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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对女性意味着什么?一位婚姻调解员的经历

作者:袁玥(撰稿人)

全文6800余字,阅读约需13分钟


在婚姻调解和离婚诉讼中,婚姻调解员李湘看到婚姻制度里女性的结构性困境。

在律师事务所,李湘和她的丈夫刘胜飞时常一起接待当事人。客户大都是心情最低落时候的女性,她们在婚姻中备受折磨,想离婚却不得,只能寻求律师帮助。

从二人的着装,就可以看出他们分工的不同。刘胜飞总是西装革履,他从事法律行业多年,其中做了五年的专职婚姻律师,负责从法律端解决离婚难题,面对的案子大都是些难啃的硬骨头,存在较大的利益冲突,且对方态度强硬,谈判无望。

而诉前的调解,则是李湘的主场。她化着淡妆,笑意盈盈,打扮更柔和、知性,更像一个知心大姐姐。她是一名专业的婚姻调解员和心理咨询师,主要从心理调节、谈判技巧等角度入手解决问题,避免走上法庭。

在离婚进入法律程序之前,调解是刘胜飞和李湘在解决案件时的第一选项。

相对于诉讼,调解省时又省钱,而且对感情伤害程度更低,还能顾及双方感受和利益之外的诉求,比如孩子的成长。最终能达成和解的夫妻,多半懂得自我反省、且会为达到一致而妥协。

但调解不成,诉讼一旦开启,就像打响一场无情的战争。时长从半年起步,多则两三年。整个过程撕心裂肺,夫妻化作仇人,不断攻击对方弱点,抢夺财产、抚养权。

而女性往往要承受更多的精神压力。李湘发现,她接触过的女性,在漫长的诉讼流程中,常常会掉十几斤甚至几十斤体重,还没法将诉讼和感情分开,有时直到最后还有一丝放不下的感情。即便伤筋动骨,而一审的结果大都是,不予离婚。

在进入婚恋领域前,李湘在大学教了10年社会心理学和商务谈判,同时她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心理学背景和女性的身份让她进入这个行业,并观察到女性在婚姻中的众多困境。

▌1

刘胜飞至今还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当事人刘娟的场景,她一脸惶恐、声音发颤,声称“死都要把婚离了”。

当时她被困在一段“豪门婚姻”中,丈夫蔡坤比她大15岁,是个有钱人。婚后12年,留给她的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暴力。最严重的一次家暴,她的脖子被掐出血痕,感觉意识模糊,与死神擦肩而过。这导致她忍无可忍,走进律师事务所。

一旦离婚成功,她大概率可以拿到两三千万元的共同财产。面对人财两空的结果,蔡坤当然不会退让,战争当即爆发。

蔡坤非但拒不承认家暴,还污蔑妻子有精神障碍,同时离间刘娟和她父母的关系,试图让刘娟回到自己的绝对掌控中。为了让妻子放弃起诉,他不断施加精神压力,诬告刘娟侵吞公款和虚开增值税发票,要让她坐牢。

而刘娟则一边顶着开庭的压力,一边应付着丈夫不断泼来的污水,同时还要面对警察的车轮式盘问。当时的她夜夜失眠,濒临崩溃。但这一切并未让她有半点后退。

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已经做了12年家庭妇女的刘娟,居然打起精神准备法考,还想加入刘胜飞的法律团队工作。她说,豪门婚姻里充满了压迫,看到他们团队努力工作的样子,才看到生活的盼头。得到这个消息,李湘和周围的同事都沸腾了。当时的刘娟,对挣脱婚姻后的生活充满期待。

开庭时刘胜飞做足准备,拿出多达60页的家暴证据,但法官只是走走过场,两次开庭时间均不超过半小时。判决书上只有一句,原告证据不足以证明被告家庭暴力的事实,故不认定夫妻感情已破裂。如果刘娟坚持离婚,还要再等六个月才能发起第二次起诉。

刘娟心灰意冷,屏蔽了李湘的朋友圈,最终回归家庭。

刘娟的放弃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李湘也感到惋惜。在她看来,刘娟内心还是不够坚韧。她在婚姻里呆了12年,对丈夫已经形成精神依赖,不敢想象离婚后的生活。

在离开蔡坤近一年的时间内,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外租房、准备法考,同时还要应付丈夫接二连三的阴招,再顽强的信念,也会在无数个孤单的夜里被消磨殆尽。她会担心,自己能不能考过法考找到工作?会不会真的被丈夫告到坐牢?40多岁了,能不能再嫁出去?

