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于时费用不乏”。《三国志·诸葛亮传》也说，“军资以出，国以富饶”。云南的猛卒，被诸葛亮编为五部，号“飞军”，令汉族大姓孟获、爨习等率领，在北伐中原的战斗中总是所当无前。云南的铠甲，南宋参知政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说它“蛮甲惟大理最工。甲胄皆用象皮，胸背各一大片，如龟甲，坚厚与铁等。又联小片为披膊、护项之属，制如中国铁甲，叶皆朱之，极工妙”。周去非《岭外代答》也说：“苟试之以弓矢，将不可撤，铁甲殆不及也”。云南的利刀，范成大说它“云南刀即大理所作，铁青黑沉沉不焰。南人最贵之，以象皮为刀鞘。鞘两室，各函一刀”。周去非则说：“今世所谓吹毛透风，乃大理刀之类，盖大理国有丽水(金沙江)，故能制良刀云”。最令中原倾慕的是云南的战马。樊绰《云南志·物产》载：“马出越赕川（腾冲）东面一带，岗西向，地势渐下，乍起伏如畦畛者，有泉地美草，宜马。初生如羊羔，一年后纽莎为拢縻系之，三年内饲以米清粥汁。四、五年稍大，六、七年方成就，尾高，尤善驰骤，日行数百里。近年以白为良，腾冲及申赕亦出马，次赕，滇池尤佳。东爨乌蛮中亦有马，比于越赕少”。最神奇的当数中期自杞国国王阿谢的黄骠马了，周去非《岭外代答》载：“闻今溪洞有一黄淡色马，仅只四尺，其耳如人指之小，其目如垂铃之大。鞍辔将来，体起拳筋，一动其缰，倏忽若飞，跳墙越堑，在呼一喝。此本蛮王骑来，偶病，黄峒官以黄金百两买而医之。后蛮王再来，见之叹息，欲以黄金二百两买去，勿予之矣。尝有一势者欲强取之，黄峒官凿裂其蹄，然不碍于行也。此马，稀世之遇，何止来十一于千万哉。”云南，经过宋太祖玉斧划界的百年封闭，已是：坚铠思猛士；匣中宝剑夜有声；战马不甘伏枥老，朝嘶鸣，晚抛蹄，渴望八千里路云和月。于是，无论民间还是官方，都强烈要求打开大门，与中原进行交流。封闭与被封闭，不是单相思，你封闭了别人，自己照样被人封了闭，这就是大宋王朝的自我封闭。打开这道封闭大门的还是赵匡胤的不肖子孙们，自杞国时期，正是中原宋、金严重对立时期，南宋西北战马的主要来源已被金兵切断。冷兵器时代战马是军队的主要战力。开放则生 ，封闭则死。生死存亡之秋，南宋内部围绕这个社会大痛点进行了十数次大论战，最后，开放派大胜。当南宋的有识之士们重新审视被他们先祖抛弃的这块色彩斑澜的红土地时，免不了发出一阵阵惊喜：瞌睡碰上了枕头，渴者发现了清泉，饥者望见了面包！于是，彻底摒弃了他们先君的摒弃政策，实施战略大调整——投入巨资在广西南宁附近横山寨摆开了购买云南战马的马市。长期被隔离被封闭于南诏、大理国后院中的东爨乌蛮三十七部，连部落首领弥勒们向大唐公主求婚的几首转韵诗，也经过了百回千转的反反复复，方才到了后唐皇帝手里。自杞国，庭院深深深几许？几番徘徊？几番无奈？几番叹息：太阳出来红彤彤，只照西来不照东！这一日，天心复苏，乾坤倒转，自杞国领袖们惊喜地发现：自杞国门前已摆开了一个大市场。于是乎，他们以前所未有的政治热情和开放意识，抓住机遇，充分利用自己虎踞主要产马国大理与买马国南宋之间的区位优势,高举云南对外开放第一国的大旗,确立了“贸易立国，贩马兴邦”的经济战略，130年里，每年均将价值白银20余万两的数千匹战马输向岳家军和其他抗金队伍中，骠悍的战马带着云南人民的美好祝愿，带着高原雄风，驰骋八千里路云和月，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由于战马利润颇丰，每匹价银在三、四十两至六、七十两间，因此，前面的罗殿国便想垄断中间人的好处。他们筑关设卡横加阻拦，迫使你低价转卖；他们于险要处设伏，索要买路钱甚至劫持自杞国马队。要冲破这种政治封锁，闯关，不是一关两关，开路，不是一里两里，日日夜夜，总是惊心动魄的战斗和厮杀。