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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种瀑流

来自欢喜觉悟 18:21


阿毗达摩中说到四种瀑流。它们是:

 

  1. 欲的瀑流(kāmogha);

 

  2. 有的瀑流(bhavogha);

 

  3. 邪见的瀑流(di..hogha);

 

  4. 无明的瀑流(avijjogha)。

 

  就如自然界的大洪水将人与动物卷入大海,这四种瀑流将众生冲入生死轮回的汪洋。我先解释第一种:

 

  欲的瀑流

这是对五种感官快乐的希求与渴望:可见、可听、可嗅、可尝与可触的对象。因此,有情被束缚于欲界的轮回,即人间、天界和四恶道。

 

  人们不断地追逐欲乐,试图占有感官所缘。我们无法抗拒地被它们吸引,总是忙于并沉浸在对美妙的色、声、香、味、触的追求中。我们对它们的欲望近乎于贪。我们相信没有它们我们就没法活。对于我们中的许多人来说,满足对欲乐的渴望成为了生命的中心目标。

 

  在佛陀时代,有以巴谢那地〔Pasenadi,波斯匿〕王为首的五位国王。这五位国王完全沉溺于五欲的享受中,这时,他们心中浮现出一个问题:“在所有的欲乐中,哪一种是最主要的呢?”

 

  在他们中,有些说:“色是欲乐之首。”有些说:“声是欲乐之首。”有些说:“香是欲乐之首。”有些说:“味是欲乐之首。”有些说:“触是欲乐之首。”

 

  由于他们都无法说服对方,高沙喇〔Kosala,拘舍罗〕的巴谢那地王说:“亲爱的朋友们,来,让我们去亲近世尊,并向他请教。世尊怎样回答,我们就如是记住。”

 

  “好的,亲爱的朋友。”其他国王回答。于是,这五位国王跟随巴谢那地王来到世尊之处,礼敬世尊后,坐在一边。大家坐下后,巴谢那地王向世尊叙述了他们整个讨论过程,并问道:“尊者,哪一种才是感官快乐之首呢?”

 

  “大王,我说,五欲以何为首决定于哪一种是最令人愉悦的。大王,那些同样的色对一个人是可喜的,对另一个却不是。当一个人欢喜并完全满足于某些色时,他不会再渴望任何其他比这更高等或更高尚的色。对于他来说,那些色就是最上的;对于他来说,那些色就是不可超越的。”

 

  佛陀以同样的方法对其他四种感官所缘作了解释。 可以想象,那些国王们享受每一种欲乐,但他们很想知道哪一种欲乐是最主要的。

 

  不分老少,人们都沉浸于感官快乐中。为什么人们想要财富、名声和地位?那是由于对感官享受的希求和渴望。他们相信财富和权力会带来无忧快乐的生活,并能满足他们的所有愿望。

 

  从世间的角度我们可以看到,大多数人类都被对欲乐的希求与渴望所掌控,生亦如是,死亦如是。他们被欲乐的洪流冲走,沉没于其中,渡越对他们来说十分困难。

 

  有的瀑流

这是色界梵天人与无色界梵天人的希求与渴望,也是对禅那的执取,禅定将带来梵天界的再生。在帕奥森林禅修中心,许多禅修者通过入出息念培育定力。当定力提升,他们最终将可进入安止定的深定。那些已经获得禅定的禅修者会体验到定力逐步加深的各个阶段,称为初禅、第二禅、第三禅与第四禅。

 

  根据佛陀所说,有定力者可以如实知见。因此,在培育强而有力的安止定直到第四禅后,禅修者会接受指示修习四界差别,以如实知见究竟色法。

 

  当禅修者可以系统地辨析组成身体的四界后,随着定力的提升,身体开始发出光。若继续修习,光(通常初见为灰色)会开始从灰色变为白色。之后,变得越来越亮,直到整个身体被体验为一团光。在适当的时候,这种知觉到的光将破碎为非常小的微粒,称为色聚(rūpa-kalāpa)。继续修习,禅修者将在不同色聚中看到八种、九种和十种色法。这八、九和十种色法就是组成色身的究竟色法。

 

  一旦禅修者能够辨析内在的四大直至究竟实相,他们将继续辨析外在的四大。他们看到所有外在的有生命和无生命的所缘都只是快速生灭的色聚。这时,他们不再看到男人、女人、树木或者其他概念法,而只看到色聚快速地生灭。如佛陀所教导的,他们如实知见色法。

 

  下一步,禅修者开始辨识究竟名法。通过此修习,他们将能知见在一系列心识刹那中生灭的心路,以及每个刹那出现的心及其相应心所。心的生灭非常快速。

 

  当禅修者如实知见究竟名色法的快速生灭后,他们常常会报告说生命真苦。他们说:“我们不想再有任何生命。”有时我会问他们,如果不能在今生止息苦,他们想投生到哪里?他们回答想投生到梵天界。他们认为投生到梵天界将能令他们减少许多苦,因为色界梵天人只有眼根与耳根,而没有鼻根、舌根和身根。这意味着他们能从对香、味和触的希求与渴望中解脱。与此相比,我们人类对这些感官快乐是多么的饥渴!

