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

 

讼者，论也，众人言公事也。乾为天在上，坎为水在下，天下有水。水是地球上人类乃至万物赖以生存的最重要的物质之一，地球表面积上，70％是水，人的身体70％也是水。地球上的水，天下之水，乃是众人所有，乃万物所有，无论人们从事什么活动，都离不开水。中国古代作为农业社会，其农事耕作，植物栽培，都离不开水。一开始，人们只有依靠上天降下泽雨来维持生活，来浇灌农田。稍后便懂得了依靠湖泊、泉溪、河流之水来灌溉农田。再以后，人们利用凹地积水的启示，找到相应的地形，用来蓄存水源，并修筑了堤坝、沟壑来通水利，水资源也就逐渐成为农业生产发展的重大命脉。随着水资源的重要性日见突出，也就逐渐成了人们相互争夺利用的对象。因此，水的利用，也就是“讼”的开始。

本卦虽然没有直接讲到水的如何如何，但其中心思想乃是关于水的问题的数次讨论。卦辞之“窒”，是形容河道堵塞；初六爻之“不永”是要在小河流上有“所事”；九二爻的“不克讼”，是反对在小河流旁耕种居住；六三爻的“食旧德”，意味着要背弃原有的天地客观规律，所以为“厉”；九四爻又一次“不克讼”，描述了双方斗争的激烈；而河水之“渝”，终于使人们清醒地认识到大自然的规律不可抗拒；九五爻之“讼”，从头开始讨论，其目的是要通过事实，使人们思想统一；上九爻则是对“有言”、“食旧德”之人的批判。

 

【辞】讼¹，有孚²，窒³，惕⁴，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

【译文】众人都来言说、讨论水的问题，要有诚信。现在水流不畅，有阻塞现象，因此要引起大家的警惕。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中吉，但到最后却是有凶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利于去见大人指点，不利于涉及大江大川。

【说明】天下有水，水是人类，是农业生产最重要的资源之一。天下之水，乃天下众人所共有。将河道堵塞，有利于两岸农田的灌溉，可是河的下游却是缺少水资源了，下游的农田就会面临干旱。因此，周文王认为，如果阻塞的河道不尽快疏通，上游之水也会越积越多，亦会淹没上游两岸的农田。而水若冲破阻塞之物后，亦会冲毁下游的农田。这个事，提出来大家讨论，但最好是去见大人，请他来处理这个问题。此事若涉及到大江大川，则不易解决。堵水作坝，围水作塘，只能在一些小河小溪上做，最好不要涉及大江大川。这便是本卦所涉及的问题。史念海《河山集·石器时代人们的居地及其聚落分布》一文就详细地说明了这个情况：“古代的人们在选择居住的地方时，却是多在小河的旁边。长江、黄河两大河流的沿岸虽也有若干遗址发现，如甘肃的兰州，江苏的南京和丹徒，也都发现过较多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但就整个情况说来，究竟不如它们支流附近的为多。……河流诚然对人们有利，但当洪水暴发时，怀山襄陵，也会使水旁的人们痛苦不堪。古代人们对于自然的破坏力还未能有很多控制办法的时候，这样选择居住的地方也是善于利用地理环境的一种方式。”想来周文王也就是以此而与大家展开讨论的。

 

【初六】不永⁵，所事，小⁶；有言⁷，终吉。

【译文】在不长远的小河、小溪，所从事关于水利的事，虽短暂，但有过失，最终还是吉祥的。

【说明】本爻所提，乃是大家讨论中的一种意见。取其不长远而短暂的水源，为所从事，是对人类居住有益的，对农业生产也是有益的。这个意见是对在较大的河流上“窒”而言的，“窒”在小河小溪，乃大有利。围水作塘，堵水作坝，乃“中吉”，若涉及大川则“终凶”。这个意见无疑是有一定的依据与历史的经验，说明古代先民们是很着重生产实践经验的。确实，在大江大河上堵水作坝，在科学技术尚不发达的那个时期是很难做到的，而在小河小溪这些短暂的水流上则较为容易。所以，虽然有过失，最终还是吉祥的。

 