一审判决离婚不成的消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娟的放弃,表面上跟个人意志的动摇有关,其实是离婚诉讼的艰难、家暴认定的苛刻,给她脱离暴力的尝试增添了制度性的障碍。

在刘胜飞看来,刘娟败诉的关键原因是因为她没有直接证据,她虽然有两次报警记录和录音证明,但都是间接证据。所谓直接证据,还需要警方做出双方笔录,或者开出《家暴告诫书》。事实上,少有被害者了解法院对家暴的认定规则,而且能有勇气跟警方交涉。

香港法学院教授贺欣做过一项关于“女性在离婚诉讼中的境遇”的调查,指出被家暴妇女难以打赢离婚官司的结构性困境。家暴本来是《婚姻法》中认定应该离婚的情形之一,但实际操作中法律条文很难被严格遵守,比如打几次算家暴?打到什么程度算家暴?有的法官甚至会说,刑事案件中的“轻伤” 都不算家暴。甚至于即使有家暴行为,婚姻仍可以在法庭上被解释为感情未破裂。

正如贺欣教授所说,在法律原则中,可能没有什么比“感情确认破裂”更难界定。它是一个巨大的橡皮筋,可以拉伸得非常长。

经贺欣教授调查发现,有高达62%的涉家庭暴力离婚诉讼,是以调解或主动撤诉方式结案。这其中的弊端在于,可能会强化结构上的不平等。比如,即便有证据认定一方家暴,如果采用调解的方式处理,家暴这个事情就没有人再提起。

除此之外,“一审不判离”是国内处理离婚案件的惯例,这导致形成了一种与立法意图相违背的“事实上的离婚冷静期”。

贺欣教授总结其原因,首先,出于效率的考虑,每个法官面临大量案件压力,意味着法官平均每个工作日都要判一个案件。如果判定不离,离婚涉及到的财产分割、抚养权分割这些麻烦事也就暂时不用考虑了。其次,出于社会稳定的考虑,恶性事件成为考核的一个重要标准,法官不希望有任何不良反应。

刘娟拥有高学历、优秀的工作能力和家人、律师的支持,但依然没有扛到下一次庭审开始。现实中,还有更多境遇远不如刘娟的被家暴妇女,一直被困在离婚诉讼的漫长折磨中。

蔡坤、刘娟的案子是《离婚律师都知道》一书中的第二个故事,在处理了超过1000起的婚姻案件后,刘胜飞和李湘决定将亲历案件整理成书。写书时,李湘负责回访当事人,初步整理录音资料,而刘胜飞则以律师专业视角将故事润色。书中说到,“诉讼离婚就是争利益,是非常无情的战争,对彼此感情的伤害,甚至会让你怀疑一切。”

▌2

正是由于诉讼离婚存在耗时长、费用高、对双方消耗大等现实原因,婚前调解成为刘胜飞和李湘在解决案件时的第一选项。

接到案子后,他们会让当事人填写10个问题,通常包括:冲突状态如何,家庭收入如何,孩子多大了,跟谁比较亲,分居多长时间了,对婚姻还会有不舍吗等等。通过这些问题,就能大致判断出案件是否还有调解空间。

能做调解的,就先由李湘跟进。如果不得不诉诸法律,他们会采用诉讼、调解联动的模式,在诉讼过程中,李湘还会穿插进心理咨询,帮助当事人更好地处理情绪。有时候,一个案子上诉了五六次,法律上根本走不通,丈夫就会把案件打包给李湘去做谈判调解。

