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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 都是写故事,从作家到编导他们居然这么“艰难撕裂”……




当文学作家投身影视创作,所求何物?


在纯文学作家与影视创作者的身份切换中,经历了什么?


从印在纸张上、飘着油墨香的故事变成搬去银幕上、真人演绎的影视,背后有怎样的人艰不拆?


作家跨界影视汹涌成风,能否繁华落尽见真淳?


作者 | 刘茂品

编辑 | 姜播   


这几年,网络作家“触电”的现象不算罕见:江南、南派三叔、流潋紫等著名网络作家都参与了自己作品的IP开发;而纯文学作家也掀起了一股子跟影视“联姻”的热潮:往早了看,有刘恒、刘震云担当多部影视大作的编剧,而玩得更High的王朔则干脆在编剧、导演、影视公司老板的多重身份里穿梭自如、摇曳多姿。


除了“老炮儿”,“年少成名”的青年写手们也不似以往单纯售卖版权,反而将“触电”燃成燎原之势。


其中不得不提“新概念”作文大赛,这个由萌芽杂志社从1998年开始举办的作文比赛,为中国文坛输送了包括韩寒、郭敬明、张悦然、杨哲、郝景芳在内的一大批中坚力量。



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在纯文学比赛中共沐荣光这些人,正如张爱玲所说的:“出名要趁早”,他们如今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身上“作家”的标签,又不约而同在影视领域掀起风浪。


大家为什么投身影视?


在纯文学作家与影视创作者的身份切换中,又都经历了什么?


笔者就此采访了当年第二届“新概念”大赛一等奖获得者,如今已经成为职业电影人的杨哲,听他从比赛走出后的故事。



杨哲


写故事
杨哲为导演梦“曲线救国”



关于杨哲,大家对他知道多少?


笔者扒拉了他的经历,发现这位仁兄在曾经的“新概念”比赛中一直与韩寒起名,并一度有“南韩北杨”之称,韩寒的杂文、杨哲的小说一直是“新概念”的两大品牌,与韩寒像个娱乐明星不同,多年后杨哲已经成为集作家、编剧和导演于一身的“全能才子”。


深聊之后,笔者发现杨哲发展至今的每一步,包括从文学走向影视,其实都是从小埋下的种子。


他自己也承认:“写作,只是一盘大棋里的一小步”。


父母忙于事业,于是小时候的杨哲就被搁在电影院放养,光影声色对他有种神奇的魅力。小学五六年级时,他看了一个访谈,说中国不缺资金和导演,缺的就是好故事,“恰好我从小就喜欢讲故事。看了无数烂片后,自己拍部好电影的梦想被激发出来。可那会儿听人说影视圈是个很封闭的小团体,基本上都是明星子弟,外人通常没戏。所以我琢磨着自己得曲线救国,做这圈子最需要的人切进去,于是从编剧做起”


奔着写好故事的目标去,写小说,参加新概念大赛等也无心插柳柳成荫。


文学上的一夜成名从不曾磨灭杨哲做一个导演的初心。与韩寒辍学写作、钟情赛车不同,杨哲在少年得志后选择去中戏求学,写书少了,剧本多了。


他在影视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坚定。


杨哲


据悉,部分纯文学作家投身影视是为了在新时代,用影视这种大众媒介充分展示自己的作品;还有些是为了在文学创作灵感枯竭之时,丰富人生体验挖掘自身潜能;而更多人则是无法承受巨大的收入差距,相比较文学版权收入,影视给予的回馈实在是丰厚。




对此,电视剧《时尚女编辑》的作者及编剧赵赵有本明白账,“有个女编剧在微博里说她一个字25元,算下来千字一万多元,而一般刊物千字千元已经算高的。”这一点王朔在多年前也已说透:“如果我没有适时转入影视创作,十有八九我至今仍在黑暗中摸索,写吐了血仍不为人所知,每天看报都是恶性刺激,被别人的成功气得眼睛发蓝,在嫉妒的深渊中变得愤世嫉俗、落落寡合、顾影自怜、孤芳自赏,成为潜在的社会不安定因素”。


而与以上种种相比,杨哲的理由仿佛有些简单:当讲故事成了一个人的习惯,就顺其自然继续下去了。“现在让我去开赛车或干点别的,我也兴奋不起来”。杨哲笑称,最近项目多了,小编剧们天天喊累,他们更无法理解的是自己在好几个项目里游刃有余。“生产出好故事,我就高兴。这大概跟清空淘宝购物车是一样的感觉。”


