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拨开历史的尘埃找寻湮没的故城

大凡提及海安的历史,“青墩文明”、“苏中七战七捷”这样的字眼便是会跃入脑中,那青墩先民部落的袅袅炊烟、革命战争年代的纷飞战火,似乎给人的感觉,大概也就是这些了。翻开清初学者顾祖禹先生所撰的那部《读史方舆纪要》,其中关于海安的文字不过仅是寥寥数行:

海安城在州东百二十里。南北朝时戍守处也。宋泰始七年,侨置新平郡,治江阳,又领海安县。齐永明五年,罢新安郡并入海安,属海陵郡。陈大建五年,将军徐敬辨克齐海安城,是也,后省。唐景龙二年,又置海安县。开元十年,省入海陵。明初,徐达攻江北,驻军海安,寻进图泰州,使孙兴祖留镇于此,以断贼援军,于是贼不敢犯,盖控扼要地也。今为海安镇,有土城,周六里。《海防考》:镇居如皋,泰州之中,东可以控御狼山,通州海门之入,西可以捍卫扬州,因置巡司戍守。

深秋时节,闲步在海安城中。清晨,于海陵公园中看那叶落满地,脚下的沙沙之声似在提醒,穿着薄靴的秋娘已是欢舞而来,送走了热情如火的夏。夕阳西下,运河之上,船笛嗡响,晚归的渔人摇着木橹,沙哑地唱起号子,如血猩红的晚霞洒满河面,却又被那摇橹给击碎。夜幕降临,霓虹灯下,车水马龙,街上行人步伐匆匆,大概是赶着回去吧,毕竟家中有着一个她。

这就是海安,一座忙碌又略带些许慵懒的小城。

然而又有几人知晓,这江海大地上,在这水乡里,却有着一座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神秘而古老,直至今日依然让人为其最终下落而争论不休的古城。它的踪迹如今已无法找寻,但却是常常出现在笔者的梦境里,那城池的轮廓模糊而遥远,带着泥土的味道,还有青砖的气息。

按史书中的记载,这座神秘消失了的古城名叫“宁海”,而史学界则称之为“宁海故城”。翻开书卷,关于宁海故城的记载并不多,无非就是“晋安帝义熙七年,分广陵置海陵郡,下属建陵、临江、如皋、宁海、蒲涛五县”又有“宁海废县在县东北。晋安帝置县,属山阳郡,寻属海陵郡。宋、齐及梁因之。隋属扬州,以如皋县并入。唐又省县入海陵。而已。

史料之中的寥寥数笔,却是让人遐思翩翩,从文字行间中,我们能够理清一个大概的历史轮廓来:

永嘉之乱后,衣冠南渡,琅邪王司马睿称晋王,是为元帝,至司马德宗继位时,以建康城为都的东晋王朝已历十帝。当时的黄河流域、中原地区正处于在动乱时期,狼烟四起、战火频频,而偏安于南的东晋延续至此时,也已是日薄西山了。在历经“王敦之乱”、“孙恩、卢循起义”后,国家已然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司马德宗并不是一个好的皇帝,他是孝武帝长子,史称“晋安帝”,因其愚笨且不擅于言谈,加之此时朝廷的权力实际上已是完全由当朝大臣所把持,故而这位皇帝陛下在位期间鲜问政事。也因此,在“大将军”桓玄叛乱时,晋安帝仅仅只是被废黜皇帝位,却能够存得性命。后来时为“建武将军”的刘裕起兵讨伐篡国称帝的桓玄,在击败了叛军之后,刘裕拥司马德宗重新复位为帝,但其实朝廷大权却也是旁落于这位后来刘宋开国皇帝的手中,而安帝依然只是那深宫之中可有可无的皇帝陛下罢了。

义熙七年这一年,当右将军刘藩在始兴斩杀卢循叛军的大将徐道覆、并传首建康的时候,尚书台却是在江北之地做了一次规模并不算很大的行政区域调整。一纸加盖了“皇帝之玺”的诏书分广陵而置海陵郡,下属建陵、临江、如皋、宁海、蒲涛五县。”