【九二】不克⁸讼，归而逋⁹，其邑人¹⁰三百户无眚¹¹。

【译文】不能完成公事的讨论，使归乡之事稽迟拖延，结果他们所在之邑的三百多户人家都没有受到灾异。

【说明】本爻紧接初六爻，讨论不成，众人各自回乡，虽有稽迟拖延，但回家后知道，河水之“窒”虽使水位上涨，但尚未形成灾害，所以这个邑的三百户人家没有遭受水灾之苦。卦辞中的“有孚”，是要大家都有诚信，“惕”是要大家都有戒惧。初六爻所提出来的意见没有得到统一，这就是人们的不诚信、不戒惧了，所以才会导致以后的凶的发生。当然，如果诚信了，戒惧了，没有矛盾了，讨论成功了，也就没有本卦的发展了。

 

【六三】食¹²旧德¹³，贞，厉，终吉。或¹⁴从王事无成。

【译文】背弃旧有的天地之客观规律，贞问，有很危险之兆。国家之事仅听从君王的意见是不成的、不行的。

【说明】本爻是对“讼”的注解，“讼”，言公事也，众人讨论也。言公事，必然有多种意见，但不论是什么意见，都不能背弃祖先流传下来的自然客观规律。是否要“食旧德”，背弃旧有的自然客观规律，贞问得危险之兆，说明还是不能背弃、违背自然客观规律。一个国家的统治，虽是君王作主，但也不能是君王一个人说了算。周文王在此就很尖锐地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君王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象商纣王那样一个暴虐的人。因而在“水”的问题上，还得要听从治水专家的意见。天下之水，乃天下人之水，人人有份，因此还要听从众人的意见。所以说，“国从王事不成”，这是反对独裁统治的一种思想表现。历史发展到殷商时期，已由黄帝、尧、舜、禹、汤的共和制变成了独裁统治，尤其是商纣王，更是一个大独裁者。本爻所提出的，乃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民主、共和思想，实是值得今人深思。

 

【九四】不克讼，复即命¹⁵，渝^16.；安，贞，吉。

【译文】讨论不成，仍是不得结果，便回复本邑，安于天命。此时，“窒”之水溢出泛滥，但人们尚安，未受水患。贞问，得吉之兆。

【说明】九二爻之“不克讼”，乃是对初六爻的“不永”、“小有言”而言。本爻的“不克讼”，乃是对六三爻的“食旧德”而言，两次都讨论不成。一派坚持在小河或支流旁有所从事，一派可能坚持要去大河大江边，两种意见各有利弊。所以本爻就提出“复即命”，安于天命了，也就是顺应自然了，也就是不“食旧德”了。最后还是遵从天地的自然客观规律是吉祥的。所以，虽“渝”但“安”，若是在大江大河旁，有“渝”就不会得“安”了。

 

【九五】讼，元吉。

【译文】大家又来讨论公事，从长计议，是吉祥的。

【说明】本卦到此，已发生了很多事，两种意见未能统一，但事实却说明了“不永，所事”、不“食旧德”一派的正确。然而在反复的讨论中，河水因“窒”而终于溢出泛滥，人们因复于言说而耽误了治水，幸好“渝”之水没有为患，事实胜于雄辩，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本爻在已发生的这些事的基础上，又从头来开始讨论，相信结果是吉祥的。

 

【上九】或锡^17.之鞶¹⁸带，终¹⁹朝²⁰三褫²¹之。

【译文】君王代表国家赐与初六“有言”者的束腰的大带子，到开会结束时，三次褫夺之，不奖给他了。

【说明】本爻处全卦之终，亦是总结。初六爻之“有言”，提建议、出主意、献计策，得到君王的嘉奖。但在六三爻他背弃了原有的、旧有的自然客观规律，而导致了九四爻的“渝”，说明此人对水的认识还不够全面。水有利人养物的一面，亦有为患为害的一面，这就是卦辞“惕”的意思。这里虽然没有直接讲水之事，但卦名——天下有水——言公事，其中心则是讲水。从当时的社会状况来看，人们对水又爱又恨，尤其是对水灾水患忧心忡忡，即知道先祖遗留下来的治水方法不好，但自己却拿不出更好的治水方法。因此，在农业耕种的土地选择的问题上，人们的居住地的选择问题上，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很大分岐。从目前的考古情况来看，长江、黄河等大河流中下游沿岸的新石器遗址并不多，而中小型河流、大河支流沿岸的新石器遗址却很多。这其实就是本卦所讨论的问题。所以初六爻一开始就提出的“不永，所事”，是有深层的历史原因的。本卦九二、九四、九五爻的三次“讼”，说明当时人们对水的重视，对农耕地选择的重视。也间接说明了周朝的一种民主思想，反抗殷独裁的思想。