开启调解的过程是这样的,先由丈夫向客户做法律咨询,过程中,客户谈到双方冲突时往往精神波动很大,李湘会在恰当的时候拿出性格分析牌,邀请对方玩一玩,就当放松了。当事人通常不会拒绝。他们会很好奇,想要测试一下李湘的判断准不准。

李湘会跟进牌面去分析,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双方冲突的程度等等。有时当事人会觉得惊讶,感觉李湘比自己还能看懂对方心理。有些女性当事人甚至当场哭了出来,因为自己的内心被理解、被看到。这时信任感就能初步建立。

一旦调解离婚成功,就能将一场可能蔓延多年的战争,在几十天内速战速决,甚至还能让当事人获得一些无法从法律端实现的诉求。

李湘曾接过一个案子,男方是富二代,财政掌控权在父亲手里。妻子出生于普通家庭,学历不高,但性格很好强。两人育有一儿一女,拥有一套婚内房产。作为一个重视男性后嗣的潮汕家庭,男方的诉求是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但如果上法庭离婚,小儿子还不到两岁,法律上幼小的孩子往往会判给女方。

李湘给双方做过性格牌咨询后,发现女方是一个事业型的女性,想做生意,但是男方不能理解妻子的需求,反而觉得我每个月给你两万块钱,还给你交社保,你什么都不用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通过牌面分析,李湘判断,女方可能不愿意带孩子,但想要钱创业。她指导男方跟女方谈判,最后补了女方380万,但孩子归男方,女方不用交抚养费。一个要钱,一个要人,最终皆大欢喜。

调解不止有调离,还有调和。有时候李湘也会建议当事人先不要离婚,把注意力放在调整自己状态上,尤其是对于一些离开了丈夫以后,没办法靠自己生活,又有孩子需要抚养的全职妈妈。她会告诉当事人,不要在孩子面前展露父母之间的冲突,或者说另一方坏话,避免孩子出现心理问题。

但调解也有局限性。如果双方利益诉求差距过大,或者对方态度强硬,调解往往不可行。比如在刘娟、蔡坤的案子中,利益差距达数千万,李湘也曾尝试谈判调解,却被蔡坤指责,“为了自己的利益,拆散一对是一对”,就连刘胜飞也遭到投诉,破坏他人家庭。

在和当事人接触的过程中,李湘一次次体会到女性在婚姻规则下的弱势。正如她所说,“我看到很多母亲在痛恨家暴和不舍孩子之间徘徊;我看见很多全职太太在奉献了青春、牺牲了事业后,面对丈夫的外遇不知何去何从;我看见很多优秀女性面对丈夫长期的精神控制,自我矮化找不到自身价值”,这一切令她清晰意识到这份工作的意义。

▌3

李湘第一次意识到女性在两性关系下的弱势地位,是从自己的官司开始的。

婚后第四年,她跟前男友对簿公堂,起因是她被起诉,要求退还婚约财产200余万。而代理她应诉的,正是她的丈夫刘胜飞。

李湘坐在被告席上,一言不发,怒火在心中沸腾。她过去的那段感情,是一个“不谙世事少女被有钱老男人拿捏”的故事。她出生于农村的富裕家庭,但在读研时,因父亲背上巨额债务而家道中落,她不得不一边读书,一边兼职讲课支撑自己和妹妹的学业。最困窘的时候,一周需要做五份兼职,累到嗓子失声,学生病历本的三分之二都写满了咽喉炎。

此时,比她大十几岁的暴发户老陈走进了她的生活,他的出现让李湘不再为生存奔波。为报答老陈,李湘在他的工作中承担了助手、秘书和翻译的角色。

但正当李湘自以为坠入爱河之际,却突然发现老陈已婚的事实。老陈请求她原谅,却不肯与原配离婚。两人至此不欢而散。为了走出这段感情,李湘努力报考外地大学的博士,最终成为一名高校教师。