古代的广陵郡,本是楚国旧县,秦时属九江郡,汉代吴王刘濞始筑广陵城,周十四里半,后之江都国、广陵国皆以此城为国都。东汉时,广陵城是为广陵郡的郡治所在。后来到了三国时期,魏移郡治至淮阴,广陵城仅是为边邑所在。东晋初建、衣冠南渡,在海西公太和四年,大司马桓温发徐、兖二州的州民筑广陵城后,才将广陵郡治移回广陵城。由于广陵郡控接三齐,故而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义熙七年的这次行政调整,是将下辖有淮阴、射阳、舆、海陵、广陵、盐渎、淮浦、江都八个县的广陵郡一分为二,以广陵的东南部地区,置海陵郡,郡治设立在建陵县,下辖有建陵、临江、如皋、宁海、蒲涛这五个县。而这也便是“宁海县”历史的开始。

此后,刘裕篡晋称帝,开始了刘宋王朝,虽然换了皇帝,但江北地区的行政区划却并没有太大的调整,但是到了宋明帝泰始七年,刘宋朝廷却是又分海陵郡,而增设新平郡,析宁海县西置海安县,县治在今海安镇位置,这是“海安县”第一次出现在史书之中。当时的新平郡辖江阳、海安二县,郡治设在江阳县。

《读史方舆纪要》及《宋书州志治》中提及的史料并不太多,不过“析宁海县西置海安县”一句却是让人遐思,难道今之海安是在宁海县之西部吗?从古代地理文献可知,今日之江苏沿海地区,特别是如、海、通、泰地区的县市建置大多是在南北朝时期。

杜牧的一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固然写出了昔日到处是香烟缭绕的深邃的寺庙而如今亭台楼阁都沧桑矗立在朦胧的烟雨之中的美景,可自永嘉之乱开始,长达数百年的战火纷乱,却也是摧毁了当时颇为富庶的中原地区。中央集权力量的下降,使得皇权往往为手中拥有兵马的将军重臣所控制,所带来的是目不暇接的政权更迭以及频发的战争,于是乎“中原乱,而北州流民多南渡”,这也使得本是地广人稀的现今如、海、通、泰之地相对开始富庶起来。

这种情况下,东晋、南朝政权也就在江淮之地设设了不少侨州、郡、县,冀、司、幽、青、徐、兖诸州都曾经侨置于今天的高邮、扬州、泰州一带。此外,南方政权还在江淮地区增置了不少新的郡、县。义熙七年所设置的海陵郡,郡治所在的建陵县便是侨县,而临江、如皋、宁海、蒲涛诸县则都是新设立的县。

这些侨郡、新县除了安置流民外,还是诸州刺史、郡守办公所在。譬如广陵郡虽是属徐州,但由于现今之鲁南、苏北地带在当时是南北双方的交战前沿地带,故而兖州实际上是寄治在广陵,青州刺史也镇于广陵,以都督州之军事。当年桓温筑广陵城,之所以发徐、兖二州的州民,便是因为“时兖州寄治广陵,徐州寄治京口,故发此二州民以供役也”

北方流民大量涌入的原因,才导致了晋、宋时期,泰州以东至海边这片地区侨郡、侨县纷置,新郡、新县增立,无论是宁海县,还是海安县的置设都是因此缘故。泰始七年,正是宋明帝刘彧在位的最后一年,由于淮北方镇薛安都投靠北魏,致使北魏大军南下,陆续攻占淮北四州,再次发生的北方流民南徙的高潮,使得朝廷不得不在江海地带侨立了北淮诸郡,而这也是分海陵郡而“增设新平郡,析宁海县西置海安县”的原因所在。而当时的新平郡与海陵、广陵等诸郡在隶属关系上,皆是属于南兖州。我们都知道,兖州乃鲁西南之兵家要地,南朝所设的这个“南兖州”很显然是因为战乱而不得不侨置的缘故。

如今,江阳县的所在已经不可考,有人说是如今之靖江,又有人言是江都,其最终的下落已经不可寻,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海安县与宁海县是相邻的,其北是为县治在今东台市溱东镇青蒲庄的建陵县,其南则是如皋县。

此后数年,刘宋大权完全落入在了中领军将军萧道成的手中。随着萧道成受宋禅即皇帝位,改元“建元”,刘宋灭亡,“南齐”始立。萧道成在位四年,便是崩于临光殿,谥“高帝”,太子萧赜继位,他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齐武帝”。

齐武帝永明五年,南齐朝廷出于海陵以东地区的实际情况考量,废新平郡,而置齐昌、海安二县。即海安县不再属新平郡的管辖,而是属于海陵郡的管辖,此时的海安县便是成了海陵郡的东部所在,治所依然是在今海安镇。