 

【象】天与水违行，讼；君子以作事谋始。

【译文】天和水是相反而行的。所以关于治水的问题要大家来讨论。聪明而有道德的大君之子，在水的问题上一定要全盘考虑，从起因到发展都要谋划妥当，既要利用水的功能，又不能为水所害。

【说明】古人认为，天道左旋，地道右转，太阳从东方升起，行到西方落下；而水流却是发源于西方高山，东流入海。因此，天和水是相反而行的。所以关于治水的问题要大家来讨论。水是地球上人类乃至万物赖以生存的最重要的物质之一，地球上的水，天下之水，乃是众人所有，乃是万物所有，无论人们从事什么活动，都离不开水。中国古代作为农业社会，其农事耕作，植物栽培，都离不开水。一开始，人们只有依靠上天降下泽雨来维持生活，来浇灌农田。稍后便懂得了依靠湖泊、泉溪、河流之水来灌溉农田。再以后，人们利用凹地积水的启示，找到相应的地形，用来畜存水源，并修筑了堤坝、沟壑来通水利，水资源也就逐渐成为农业生产发展的重大命脉。但随着水资源的重要性日见突出，水也就逐渐成了人们相互争夺利用的对象。因此，水的利用，也就是“讼”的开始。而讼，则是为了集思广益，更好地利用水资源。如“窒”，这种堵水作坝的方式，直到现在仍在使用，而且愈演愈烈，甚至歪曲和破坏了水资源独特的性能。比如所有水流的上游都筑有堤坝，上游都将水围堵了供自己使用，那么下游的人们呢？现在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许多下游的河床都干枯了，周围的田地失去了水的滋养而逐渐成了沙漠。所以对水的利用一定要全盘考虑，不能有地方保护主义。这就是讼卦给予的启示。

 

【彖】讼，上刚下险，险而健，讼。讼，有孚，窒惕，中吉。刚来而得中也。终凶，讼不可成也。利见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涉大川，入于渊也。

【译文】众人所言之公事，上为天为刚健，下为坎为险陷，必然要大家讨论；在众人讨论水的问题时，人们必须要怀有诚信之心。现在水道堵塞，应该引起大家的警惕，才能吉祥。而且要刚与柔的两种意见结合起来才行；要是最后出了问题，要想讨论都不行了。因此，我们应该去见很有智慧的大人，他站得高看得远而且很中正，因此，我们不要涉及大江大川，那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对于大江大川，最好让它自由流淌，因为在大的河流上堵塞作坝是很危险的，当大洪水来临之时，会让一切落入深渊。

【说明】本彖传也就是读懂了讼卦的含义才如此说。在古代科学技术尚不发达之时，确实不能在大江大河上堵水作坝，水既是人们所需要的，但却不是人类所能控制和掌握的。所以，人类只能在一些小的短暂的水流上有所作为，以不至于破坏大自然的运行变化规律。如果破坏了大自然的运行变化规律，人类自己也要落入深渊了。

 

【全卦总要】

本卦紧接需卦，人们的需要和需求有许多相同之处，既然水资源是人们的共同需要，那么大家一起来探讨水资源的事，也就是“讼”的开始了。本卦反映了周文王对水资源的重视，也反应了周朝的民主思想，以及人们对农业生产的重视。从初六爻到上九爻的爻辞，虽然没有明确地说出一个结论，到底“讼”之结果如何，人们言公事的结果如何？但本卦的卦辞却是作了总结的，它就是：“窒，惕，中吉，终凶。”也就是说，堵塞河道，使水积蓄，应引起警惕，这中间是比较好的，但最后的结果却有凶。水的本性就在于它的流动性，只有流动的水，才是鲜活活的具有生命力的水；如果使水失去流动性，也就是死水一潭了。所以，“窒”，堵水作坝，其实是不可取的。将水围堵住，水到是滞留下来了，但若天降大雨，或是上游、高处之水奔腾下流，这堤坝就不能抵抗住水的冲击。相传大禹治水，就是疏通河道，使水能够流动而不聚集。所以周文王在《兑》、《坎》等卦中，多次阐述水的问题，并提出了“引兑”，即是堵水作坝一定要修建导洪渠，使水流能够流动。这些治理水利的思想，至今对我们不无启示。