但故事并未以李湘的决绝离开而结束,就像李湘之后在做婚姻调解时所接待过的女性当事人一样,很多女性面对木已成舟的事实,会短暂震怒,之后说服自己相信,“老陈”这样的人对自己是真爱,只不过暂时困在了一段不幸的婚姻里。

李湘成功入职外地学校后,老陈拿出了离婚证,但仍不愿意跟李湘结婚。两人纠缠了一年多后,老陈由于卷入一桩拆迁案而被捕入狱,之后李湘又跟刘胜飞确认恋爱关系,才最终脱离这段复杂的情感纠葛。但不料,正当李湘沉浸在女儿新生的幸福中时,又被阴魂不散的老陈告上法庭。

丈夫刘胜飞在法律行业有17年的从业经历,但对婚姻法知之甚少,甚至从没听说过“婚约财产”这个术语,从妻子的案件开始,他转头恶补婚姻法,成为妻子的代理律师。

事实上,曾是亿万富翁的老陈,在恋爱期间为李湘花的钱,只有18余万元的房子首付和16万元的小车,合计大约35万元。所谓的“200万”,其余部分跟李湘没有关系,完全是老陈的凭空捏造。

但是打官司讲求证据,李湘和老陈已分手多年,寻找证据并不容易。那是一段噩梦般的时光,李湘尚在哺乳期,她需要抱着还没断奶的女儿四处搜集证据,受焦虑情绪影响,连奶水都变少了。

更大的委屈来自对社会舆论的恐惧,作为一名高校教师,李湘担心好不容易积累的职场声誉被官司毁掉,更害怕费心经营的婚姻被这场闹剧拆散。即便丈夫对妻子抱有百分百的信任,跟她携手作战,李湘仍然每天都在泪水中醒来。

法庭上,老陈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说话却颠三倒四。丈夫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之下,依旧思维缜密,寸土不让。李湘一面感到愤愤不平,一面又因丈夫挺身而出而感动。

这场闹剧持续了8个月,最终以老陈接受退回35万元的方案而告终。虽然官司赢了,但整个过程对李湘来说,完全是一场漫长的精神折磨。刘胜飞在回顾时说,“我的妻子不过是谈了一场恋爱,分手多年后,不仅被索要巨款,维权之路也如此漫长而艰辛。我目睹了她的遭遇,但我知道,自己无法真正地共情。她所经受的痛苦,一定比我感受的多得多。”

打官司之前,刘胜飞原本有点儿瞧不起婚姻律师,认为法律关乎公平正义,跟婚姻中的鸡零狗碎扯不上关系。但这场官司带来的沉痛,让夫妻二人同时意识到:女性在婚恋案件中,往往处于弱势地位,迫切需要专业人士的服务。

痛定思痛,刘胜飞决定转型成为婚姻律师。而李湘则在高校教书之余,兼职给丈夫当助手。她原本只想收集一些真实的案例,用到自己的学术研究中。丈夫跟当事人面谈时,她也会凭借自己在社会心理学上的专业经历,帮对方分析。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富太太被李湘的话打动,一下子给她转了1万块。李湘当时愣了,心想原来沟通也这么值钱吗?2020年,她成功考下了注册国际心理咨询师资格证,正式开启了由大学教师走向婚恋诉讼领域的转型。

在之后的婚恋咨询中,李湘遇到了很多个“过去的自己”。她发现,“很多女性在年轻时并不知道应该选择怎样的婚恋对象,发现选错了人时,又由于付出了太多沉没成本很难离开,因此在复杂的情感中不断消耗自己。这可能是很多女性的困境。”

几年间,李湘陪着丈夫经历了上千例婚恋案件,来离婚的90%都是女性。为何男性不想离婚?李湘的解释是,“女性在传统婚姻中是被压榨的,而男性是既得利益者。”她还用蔡坤、刘娟的案子举例,“刘娟在丈夫的工厂上班,回家承担大部分家务,赚来的钱又是夫妻共同财产,在丈夫心目中,妻子就是自己的所有物,如果离婚,明显蔡坤的损失更大,他怎么可能想离婚呢?”

