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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三回 第十九节:一台机器开始出现各种“乱”像的时候,说明它已经老了,快完了。

原文:

当下,奶娘来请问黛玉之房舍.贾母说:“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了残冬,春天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罢。”宝玉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妥当,何必又出来闹的老祖宗不得安静。”贾母想了一想说:“也罢了。”每人一个奶娘并一个丫头照管,余者在外间上夜听唤.一面早有熙凤命人送了一顶藕合色花帐,并几件锦被缎褥之类.

(老夫真的老了)

端木见解:

上回交代了宝玉摔玉的经过,一场虚惊,好像要有一场风波,结果却轻轻的就被贾母给按下了。

旧事不提,直说当下,黛玉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吃上饭,茶叶喝了,该出场的人,都交代差不多了。总要让人家休息吧?于是,奶娘来“请问”房舍。这里有点生气的意味儿。来了客人,按道理早就应该安排妥帖才对,不是吗?吃饭完差不多,就应该吩咐下人安排客人休息才对啊。且贾府安排的人去接的林黛玉,人家的行程,应该都很清楚,应该预做安排的。但我的看法是,实际上没有人安排。

为啥呢?因为没人来主动请示贾母,都抱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想法。做得好,没什么好处,因为林黛玉不会带来什么好处;做的不好,反而可能惹得贾母生气,所以这事儿我估计没人主动提。导致还需要黛玉的奶妈来“请问”住宿的事情。

进一步分析可以确认我这一个看法,诸位来看,贾母说:“今将宝玉挪出来”,啥意思?要临时将宝玉从“碧纱橱”里挪出来,如果是早有考虑,那么,应该是早就腾好了房间的。可是却用一个“今”字,道出了这是当下的决策。可以感觉,贾母此时略有生气,用了一个字“你”,来形容林姑娘,这不是生分了吗?再进一步分析,似是对黛玉奶妈的生气,其实估计是对贾府内部考虑不周,安排不善的生气。黛玉奶妈的“请问”,使她有点“羞”,感觉剥了她的面子。所以才会因“羞”生“恼”。

如果把宝玉搬出来,怎么安排?贾母说是安排在同她一处的“套间暖阁儿里”。这事儿不是显然折腾吗?何不将林黛玉直接同她安排在一处,就住在“套间暖阁儿里”?非要安排在那个什么“橱”里面?你看,这种折腾的安排,连宝玉都看出来不太妥当,就说自己“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妥当”,不必出来闹的老祖宗不得安静。

此回从头至此之前,都似流水作业一般,规规矩矩,严丝合缝,滴水不漏,非常流畅。偏偏到此时,出现了紊乱。这个小“疏漏”,弄的贾母心不能静,有点乱。

贾府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对不对?至少是“乱”的端倪,已经第一次显露出来。这事儿贾母“想了一想”,为什么还要想?想了之后呢?作者没说,但也能看出来,她没去做更多举措,虽然心知肚明,但却无奈,没办法, 只好说:“罢了”。而且是“也罢了”,说明她“罢了”的事情,已经不只是这一件了。有不少事情,她已经以“罢了”来面对过。今天这事儿,不过是新添了一件“罢了”。

我说,“一台机器开始出现各种‘乱’像的时候,说明它已经老了,快完了。”你懂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看似偶然的错“乱”,使得林黛玉和贾宝玉,能在一顶“偶合”花账下,度过一段“残冬”时光,并发生“几件”惊悲,别受一段新“辱”——这是王熙凤差人送来的“礼物”。是否是这样?我们在“春天”来临以前的这段时间里,拭目以待。


补记:“上夜”,旧时指值班守夜。一个奶妈和一个丫鬟在里面,有没有床?晚上睡觉不?估计是有一个小床的。但需要随时起床来伺候主子的。外面的呢?估计是轮班值夜的,没有床的,随叫随到的。他们的惊悲屈辱,又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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