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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禹贡》大禹的五服管理

第六章禹贡

【原文】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敷土”就是将天下土地划分为九州进行管理,沿着大山伐木通行,确定了高山大川的界限,这个“奠”也有确定祭祀次序的意思。

【原文】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既修太原,至于岳阳;覃怀厎(dǐ)绩,至于衡漳。厥土惟白壤,厥赋惟上上错,厥田惟中中。恒、卫既从,大陆既作。岛夷皮服,夹右碣石入于河。

“载”在这里有开工、施工的意思,就是从壶口(有可能是现在的山西、陕西交汇处的壶口瀑布)开始,打通梁、岐二山(这两座山的具体位置不得而知,有可能是陕西境内的岐山山脉和山西境内的吕梁山脉)之间的川流,然后修理太原的河道,直达太岳山以南,也就是临汾、长治地区。覃怀一带的治理取得了成效,又到了横流入河的漳水。——应该就是今天的山西、河北一带。

厥土惟白壤,厥赋惟上上错,厥田惟中中”这段话谈了土壤的特点,税赋的等级,以及田地产量的问题,“上上错”就是税收是第一等,夹杂着第二等,“中中”算是第五等,《尚书正义》中解释为“高处地瘠,出物既少,不得为上。如肃之义,肥处地下,水害所伤,出物既少,不得为上”,就是根据地势高低,高处土地贫瘠,地处物产丰富但是容易受水灾影响,所以虽然土地“中中”,但是税赋第一。

恒水、卫水治理,恢复古道之后,田地也都能耕种了。岛夷的人用皮服来进贡,先接近右边的碣石山,再进入黄河

【原文】济河惟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灉(yōng)、沮会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厥土黑坟,厥草惟繇(yáo),厥木惟条。厥田惟中下,厥赋贞,作十有三载乃同。厥贡漆丝,厥篚织文。浮于济、漯,达于河。

济水、黄河之间为兖州,黄河下游的九条支流疏通了,雷夏也已经成了湖泽,澭水和沮水会合流进了雷夏泽(在今天菏泽境内)。——这个区域应该是当时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所以洪水被引走之后,百姓才从高处搬下来,开始种植桑树养蚕——对于这段话有一些不理解,当时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有闲心制作丝绸?抑或这个地区以前就是养蚕为生?

同时,这里是黑土——应该是沼泽沉积的黑土,所以草木茂盛,树木挺拔(长的直而高大),这里的田地是第六等,赋税是第九等,耕作了十三年才与其它八个州相同。这里的贡物是漆和丝,还有用竹筐装着的彩绸。进贡的物品从济水、漯水乘船到黄河。

【原文】海岱惟青州。嵎(yú)夷既略,潍、淄其道。厥土白坟,海滨广斥。厥田惟上下,厥赋中上。厥贡盐絺(chī),海物惟错。岱畎丝、枲(xǐ)、铅、松、怪石。莱夷作牧。厥(jué)篚(fěi)檿(yǎn)丝。浮于汶,达于济。

在渤海、泰山之间是青州。嵎夷,即山东东部滨海地区的洪水治理好之后,潍水、淄水都恢复故道。

这里的土又白又肥,海边有一片广大的盐碱地。这里的田是第三等,赋税是第四等。这里进贡的物品是盐和细葛布,海产品多种多样。还有泰山谷的丝、麻、铅、松和奇特的石头。莱夷一带从事放牧,还要把山桑和丝放在筐内运来作为贡品。进贡的路线由汶水直入济水。

【原文】海、岱及淮惟徐州。淮、沂其乂,蒙、羽其艺,大野既猪,东原厎平。厥土赤埴坟,草木渐包。厥田惟上中,厥赋中中。厥贡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峄阳孤桐,泗滨浮磬,淮夷蠙珠暨鱼。厥篚玄纤、缟。浮于淮、泗,达于河。

黄海、泰山及淮河之间是徐州:淮河、沂水治理好以后,蒙山、羽山一带已经可以种植了,大野泽已经停聚着深水,东原地方也获得治理。这里的土是红色的,又粘又肥,草木不断滋长而丛生。这里的田是第二等,赋税是第五等。进贡的物品是五色土,羽山山谷的大山鸡,峄山南面的特产桐木,泗水边上的可以做磬的石头,淮夷之地的蚌珠和鱼。还有用筐子装着的黑色的细绸和白色的绢。进贡的船只从淮河、泗水,到达与济水相通的荷泽。

