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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风云14 卡尔卡河之战(二)·罗斯的大军

为了能有足够的力量将野蛮的异教徒侵略军驱逐出去,平原上的基督教罗斯公国联合起来了。1223年3月下旬,罗斯大公回到他们各自的领地并为即将到来的战役做准备。在4月开始的时候,准备就绪的罗斯大公纷纷带领自己的部队从罗斯的不同地方来到约定的集结地点,距离基辅以南50到60公里的札勒步(zarub)镇,骑兵从陆路前往而大部分步兵走水路,溃散于各地的钦察军队听到消息,也纷纷来到忽滩汗麾下参战,最终组成了一支多达十万人的大军。

在众寡不敌的情形下,仅有2万余士卒的哲别、速不台再派使者去见罗斯诸公,对他们说:你们听信钦察人的诡计,杀害我们的使臣,集结军队向我们宣战。我们对天发誓说不侵犯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请你们不要进兵挑起战争。我们蒙古人是不怕打仗的,但是要把道理讲清楚。罗斯诸公们无言以对,觉得蒙古人不过如此,于是放回使臣转告蒙古将领,坚持要同蒙古军约战。

以中世纪的标准来衡量,罗斯各公国能够动员十万大军参战是一个惊人的成就。这支庞大的军队将是哲别与速不台面前的一个劲敌。各罗斯公国的军队构成大同小异,由王公的亲兵队和城市千人队组成。罗斯王公军队的核心,毫无疑问是他的亲兵(boyar)——通常是骑兵。其贵重的金属武器和战马通常由王公提供。为了战争的需要,王公往往饲养大量的马群,并设置马厩长(弼马温)一职,由他们负责管理战马。这是王公们的常备军,他们在参加第一次"落发仪式"后就开始接受严酷的训练:在4岁时练习骑马;10岁时骑坐没有马鞍的马,熟练掌握投石的技巧;12岁时练习射击,要求5个箭头同时从弓弦射出,并同时击中目标。罗斯的亲兵们一向以英勇强悍、吃苦耐劳著称于世。他们在行军时像猎豹一样敏捷。在严峻的作战环境下,"他们不携带任何的锅具,而是把马肉或牛肉切成薄片,然后用火烤熟便食用”,“他们没有化篷,"在夜间仅铺上毡毯,枕鞍而卧”,凡此种种,与以坚韧著称的当时蒙古军队相比亦毫不逊色。

但这些精英亲兵的数量并不很多。每个罗斯王公手下的亲兵,“从不到百人到三至五千人不等,相当大一部分亲兵仅是用于保护国内社会的稳定及应付为数不多的民众起义",主要的武器和装备通常保存在王公的仓库里,行军前发放,战后再收回。而千人队数量则比较庞大,千人队的武器需要自备,因此多为步兵,毕竟骑兵需要配备昂贵的马匹和精良的武器,而这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无力承担的。罗斯军中的千人队人数众多,在战争中发挥主力军作用,"是罗斯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战争之前,王公会在自己的城市里募兵,组成若干个千人队,结束后,千人队自行解散,但是所有参加战争的士兵都将获得一份战利品。

罗斯军队的武器装备包括进攻武器和防护装置。10-11世纪时,罗斯的进攻武器包括"双刃剑、战斧、长矛、军刀、圆键、短标枪、铁箭头等”,以及从黑海北岸游牧部落那里引进的战锤。长矛分成两种,分别是投掷用的矛和白刃战用的矛,其中的短矛的样子就像今天的刺刀。到了12世纪,罗斯兵器匠又发明了带钩的矛枪,供骑兵把敌人的骑兵拉下马,还制造出专门扎伤敌人马肚的刀,其形状与当代皮匠使用的皮革刀相似。罗斯人的剑呈直形双刃,剑尖有锐有钝,刃的上端为十字形柄,顶端有首。10世纪前,罗斯兵器匠生产的剑还很原始,剑虽直但重而长,长达90厘米,军人使用起来很不方便,只能前刺而不适于劈砍。10世纪以后罗斯的兵器匠开始制造近代类型的剑。这种剑柄短且有护手。柄顶端的首呈伞状。避免军人砍刺时滑落。剑有脊锋,两侧有刃。剑身从剑柄到剑尖逐渐变细。剑配剑鞘,剑鞘装饰得较别致口在剑柄与剑鞘.上分别装置了佩环,便于军人用绳佩挂在身上。从12世纪起,罗斯武器装备中出现了重型战斧,这些武器最早被运用在与德国-立陶宛的战争中。战斧与当代用以砍伐的手斧无异、是用铁铸成的双刃斧,刃身呈弧形。斧柄用坚硬的木料制作,柄较短,便于军人作战时挥舞。战斧不仅是砍击冷兵器,而且可用来砍伐树木,构筑工事。平时战斧别在腰带上,战时单手使用。11至12世纪罗斯的军人已经普遍使用罗斯兵器匠制造的战斧,同时期,罗斯的兵器匠还发明了弩,由木制的弓、木托架和拉弦组成。用弩发射带铁箭头的短箭,射程可达百米,杀伤力顿增,罗斯兵器匠发明的弩比西欧早了一个世纪。