从印在纸张上、飘着油墨香的故事变成搬去银幕上、真人演绎的影视,笔耕不辍的杨哲说道:“有天跟别人聊起这条大弯路,朋友评价为'不忘初心',其实我觉得更像是——'不撞南墙”。


从文学到影视
在撕裂中突破


如果说前几年郭敬明、韩寒等跨界拍电影只是少数“明星作家”的试水,那么时下作家走出书房踏上红毯,从导演、编剧、演员、监制等各个环节全面渗透影视制作的现象可谓壮观。


近日,80后青春文学领军人物、同样从新概念作文大赛中脱颖而出的女作家——张悦然也将首次担任导演,把自己的代表作《水仙已乘鲤鱼去》改编成电影。在采访中她说,“对我来说,写作始终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不排斥用另外一种媒介表达自己,我觉得以现在的视角看待十年前自己的作品,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她也在某次活动中询问已转型的导演韩寒:作家拍电影,会不会比一般导演更有优势?


韩寒的回答则是,并没有明显优势因为拍电影更多是专业技术活,需要扎实的专业基础。唯一优势大约在于:作者往往是编剧本身,在现场根据场景,演员的状况修改台词相对容易些。


写小说与当编剧不能码在一起


张悦然做导演是如此,在编剧这一块似乎优势也不能更多。


甚至,已有《康熙大帝》、《雍正王朝》等多部小说被改编成荧屏经典的二月河,也曾多次拒绝为老版《红楼梦》和《三国演义》等电视剧编剧的邀请,因为“写小说与当编剧完全是两个行当,隔行如隔山”



二月河


笔者将同样的问题抛给杨哲,在文学作家与影视编剧两个身份中切换多年的他也认为:这究其是两码事。


他认为,纯文学作品更多是作者的个人意志自由表达,而影视剧本则是“带着镣铐跳舞”。算来这其中最大难关,有人坦言是:有时难免会感觉有些“撕裂”,即,写剧本时必须丢掉文学作家的第一视角,从观众的角度思考,用影视作品的方式表达,这也是杨哲在身份切换中遇见的难点之一。比如,编剧有时会用上帝视角讲故事,讲着讲着故事就黄了——编剧自己懂,但观众看不懂,咋办?这就需要其他几个编剧朋友来给自己“挑刺”。 


“我们编剧组二十多人,分成好几个组,大家经常给彼此的项目提意见,话说得特直接,上来就是,’你这个人物不可爱喔’。听着刺耳,但人家是站在观众的角度提意见,当编剧的应该听进去”,这样做的理由是:“编剧不像小说。小说放网上大家看,一年没人理我,好,下一部我改进。但编剧的任何错误都意味着大笔的钱被损耗”,所以杨哲强调:“试错这件事,一定要在编剧过程中完成,保证结果是好的”。


成熟编剧可以带着镣铐跳舞



杨哲


杨哲介绍,当作家就写自己最痛恨的事,写剧本就写自己最开心的事。作家可以不考虑审批规定,不考虑影视节奏也不考虑观众口味,可是当编剧就得好好琢磨这些。


在观众口味上,“比如,网剧观众是90后女性为主体,所以我们得来个禁欲系男主角吧?”但在小说里,“我为所欲为,可以写有欲望的男人,把黄段子放在嘴边,没事就窑子里晃荡,他没有逼格,甚至可以是反着塑造人物的套路来写”。在杨哲看来,这种粗俗的人,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展现社会底层的残酷,“我25岁时写的小说,主体读者群是40到50岁。我拿社会阶级的撕逼做戏核,不扎痛读者的心就誓不罢休”。写这种小说,然后自称作家,杨哲有满足感。


可做编剧不一样,“我得为制片人负责。人家投了几千万,制片人说网剧观众群在90后,那我就乖乖地为90后打造作品”。但他认为,说自己被捆手捆脚不能施展的,大多是经验不充足的编剧。“譬如警匪片审批里说不能表现坏人犯罪过程,那我们就换个思路,写正面人物认真办案,表现警察的推理过程。推理时,警察看到某个证物,头脑中把几个证据串联在一起,自然闪回想象的画面其实就是犯罪过程。成熟一些的编剧可以带着镣铐跳舞”,但这个成熟的过程无疑是痛苦与欢喜同在。



