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的吻

今人眼中，八大山人是孤傲与求变的先行者。

那些翻着白眼的鱼、疏简劲利的线条，勾画出的是一位画者由内而外的超然之态。我们常说，他的花鸟画作突出了一个“少”字，用八大山人自己的话说是“廉”，然少而有味者，或无第二人。

署名

他的变，大致始于 1690 年。彼时，“八大山人”四个字的书写方式，开始出现变化——“八”字角度变大，“山”和“人”为连笔，四字有了草书体势，整体形态也更接近后人臆想的“哭之笑之”的模样。

是年春，丁香花开，他提笔蘸墨，作一幅《丁香花图》。花叶硕大，花色淡雅，似有芳香溢出画外。

丁香花图 清代 八大山人

藏于美国弗利尔美术馆的这幅画，尺幅极小，仅有二十厘米高，但观其行笔力道和设色章法，却足见功力。

此时的八大山人，已由得道高僧转换为世间俗客。他回到南昌五年有余，丢掉使用多年的雪个、个山、人屋...一切称号，开始以“八大山人”的名号，专心绘事。

《丁香花图》局部

图画右侧，为跋文，语曰：仿包山画法。

包山，是为明代画家陆治，较文徵明年轻，属同代文人。他的画，深得徐熙遗意，点染花鸟，往往轻逸。八大山人取陆治之法而为己用，粗率之余，多了几份淡然。

《花卉图》局部 明代 陆治

跋文页末，另有一方印，它一边勾连，一边破出，形似无尽的山脉，与“八大山人”的名号对应。

丁香花图 八大山人

于今日观看、想象，它又像是一枚红色的唇印，文雅中透着烟火气，意趣十足。

他说：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摩。他又言：想见时人解图画。既然如此，几百年前的画中意，我们慢慢品读吧。

第一讲，匆匆写就，大家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