▌4

在生育中的一连串遭遇,让李湘进一步体会到女性在婚育中的弱势地位。

结识丈夫时,她原本是一个风风火火、性格强势的女强人,工作表现非常出色。在学校,学生称呼她“湘姐”,领导也跟着叫“湘姐”。而同在一所学校教书的丈夫,却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在当时的李湘看来,还少了些世俗中的男子气概。谈恋爱时,因为李湘行政教学双肩挑,收入比只教学的丈夫要高一倍,丈夫也没什么话语权,大事小事都由李湘做主。丈夫转型后,她帮丈夫打理律所业务,丈夫也离不开她,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强大的。

这种强大破碎在女儿出生时,她难产,还出现了产后大出血,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意识到,“再要强的女性,在生育面前也会变成弱者。”

儿子刚出生不久,她的婚姻再起波折。她当时感觉自己状态很差,胖到140多斤,照镜子时自我厌恶。婆婆过来照顾李湘和孙子,与李湘冲突不断。婆婆不爱看到儿子干家务活,总哭着说儿子命苦。李湘每天都觉得丈夫和婆婆在说自己坏话,还产生了离婚的念头。后来在朋友的提醒下,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处于产后抑郁。

6月19日,她永远记得这个日子。儿子刚出生45天,因重症肺炎进入ICU,还签了病危通知书,出院之后没过几天,再度被送进医院。当时,她只能每隔两天通过视频看一眼儿子,视频里,儿子永远都在哭,但她什么都做不了,每天跟丈夫抱头痛哭,工作也因此全部暂停。她形容那种痛苦,“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有一次,一位收入不菲的精英男性向李湘倾诉婚姻不顺,李湘建议他体谅妻子的生育之苦。对方却说,“哪有女人不生孩子。”李湘没有当面抨击他,内心却有些愤愤不平,“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意识到婚姻对女性不公的现实,还把对方的牺牲视为理所当然,感情当然会出现裂缝。”

在离婚率攀升的当下,作为婚恋中的弱势,女性应该如何自保呢?李湘的建议是,找律师签订一份公平有效的婚前、婚内协议,其实就是在给婚姻上保险。

李湘和丈夫也曾靠着签“婚内协议”,度过了一次婚姻危机。李湘出现产后抑郁时,丈夫正计划投资一个项目,拿走了家里的存款。这笔存款中,很大一部分来自李湘的收入,一旦投资失败,她的损失也更大。正在跟抑郁对抗的她,极其缺乏安全感,越想这件事状态越糟糕。丈夫看出李湘状态不对,主动提出了签婚内协议,如果投资失败,他会将成本赔付给李湘。之后李湘才安心了很多。

总结这次婚姻危机,李湘认为,“比签协议本身更重要的是,男性在婚姻中要有觉察力,意识到女性的脆弱和不安,主动为女性提供更多的安全感。”

她还提到另一个由男方主动提出签婚前协议的案例。男方收入颇高,月入五六万元。女方月薪只有几千块,但家境很好。他们结婚前,男方主动提出签婚前协议,由女方拿出一百万多万首付,而男方承担房贷。男方不想给女方留下自己图钱的嫌疑,他想借此证明自己,虽然暂时付不起首付,但有能力在未来给女友提供美好的生活。

事实证明,在契约婚姻中,男性主动提出签订有利于夫妻双方的协议,会让女性在进入婚姻时更有勇气。

过去可能人们会觉得签协议伤感情。但是李湘发现,近年来,人们对各类婚姻协议的接受度越来越高。去年,她和丈夫帮助代理人签了两三百份各类协议。签订协议的过程本身,也能帮助夫妻双方深入了解彼此,通过白纸黑字的协商规避风险,这样在发生冲突时,就可以把更多的沟通留给感情本身。

李湘觉得,想改变女性在社会中的弱势现状不容易,但是如果自己的工作能帮助夫妻双方在婚姻中尝试改变,从而带动整个社会现状的变化,却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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