不过这个期间,宁海县却依然存在着,是与海安并存的,其位置却是不可考,史书之中,也是只字未提县治所在,亦未见县境所在,大概也就在现之海安城的周边,是两县同一治所吗?还是相聚不遥?却是无人知晓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废新平郡不久之后,海安县废,县境划归宁海县所属。

虽然海安县废的时间不详,却大概是与萧梁时,北齐占领江北、淮南之地有关。不过从史书中可以知道,当海陵郡的郡治移治海陵县的时候,这个属于南兖州的郡是下辖有海陵、建陵、宁海、如皋、临江、蒲涛、临泽七个县的,也就说,此时就已经不见海安县了,大约在这之前,海安之境便已是回归了宁海县的管辖。

北齐趁着侯景之乱而占据江淮之后,将南兖州改称东广州,而海陵郡则归属东广州管辖。然而二十多年后,即北齐武平四年(南陈太建五年)三月,陈宣帝以镇前将军吴明彻都督征讨诸军事,领兵十万北伐,当年十月,在寿阳大破北齐领军大将军、行台右仆射皮景和,于是处于北齐统治下的淮南数州郡自此尽皆归属于陈。正是在此次出师北伐中,南陈将军徐敬辨统兵攻占了海安城。

关于徐敬辨攻占海安的战斗,在史书中少有记载,也就在《读史方舆纪要》仅有一句“将军徐敬辨克齐海安城”而已,至于这个“克”字背后的战斗有多么惨烈,是否是“城上矢下如雨,将军身先士卒,倚梯登城,蚁附乱进,终破城而入”却是不得而知了。不过笔者在故纸堆中翻寻时,却是在《陈书·卷九·列传第三》无意中看到另一段文字:

裴子烈,字大士,河东闻喜人,梁员外散骑常侍猗之子。子烈少孤,有志气。遇梁末丧乱,因习武艺,以骁勇闻。频从明彻征讨,所向必先登陷阵。官至电威将军、北谯太守、岳阳内史,海安县伯,邑三百户。至德四年卒。

裴子烈是吴明彻部下的一员骁将,史载他总身先士卒,率先登城陷阵,极为勇猛,因为战功卓著,故而获爵“海安县伯”。所谓“县伯”是爵位的一类,秩正六命,地位在县侯之下,晋代开始,侯、伯、子、男皆封以县,而“海安县伯”便是封以海安县的伯爵。尽管自汉代之后,爵位已是基本成了荣誉,虽是“设爵无土,署官不职”,即较之汉魏时期,政治、经济功能明显削弱,以至于各级封爵的食邑户数“率多虚名”,不过南北朝时期的封爵却还是能够按一定食租率提取食邑户的租税。譬如裴子烈获封的这个“海安县伯”便是可以食邑三百户。

就在徐敬辨攻占海安不过数年之后,江淮之地再次易手。北周宣帝以梁士彦为东南道行台、使持节、徐州总管、三十二州诸军事、徐州刺史,率军南征,先是击擒南陈名将吴明彻、裴忌于吕梁,随后又占广陵,略定淮南之地,并将南兖州改称吴州,后改为扬州。而海陵郡属下的行政区划也在北周平淮南之后,做了调整,即废蒲涛县、临江县,将之并入宁海县。

北周丞相杨坚自相府常服入宫,受天命即皇帝位,是为隋文帝。开皇九年,如皋县被并入宁海县,至此海陵郡以东诸县已是仅存宁海一县,其县域囊括了今日之海安、如皋的大片地区,是海陵郡内陆域面积数一数二的大县。后隋末民变,天下再次纷乱,李渊于长安登基称帝,建元武德,是为高祖,在中国历史上有着浓墨重彩一笔的大唐王朝就此开始。

虽然当时天下尚未平定,薛举、薛仁果父子依然控制着陇西,窦建德还占据着河北、王世充则是割据河南正妄图自立称帝,加之长安及关陇之地还处于在突厥铁骑的威胁下,可谓是“内有忧外有患”,但是刚刚建立的唐王朝中央政权却是对于当时还属于“偏远地区”的如今江苏沿海地带,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行政区划调整。先是在武德元年将宁海县更名为吴陵县,随后又将吴陵县并入海陵县。从此“宁海县”便是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翻遍史书,再无宁海县的记载。