 

  那些有悚惧感、有智慧的禅修者开始意识到具有这些根门本身就是问题。假设一位禅修者已经修习、精通初禅,可以随意进入初禅。如果能在临终时进入初禅,他将投生到色界的初禅天。

 

  有的瀑流是指对梵天生命与禅定的执取。由于对色界梵天与无色界梵天的希求与渴望,基于对禅那的执取,有情被有的瀑流冲走,沉没于其中,渡越对他们来说十分困难。

 

  邪见的瀑流

 62种邪见,其中我们需要舍弃的、最重要的邪见是有身见。由于这种邪见,我们受苦,并面临堕入四恶道之一的危险。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修行以去除有身见的邪见。

 

  在亲见究竟名色法之后,禅修者继续修习缘起(pa.iccasamupāda)。通过修习缘起而亲证因果。一旦他们能直接体证因与果,他们将继续修习观禅。在此阶段,他们观照一切名色法及其因果的无常、苦、无我三相。当禅修者的观智成熟,道智生起。此刻,他(她)将见到涅槃——名色法的灭尽。

 

  道智生起时,烦恼将被次第断除。当证得第一道时,随之而来的是入流果,觉悟的第一果,一个人成为初果圣者〔须陀洹〕。在获得这深刻证悟的时候,有身见、疑与戒禁取见的烦恼被永久性地根除。证得入流果的人可以清楚知见自己烦恼的运作。他们了知“邪见”是对错信有“我”“我的”“我的我”这些概念的粗劣或微细的执著,不再把贪看作“我的”贪,也不再把瞋看作“我的”瞋。他们不会再故意或有意识地做出可能导致投生于四恶道的身语行为,从而伤害自己。

 

  然而,对于大多数人,邪见的洪流是不可阻挡的。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即使有最良善的动机去止息它,我们却依然沉溺在不善行中。我们并不真地想改变,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需要改变的真相。这导致我们在四恶道中无止尽地受苦轮回。

 

  由于邪见,无数有情被邪见的瀑流冲走,沉没于其中,渡越对他们来说十分困难。


 无明的瀑流

无明是指不了知四圣谛:苦、苦集、苦灭与导至苦灭之道。辨识究竟名色法即是直接知见第一圣谛——苦谛。体证因果即是直接知见第二圣谛——苦集。证得不死、涅槃即是直接知见第三圣谛——苦灭。为了直接知见第一、第二和第三圣谛,必须要修习戒、定、慧三学。第四圣谛即是修习导至苦灭之道。

 

  根据佛陀所教导, 从世俗谛来说,我们看见男人、女人、狗、天人等等,但从究竟谛来说,并没有这些,只有究竟名色法。那些洞见究竟名色法的人能如实知见。他们赞同佛陀所说;他们恭敬法;他们敬奉僧。正见照亮他们的生命。

 

  你可曾探寻过我们为什么会生为男人或女人?我们看到周围的男人和女人,狗、鸡和鸟,为什么我们投生为人,而其他则生为狗、鸡或鸟?原因是无明。为了让这更容易理解,我将告诉你们一位禅修者修习缘起时所看到的,过去因如何带来她今生的现在果。

 

  她是一位受过教育的女人,住在一个大城镇。 当直接体证造成今生的原因时,她看到自己上一世临终时发生的事。那是一件善行——她供养水果给一位比库。在那生,她是一个贫穷没有受过教育的村妇,她对自己的生存状态难过且不满。

 

  在布施水果给比库的时候,她发愿要成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女人。这件事(供养水果给比库并发愿成为受过教育的女人)的影像在她临终时出现,犹如重新造作一次。正是这个愿望——她临终时刻的所缘——在今生带来她所希求的结果。在这个具体的例子里,有五个原因造成现在的果,它们是:

 

  1. 无明(avijjā):她错信确实有住在大城镇中受过教育的女人。

 

   2. 渴爱(ta.hā):想要过一个受过教育女人的生活的欲望导致强烈的渴爱。

 

   3. 执取(upādāna):执著于要过一个受过教育女人的生活的想法带来强烈的执取。

 

   4. 善行(kusala sa.khāra):她供养水果给比库的善思产生行。

 

  5. 业(kamma):她之前的行为(今生或过去生)在她临终时刻再次出现,犹如重新造作一次。用术语来表达,这即是业。

 

  在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无明的瀑流、邪见的瀑流与欲的瀑流之间的关系。无明,即不了知真相,导致对愿望的执著生起。对于这个女人的例子来说,她的愿望是过一个受过教育女人的生活。由于无明,我们人类面对许多无法预料的危险。为了让你们明白,我讲个故事。

 

  有一天,一对夫妇开始穿越沙漠。他们给养有限,由于在旅途中缺乏足够的食物和水,他们很快就感到疲惫不堪,乃至精疲力竭。幸运的是,他们来到一个村庄,一位好心男人友善地给他们提供了做好的食物。丈夫非常饥饿,狼吞虎咽,毫无节制。当时,村民也将同样的食物喂给他的狗。

 

  看到这个情景,穿越沙漠途中倍受煎熬的丈夫对自己的生存状况十分沮丧。他的心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哦,做条狗更好。”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继续吃,直到非常不舒服,当场撑死。下一世,他投生为一只狗。

 

  由于无明,这个愚痴的男人认为狗真实存在,渴爱生起。 由于渴爱,执取生起。 由于执取,不善行生起。 由于不善行,业生起。 由于上述的一切,这个男人投生为狗。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由于不了知真相,人类面对许多无法预料的危险。”

 

  假设有个囚犯,住在一间只有一个很小窗户的小房中。因为生活极端苦闷,当看见鸟儿在窗外飞过时,他可能会想:“做只鸟更好。”如果该业成为他的临死所缘,下一生他将投生为一只鸟。因为不了知真相,我们执著于好与坏、胜与劣、美与丑。由于无明,我们渴望存在本身,任何形式都无所谓。

 

  对于我们中的大多数来说,投生到人间、天界或梵天界都无关紧要。我们想要存在的欲望是那么强烈,以致于实际上我们甚至相信恶趣的生命也比完全不存在要更好。欲的瀑流、有的瀑流、邪见的瀑流和无明的瀑流是难以渡越的瀑流,真实不虚。

 

  它们彼此互为条件、因缘,也就是互相强化、互相影响,彼此污染、或者互相支助。这是四种瀑流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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