然而，本卦虽然是讲水利的治理，却也蕴含了对人的思想的治理问题。人们的思想，也有如水一样，具有很强的流动性，如果是“窒”，用一种思想来束缚，虽然一时之间没有问题，“中吉”，但最后却是“终凶”的。所以，君子要“作事谋始”，从一开始就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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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讼：《书·盘庚》：“予弗知乃所讼。”《淮南子·俶真》：“儒墨乃始列道而议，分徒而讼。”《说文》：“讼，争也。从言，公声。曰歌讼，厶，古文讼。”王筠句读：“公，谷，古不同声，当依《玉篇》作讼。八厶同义，盖古公字也。又案，金刻公作厶，八字重叠，取字形茂美。”《马王堆·易五》：“讼作厶，依古人造字义，八喻多人，厶为众人，众人之口，盖为言说公事也，言说众人之事也。”此皆言公众之事也。这里用为“言公事”之意。

2.孚：(fū夫)《易·需·辞》：“需，有孚；光，亨，贞，吉。”《易·益·六三》：“有孚，中行，告公用圭。”《书·洛诰》：“答其师，作周孚先。”《诗·大雅·下武》：“永言配命，成王之孚。”郑玄笺：“孚，信也。”《尔雅·释诂上》：“孚，信也。”邢昺疏：“谓诚实不欺也。”《说文·爪部》：“孚，信也。”这里用为诚信之意。

3.窒：（zhi滞）《诗·豳风·七月》：“穹窒熏鼠，塞向瑾户。”毛传：“窒，塞也。” 《诗·豳风·东山》：“洒扫穹窒。”《尔雅·释言》：“窒，塞也。”郭璞注：“谓塞孔穴。”《庄子·达生》：“至人潜行不窒，蹈火不热。”成玄英疏：“窒，塞也。”《集韵·屑韵》：“窒，塞穴也。”这里用为堵塞，不通畅之意。

4.惕：(tì替)《易·乾·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诗·陈风·防有鹊巢》：“谁侜予美？心焉惕惕。”《玉篇·心部》：“惕，惧也。”《说文》：“惕，敬也。”这里用指为警惕、戒惧之意。

5.永：《易·讼·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终吉。”《书·毕命》：“资富能训，惟以永年。”《诗·周南·汉广》：“江水永矣，不可方思。”《尔雅·释诂上》：“永，长也。”《易·坤·象》：“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永部》：“永，引申之，凡长皆曰永。”这里用为久远、长久之意。

6.小：《易·屯·九五》：“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易·泰·辞》：“泰，小往大来，吉，亨。”《书·仲虺之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庄子·逍遥游》：“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成玄英疏：“言龄命短促，故谓之小年也。”这里用为形容短暂之意。

7.言：通“愆”。《易·明夷·初九》：“主人有言。”《易·震·上六》：“婚媾有言。”《易·渐·初六》：“小子厉，有言，无咎。”《诗·大雅·皇矣》：“临冲闲闲，崇墉言言。”这里用为过失之意。

8.克：《易·同人·九四》：“乘其墉，弗攻克，吉。”《诗·豳风·伐柯》：“伐柯如何？匪斧不克。”《诗·小雅·小宛》：“饮酒温克。”《书·大禹谟》：“克勤于邦，克俭于家。”《左传·宣公八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杜预注：“克，成也。” 《老子·五十九章》：“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这里用为完成之意。

9.逋：（bu晡）房玄龄《晋书·蔡谟传》：“久逋王命。”《广雅·释诂四》：“逋，迟也。”这里用为稽迟，拖延之意。

10.邑人：《易·无妄·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易·井·辞》：“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谲井；羸其瓶，凶。”有几百户人家的村庄、部落或是乡镇。

11.眚：（sheng醒）《易·无妄·辞》：“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书·舜典》：“眚灾肆赦，怙终贼刑。”孔传：“眚，过。”《广韵·梗韵》：“眚，过也。”又“眚，灾也。”这里用为过错、灾异之意。