至于罗斯士兵的保护装置则包括"铁制头盔、锁子甲等",其中最有特色的地方是罗斯样式的头盔,包括覆盖整个面部而只露出双眼的罗斯面具,至于罗斯铠甲则以其鲜艳的图案闻名于世,往往在头盔和腰带上刻有各种花纹。罗斯军队很早就装备了锁子甲,即用无数的铁环连成的上衣和裤子,藉以防兵护身。罗斯兵器匠制作锁子甲比西欧各国整整早了两个世纪(迟至12世纪,当十字军东侵时,锁子甲才从中东传入西欧各国),兵器匠制作的上铠较长,超过臀部。下铠是名副其实的军人外裤。腰带系在上铠的外面。为了保护骑兵的腿与足,他们还用铁环编成膝甲和长袜。为了保护军人的颈、耳和后脑,罗斯的兵器匠往往把头盔和铠甲连在一起。当然,价格高昂的锁子甲只有王公亲兵才能装备,兵器匠们用木料制作木铠甲,用结实的绳子编成锁子甲,以满足财产不多的一般市民参军者的需要。罗斯军队的盾牌包括铁制的和铜制的,并涂上红色的颜料,远远看去就能辨别出,这些盾牌"不但坚固,而且很长,可掩盖脚部",更有利于保护士兵的生命安全。

罗斯的步兵

克林姆林宫博物馆收藏的13世纪罗斯头盔

基辅罗斯与拜占庭帝国相距不远,从宗教到文化的各方面都受到它的强烈影响。从罗斯的骑兵装备来看,尖盔、大盾、鱼鳞甲,也都能见到拜占庭骑兵的痕迹。与此同时,罗斯诸国又地处欧洲的最东部,在基辅罗斯强盛时期,它的军队成为抵挡中亚游牧民族向拜占庭和欧洲渗透的一道屏障。由于与勇猛的突厥部落(波洛伏齐人)多次交锋,罗斯人对付游牧骑兵有一定经验。因此,他们的作战形式包括步兵作战和骑兵作战,"兼具东方的和西方的作战风格",使他们可应付当时与东方或西方的任何形式的战争。12世纪末13世纪初骑兵作战成为决定性的作战方式,罗斯开始大量建立更具机动性和灵活性的骑兵队。实际上,俄国重骑兵不像他们的西欧骑士同行那样倚重厚实的甲骑具装,长期与游牧部落的作战经验告诉罗斯人,重骑兵需要骑射手的支持,后者从11世纪早期开始在罗斯军队出现,显然也是模仿波洛伏齐人的结果,反过来,罗斯人的军事技术也影响了波洛伏齐人,这些突厥骑射手同样效法罗斯人,装备了只露出双眼的铁制面具。

可以说,这一时期的罗斯的亲兵队擅长任何形式下的骑兵作战或者白刃战,可以整个军队一起作战或者单独的一对一战斗,熟练运用各类武器。而在武器的选择上,如果与欧洲各国的骑兵作战,那么罗斯军队就会选择重型战斧,因为越重的斧头越容易打碎坚固的盔甲,同样的,重型斧头的弯曲部分有助于将骑兵从马上拖到地面,置其于不利的情势下;而在与东方游牧民族作战时则选择弩、矛和剑,应对其迅速作战的特点。

这支强大的军队的最大弱点是缺乏统一的指挥。组成军队的所有部分,实际上都是独立的,没有统一的组织和武装,没有统一的指挥,一切战略和战术方而的问题都在王公会议上作出决议。通过的决议对任何人都不是必须履行的,许多王公自己斟酌行动,结果就是通常没有统一的行动。除此之外,它的战术也是呆板的。战役之前,罗斯部队通常会分为三个部队。最强大的部分部署在中央,和指挥官在一起,其余部队则在两翼。中世纪的罗斯军队采用了一个传统的战斗队列,由步兵组成的“墙形”队列有10纵队、20横队,可以很好地保护由亲兵组成的全副武装的、训练良好的骑兵队,使他们准备好随时进行袭击,击溃敌军的步兵或者歼灭撤退的敌人。这种步兵方阵极其密集,排列在最前面的士兵,几乎整个身体都被盾牌掩盖住,只留出拿矛的位置,因此横队掩护得非常好。针对敌军的正面袭击,罗斯军队相应地调整并逐渐増加矛的长度。在最前排的士兵的矛最短,而最后一列横队的矛的长度可能达到5-6米或者更长是,使得步兵队把整列的矛头连接起来,形成难以攻破的"围墙"。但就像绝大多数中世纪欧洲军队一样,这样的战术要求一个广阔的地域用来展开部队。实际上这样一支部队根本不可能在山地或者城镇作战。在1180年的罗斯王公之间的战斗就曾出现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一个大公的部队抢先占据了河岸的高地,对方只能祈祷他的部队下山到平地进行会战。同样的,如果较弱的一方抢先占据了森林,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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