▲热播剧《法医秦明》 编剧:杨哲


而杨哲在跳舞同时也不断突破,在剧本规律性的东西之外更添加自己的艺术审美追求:“我接受不了做一个愚蠢庸俗的故事。之所以遵守影视所有的类型和规律,是因为规律客观存在,好比美术界的素描功底,想画画就必定需有这个功底。但我希望在中国人熟知的领域里做些突破,玩些世界上最时髦的东西。”


另外,在题材内容上,杨哲不认为网剧观众就不需要深度,“其实90后也喜欢看狠一点的东西,哪天观众认我的招牌了,愿意尝试新花样了,那我的步子可以再大些,譬如写个反传统的故事。”


他笑称,但在此之前,自己还是会按制片人的要求去做:“一步一步来呗,二十年来多大的弯路我都走完了,别提现在再翻几个土坑。”


作家跨界影视
高票房不等于合格证


从杨哲身上看来,即便方向清晰、目标明确,由内而外洋溢着对编剧工作的炙热与喜爱,可是,游曳在文学作家与影视创作者之间的路子并不好走。有些人只在一个领域深耕细作,有些在两者之间来回切换,但甚少有谁游刃有余、左右逢源。



池莉


池莉曾说过:“我的小说与电影的关系到目前为止仅仅是金钱关系,他们买拍摄版权,我收钱而己,这种关系很是单纯可爱”,对这种身份剥离,杨哲的看法是:“文学作品就像是孩子。作为文学作家,我们把孩子生下来;我们致力于做编导制一体的公司,是为了亲手养育,保证他基因纯正、长大成人。”


更多文学作家也怀着同样的想法“跨界操刀”,在影视界披荆斩棘、执著前行。他们越来越多的走上了“写而优则导”、“写而优则编”的道路,转型进军影视界,成为中国影视创作中的一股新生力量。




跨界容易,跨过影视门槛不易。



王朔


但这股新生力量相比王朔、刘恒、刘震云等老炮儿到底是不是急功近利?


甚至有人认为:即便票房拿了几个亿,十几个亿,但韩寒、郭敬明这样的作家跨界导演还是在影视圈的边缘徘徊,也不是电影创作的主流。尤其是从作品品质上来说,摆脱不了“粉丝经济凌驾于艺术之上”的质疑。 


笔者以为,从郭敬明、韩寒这样少数“吃螃蟹的人”开始,到现在作家挤挤攘攘跨界影视制作,不管是怀着追逐名利、刷存在感、丰富人生体验或者其他目的,形成这股跨界风潮、作为背后驱动力的必然是中国电影产业急剧发展下的人才匮乏的局面。



▲何平


导演何平说过:“中国电影除了钱不荒,什么人才都荒。”市场体量膨胀,行业发展一日千里,但影视行业每年却面临几十万的人才缺口,优秀人才更是供不应求,正是这种状况导致了上述跨界轻而易举。


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太多了,更何况还是肥料充足的一大片地,所以许多萝卜不管自身条件合不合适都想试试。可是,中国的电影行业就算非常缺人,文学作家被补充进来,甚至是拥有一批粉丝拥趸的作家跨界进来,说到底还是要拿出作品。


电影是个技术活,更有不好跨过的门槛。作家跨界影视行业玩票容易,但真要扎下根来创作出受观众认可的作品并非易事。


张悦然


在蓬勃发展又泡沫含量丰富的中国电影市场,鲜肉花旦挑大梁,粉丝经济作支撑,部分片子就算没有一个好故事,没有好的视听效果,或许也能赢一个还不错的票房。


但要回归初心,计较起作品的艺术追求、审美价值、自我意志表达上,笔者真不知有多少作品扒拉掉表层繁华,还能留下真淳。



写在最后




有人说:“电影是文学的远房亲戚”。但笔者以为,要是谁从头到尾,管他亲戚不亲戚就是图名利,那么不管是文学圈跨到影视圈,还是影视圈跨到文学圈,到哪儿都是名利场。


不必耸人听闻:从来就没有影视腐蚀了文学这一说,也不存在影视圈的花红柳绿熏染了文学圈,才导致作家蠢蠢欲动。不管怎么跨界,踏踏实实干正事才不会砸了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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