宁海县消失数十年后,沉默了百余年的海安县却是再次出现在文史档案之中,唐中宗景龙二年,尚书省发文,再次做出行政调整,划分海陵县,在海陵东境置海安县,县治依然在今天的海安镇。不过重置海安县仅仅十多年后,因为海水侵袭,县境大部频频受灾,故而在玄宗开元十年时,又再废海安县,将原有的海安县境并入海陵县,属扬州。

此后,历经五代十国、宋、元、明、清,虽海安境土分属泰州、东台、如皋之地,然而“海安”却是依然还在。南宋右丞相、信国公文天祥曾在诗文之中提及这座江淮小城,一首为《发海陵》,诗曰“自海陵来向海安,分明如渡鬼门关。若将九折回车看,倦鸟何年可得还。”又有《闻马》一首:“通海安来奈若何,舟人去后马临河。若非神物扶忠直,世上未应侥幸多。”

从这两首诗结合文天祥在德祐二年真州、扬州之难后,至海陵,经海安、如皋、通州,以小舟涉鲸波的南逃之行,其实可以看出,当时的海安已是苏中交通重镇、水陆必经要道了。元顺帝至正二十五年,徐达率军讨伐张士诚,大军至海安,筑砖城,又明世宗嘉靖年间唐顺之、刘景韶修土城,这座在史料中被记载为“泰之东百二十里巨镇,海安居民仅数百家,非大都邑比也”的小城俨然已经成为了淮扬咽喉、军事要地。海安城的规模并不大,史载“城周六里许、有城门三座”然而却是因为东控通州、海门之境,西扼泰州、扬州之处,故而乃为兵家必争。正如《海防考》中所言:镇居如皋,泰州之中,东可以控御狼山,通州海门之入,西可以捍卫扬州。

关于海安的军事地理价值,从近代的几场战争中便是可以看出。抗战初期,日寇之第101师团自南通登陆,占海安,而后北上进犯盐、阜之地;解放战争时期,苏中之战围绕海安的拉锯,甚至于进犯苏中根据地的粤军整编第65师李振所部毁凤山、拆广福寺而修工事、固城防,无一不是因为海安的军事地理位置使然。

海安今犹在,可那宁海故县又在哪里呢?

无论在故纸堆中翻寻,还是现代考古,答案却都是让人感到模棱两可,明代张汉翔的《凤山碑记》记载“海安钲(镇)乃江海通衢,鱼盐市井,考之史册,旧制名宁海县,后因世乱遂改钲焉。自明朝定鼎,经今二百五十载矣。”而清道光二十九年,王叶衢编成的《海安考古录》中,则是写到“东晋义熙七年,置宁海县,海安地区始置县。”似乎宁海故城的所在,就在今之海安地区。

不过,在19755月东台县文教局基建组工地挖房基沟时挖掘出的古墓,却又让人另生疑惑,墓中发现的正方形青色罗基砖墓志铭记载表明此墓的主人是东晋时宁海县令的小妾,这让人不由得怀疑,宁海故城是否在今日之东台周边。

现如今,关于宁海故城的所在,东台、海安之说各持一据,俨然成了一个学术争论。且不说史学界因为此城的最终下落而争论不休,单是打开网络,便是看各种各样的说法,有说那宁海故城便是今日之海安,又有人言这古城就是那今日之西溪,还有考证说在海安里下河的黑土之下埋有那宁海故城的勾栏废墟、残砖碎瓦。如此种种,各执一词,吵闹纷纷。这也难怪,这个考古界、史学界都没有解决的难题,谁又能够断言呢?

这座神秘的宁海故城,到底在哪里?它因何而消失?自东晋安帝义熙七年设县,至唐高祖武德九年废县,宁海县前后历时二百一十五年之久。然县治所在,一直无所记载,而宁海故城的下落此后也再无踪迹,就那样的消失在历史文卷之中,让人翻遍史卷却终是难以寻觅。

是因为海潮侵袭?还是因为废弃了?或是毁于战火?这座故城的遗址今又何在?没人能够知晓,不过闭上眼,似乎我们能够感受到这座神秘消失了的故城:

一千多年前,江海平原之上,河沟纵横,水流淙淙,道道河湾上下少有人烟,岸上的茅草比人还高,密密麻麻地疯长着,参天的大树也不知道哪一年长成的,只是看那树冠成荫、叶茂枝繁,想来也是有了年月的。虽然从北方而来的流民涌入,使得本是人迹稀少的海陵以东至海边的这片大地逐渐地开始繁荣起来,但相比于中原腹地,还是显得有些荒芜。