云南，已经打开的大门，岂能让它再次堵死？苦于关河险阻和政治封锁的自杞国人，决不让罗殿国君划南盘江为界重演宋挥玉斧的历史悲剧！从自身的经济利益和云南开放的大战略出发，自杞国决定实施东征战役，全面打通千里南昆战马丝绸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历史的潮流滚滚东向，谁也无法阻挡。公元1161年，云南高原；秋高马肥，金风送爽，三十七部准时集结在弥鹿川（师宗、泸西、弥勒一流水）中，摄政王阿已一声令下，自杞国十万雄兵渡过南盘江，铁流东向，浩浩荡荡，一路斩关夺锁，势如破竹。罗殿国的防御体系土崩瓦解，自杞国的版图在迅速延伸——伸向黔南，伸向桂西，伸向红水河，直接和南宋的南丹州相接壤。一条通畅的南方战马丝绸路在刀与剑，血与火中凤凰涅磐，从此整整一百年，自杞国皆与南丝路共繁共荣、共存共亡。从此之后，全面垄断了广西马市的自杞国人因此贩马致富，拓地数千里，西界至昆明安宁；东界直达广西红水河；北达北盘江；南抵马关、麻票坡。一个横跨三省区（云南、贵州、广西）,鸡鸣六地州（昆明、楚雄、玉溪、文山、红河、曲靖）的泱泱大国业已形成，南宋官员吴儆《论邕州化外诸国土俗记》说：“自杞国卖马益富，拓地数千里，独雄于诸蛮，近岁稍稍侵夺大理盐池（昆明安宁）及臣属化外诸蛮獠至羁摩州洞境上……自杞国广大，可敌广西一路，胜兵十余万大国也。”吴儆《竹州集》又道：“汝国本一小聚落，只因朝廷许汝岁来市马，今三十余年。每年所得银锦二十余万。汝国如此致富。”“邕州化外诸国，如大理，如罗殿，如西南蕃，皆远小僻陋，各有安于无事。安南国（越南）主少国危，倖臣用事，兄弟交兵，连年不解。惟是自杞一族，近年以来，国势强盛，独雄于诸蛮……”南方战马丝绸路对世界文明作出了杰出贡献,其作用是历史上的任何一条丝绸路均不可与之相比拟的。若按当时每匹银价平均50两计算，自杞国人每年获得白银20余万两，送出战马4000余匹，130年中，共计向南宋输送了价值白银2600多万两的战马50余万匹。试想，如果没有这条战略大通道，或这条大通道提前堵塞，南宋的灭亡岂会推迟到1279年？那么中华民族史必将重新改写，所以这条战马丝绸路跟中国抗战时的滇缅公路一样是南宋获得战力的唯一血脉大通道。无疑，这是世界经济文化交流史上最伟大的壮举。骠悍的战马带着云南人民的美好祝愿，带着高原雄风，驰骋八千里路云和月，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自杞国是滇东先民留给我们的一笔珍贵的文化遗产，它向世人昭示：早在八百多年前，自杞国人就实施了一次思想大解放，高举大开放的旗帜，以勇猛和无畏，冲决一切政治封锁和关河险阻，彻底打破了“宋挥玉斧”划大渡河为界的百年封闭，创造了云南开放史的空前记录，从而成为云南对外开放第一国；它还向世人昭示：在大英雄岳飞抗金的背后，有一群鲜为人知的自杞国人，唱着高原牧歌，用艰辛和无畏运送战马支撑着南宋半壁江山，捍卫着南宋的血脉大通道。
据宋人周去非《岭外代答》载：战马丝绸路从大理向西延伸便和缅甸、印度衔接；从南宁向东入海则与南海诸国及麻嘉国(今麦加)、白达国(今伊拉克)、勿斯离国(今埃及)、木兰皮国(马格里布，今北非一带)等地相连。我们惊奇地发现，自杞国开辟的南方战马丝绸路与今天的“一带一路”竟神奇重合起来了。然而，一次历史性大灾难，这颗滇东的太阳从运行的中天突然滑落；一场世界级大地震，这艘王国战舰在驶向理想的途中神秘沉没。只化作一道彩虹般的密码，锁在滇东的崇山峻岭间，让后人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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