12.食：《易·大畜·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书·汤誓》：“尔无不信，朕不食言。”王引之述闻：“食言者，言而不行，则为自食其言，食者消灭之意。”《诗·召南·羔羊》：“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诗·小雅·苕之华》：“人可以食，鲜可以饱。”《管子·君臣上》：“主德不立，则妇人能食其意。”《老子·二十章》：“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论语·述而》：“子食於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这里用为背弃之意。

13.德：易·恒·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书·尧典》：“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诗·卫风·氓》：“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诗·小雅·谷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诗·大雅·思齐》：“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易·坤·象》：“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老子·十章》：“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论语·为政》：“子曰：‘为政以德，誓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庄子·天地》：“故曰，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孟子·梁惠王上》：“德何如可以王矣?”《荀子·劝学》：“荣辱之来，必象其德。”《韩非子·扬榷》：“德者，核理而普至。”这里用为客观规律之意。

14.或：《易·坤·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易·恒·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易·损·六五》：“或益之，十朋之，龟弗克违，元吉。”《说文·戈部》：“或，邦也。”段玉裁注：“盖或、国，在周时为古今字，古文只有或字。”《字汇补·戈部》：“或，古与国通用。”这里用为“国”之意。

15.命：《易·否·九四》：“有命，无咎，畴，离祉。”《诗·周颂·维天之命》：“维天之命，於穆不已。”孔颖达疏：“言天道转运，无极止时也。”《老子·十六章》：“归根曰静，静曰复命。”《论语·尧曰》：“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韩非子·扬榷》：“天有大命，人有大命。”这里用为天命、命运的规律之意。总结自《周易》以来所有古籍中关于“命”的辞意，不论是指天命、人命等，其实都是指天的规律，人的规律，宇宙的法则等，当人事、物理、历史的命运、时间和空间加起来，形成一股力量的时候，成为规律的时候，人们称它为命。现代我们称它为“时代的趋势”之意。只是后来的人误解并歪曲了“命”的本义，将它看成是迷信意义上的天命论、宿命论了。

16.渝：《易·随·初九》：“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文选·木华（海赋）》：沈踔湛乐，沸溃渝溢。”李善注：“渝，亦溢也。”这里用为“溢出、泛滥”之意。

17.锡：《易·师·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书·尧典》：“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孔传：“锡，与也。”《诗·邶风·简兮》：“赫如渥赭，公言锡爵。”《诗·小雅·菁菁者莪》：“既见君子，锡我百朋。”《诗·大雅·皇矣》：“载锡之光，受禄无丧。”《诗·周颂·烈文》：“烈文辟公，锡兹祉福。”《尔雅·释诂上》：“锡，赐也。”《玉篇·金部》：“锡，与也。”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解部》：“锡，假借为赐。”这里用为“赐与”之意。

18.鞶：（pan盘）《仪礼·士婚礼》：“夙夜无愆，视诸衿鞶。”郑玄注：“鞶，鞶囊也。男鞶革，女鞶丝，所以盛悦巾之属。”《说文·革部》：“鞶，大带也。”朱骏声通训定声：“按，带有二，大带以束衣，用素若丝，革带以佩玉，用韦，字从革，当以革带为正。”这里用为束腰的大带子之意。

19.终：《易·旅·六五》：“射雉，一矢亡；终以誉命。”《诗·邶风·终风》：“终风且暴，顾我则笑。”《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妇怨无终。”《国语·鲁语上》：“终则讲於会，以正班爵之意。”韦昭注：“终，毕业。”《国语·周语》：“庶人终食。”《易·象下传》：“君子以永终知敝。”《论语·学而》：“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这里用为终了、结束之意。与“始”相对。

20.朝：《管子·立政》：“孟春之朝，君自听朝，论爵赏、校官。”《礼仪·王制》：“耆老皆朝于庠。”郑玄注：“朝，犹会也。”这里特指君王召开的会议。

21.褫：（chi齿）《荀子·非相》：“守法数之有司，极礼而褫。”《韩非子·外储说右下》：“夺褫之资在子之也。”《说文·衣部》：“褫，夺衣也。”《字汇·衣部》：“褫，夺也，解也，脱也。”沈涛《说文古本考》：“褫本夺衣，故字从衣，而引申之，凡夺物皆谓之褫。”这里用为取消不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