荆棘草丛之间,一条驿路笔直,虽是显得有些泥泞,但却是能够通行马车的。晨曦中,远处的城郭隐约在薄雾间,灰蒙蒙的。忽而一骑绝尘,沿官道而行,过村野数片,不消时,一座城楼巍然于眼前,风灯一串于城楼之上摇曳。那青砖灰瓦的谯楼飞檐雕花,壮观而不失秀丽,抬头间,但听得一声“开门”,此声尚在,那城楼之上,唱喏一声,于是乎,一众兵卒转动绞盘,缓缓打开城门。经甬道,而入城内,身后随着“关门”声喊,唱喝间,城门吱吱呀呀地闭合,那声紧闭之轰然,已然为马蹄抛于身后。原来那骑却是京师来的信使……

城内官民在那晨钟之间开始一天,又在那暮鼓声中,终结一日,这便是隋唐之前的寻常县城的模样了。

恍惚之间,这座古城的轮廓竟是模糊了,继而远去,大概是泛滥的海水使得它最终消失在历史的迷雾中吧,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使之被掩盖在泥土之下。他就似一位远去的老者,蹒跚着离去,让人再难寻得踪迹。他的名字叫做“宁海故城”,这大概就是如今的我们所唯一能够知晓的了。

信步在如今的海安城内,高楼大厦让这座城市充满着现代的气息。与千余年前一样,今日的海安,地理枢纽位置依然重要,是为苏中地区的水陆交通要冲,横贯东西、直通南北的铁路、公路于此交汇,只不过现代工业的发展,赋予了这座城市更为重要的区位作用。

城中的那条宁海路似乎有些不起眼,但它仿佛是在诉说这座城市的过往,也许略是有些狭窄了一些,但却是弥散着极为浓厚的人文气息,这条马路始于海安中学门前的孔子塑像下,紫石老人的故宅就在路旁,如今那宅邸已是博物苑了。马路两侧层层叠叠的建筑错落有致,街道很整洁,只不过车水马龙的,却是消除了几分慵懒感,带来了几许的快节奏。

路旁的梧桐树倒是很好的,《诗经大雅 卷阿》有言“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雝雝喈喈。”又有《庄子外篇 秋水第十七》载“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所以那梧桐是为凤凰栖脚之木,为佼佼之木。古人喜梧桐,大概便是自此而有的缘故吧。

海安城北有山,名曰“凤山”,《古海陵志》有载“海安东北半里许原有一座土山,名玉山又名凤凰山,高三丈,周百步,山前有溪水夹道环绕,溪路尽头有石桥。”虽是土山一座,但自古以来,便是人文气息甚浓,明、清两朝多有文人骚客以诗赋之。此山由来已是不可考,但在民间传说里,这里却是那凤来凰落之地。山上原有书院一所,梧桐树下,兰菊芬芳,书声琅琅,歌声飞扬,歌曰:於万斯年,第四高等校。凤来依兮山之表,凤威起兮山之岗。策我群才,努力登最高之上。扬我名誉城与乡,增我学校光。

笔者当年在南京的时候,便是喜欢在深秋走过街头,满地都是落叶,踩上去,带着秋的萧索。而家乡这座小城,虽是没有那么多梧桐,但沿着宁海中路往北,倒也是泡桐树林立两侧,颇有一番味道。往北走到尽头,便是那县中的孔子塑像了,穿过梧桐叶落满地的校区,隔着潺潺河水,就是那如今已是略显荒芜的凤山了,昔日之三贤祠、凤山书院早已毁于战火,只有紫老的陵寝还在那里,有些孤零零的。

一袭秋衣,立于街头,在那漫天落叶下漫步而过,于长椅上安详而坐,在风中感觉秋意的时候,或许,能够趟过历史的长河,看到这个城市的过往吧。

其实已是有很多年都没有走过桐叶满地的街道了,自己也渐是淡忘了那种走过街头去找寻秋季的感觉,就如同宁海故城被人们渐渐遗忘那样,留在心里的只有那个模糊的影子罢了。也许这座远去的故城此时也就静静地躺在某处吧,沧海桑田带来的变迁,使得尘埃泥土掩埋了它,但它终究在的。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古城如皋·让历史告诉未来》之古邑如皋(2)
江苏省“最年轻”的一个县级市,总人口超80万!
南通所属五县一区地名的由来
南通所辖千年古县共三座,两座设于东晋,现均为县级市
新世纪,江苏这个县改为了县级市,仅此一例
南通市及辖3区4市1县沿革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