【原文】淮海惟扬州。彭蠡(lí)既猪,阳鸟攸居。三江既入,震泽厎定。筱(xiǎo)簜(dàng)既敷,厥草惟夭,厥木惟乔。厥土惟涂泥。厥田唯下下,厥赋下上,上错。厥贡惟金三品,瑶、琨(kūn)筱(xiǎo)、簜(dàng)、齿、革、羽、毛惟木。鸟夷卉服。厥篚织贝,厥包桔柚,锡贡。沿于江、海,达于淮、泗。

“鸟”在这里是“岛”,“筱(xiǎo)簜(dàng)”指的是大小竹子。

淮河、黄海之间为扬州,彭蠡地区积水,南方的一些岛屿适合居住,三条江水已经流入大海,震泽(应该是指如今的太湖)也获得了安定,这里的竹子到处可见,草茂盛,树木高大。

这里的土是潮湿的泥。田是第九等,赋是第七等,杂出第六等。进贡的物品是金、银、铜、美玉、美石、小竹、大竹、象牙、犀皮、鸟的羽毛、旄牛尾和木材。东南沿海各岛的人穿着草编的衣服。这一带把贝锦放在筐子里,把橘柚包起来作为贡品。这些贡品沿着长江、黄海到达淮河、泗水。

【原文】荆及衡阳惟荆州。江、汉朝宗于海,九江孔殷,沱、潜既道,云土、梦作乂。厥土惟涂泥,厥田惟下中,厥赋上下。厥贡羽、毛、齿、革惟金三品,杶(chūn)、榦(gàn)、栝(kuò)、柏,砺、砥、砮(nú)、丹,惟菌、簵(lù)、楛(kǔ),三邦厎贡厥名。包匦(guǐ)菁(jīng)茅(máo),厥篚玄纁(xūn)玑组,九江纳锡大龟。浮于江、沱、潜、汉,逾于洛,至于南河。

荆山与衡山的南面是荆州:长江、汉水象诸侯朝见天子一样奔向海洋,洞庭湖的水系大定了,沱水、潜水疏通以后,云梦泽(就是现在江汉平原)一带可以耕作了。

这里的土是潮湿的泥,这里的田是第八等,赋是第三等。

这里的贡物是羽毛、旄牛尾、象牙、犀皮和金、银、铜,椿树、柘树、桧树、柏树,粗磨石、细磨石、造箭镞的石头、丹砂和细长的竹子、楛木。

三个诸侯国进贡他们的名产,包裹好了的杨梅、菁茅,装在筐子里的彩色丝绸和一串串的珍珠。九江进贡大龟。这些贡品从长江、沱水、潜水、汉水到达汉水上游,改走陆路到洛水,再到南河。

【原文】荆河惟豫州。伊、洛、瀍(chán)、涧既入于河,荥(yíng)波既猪。导菏泽,被孟猪。厥土惟壤,下土坟垆(lú)。厥田惟中上,厥赋错上中。厥贡漆、枲,絺、紵(zhù),厥篚纤、纩(kuàng),锡贡磬错。浮于洛,达于河。

荆山、黄河之间是豫州:伊水、瀍水和涧水都已流入洛水,又流入黄河,荥波泽已经停聚了大量的积水。疏通了菏泽,并在孟猪泽筑起了堤防。

这里的土是柔软的壤土,低地的土是肥沃的黑色硬土。这里的田是第四等,赋税是第二等,杂出第一等。

这里的贡物是漆、麻、细葛、纻麻,用篚装的绸和细绵,又进贡治玉磬的石头。进贡的船只从洛水到达黄河。

【原文】华阳、黑水惟梁州。岷、嶓既艺,沱、潜既道。蔡、蒙旅平,和夷厎绩。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赋下中,三错。厥贡璆(qiú)、铁、银、镂、砮磬、熊、罴(pí)、狐、狸、织皮,西倾因桓是来,浮于潜,逾于沔(miǎn),入于渭,乱于河。

华山南部到怒江之间是梁州:岷山、嶓冢山治理以后,沱水、潜水也已经疏通了。峨嵋山、蒙山治理后,和夷一带也取得了治理的功效。

这里的土是疏松的黑土,这里的田是第七等,赋税是第八等,还杂出第七等和第九等。

这里的贡物是美玉、铁、银、刚铁、作箭镞的石头、磬、熊、马熊、狐狸、野猫。织皮和西倾山的贡物沿着桓水而来。进贡的船只行于潜水,然后离船上岸陆行,再进入沔水,进到渭水,最后横渡渭水到达黄河

【原文】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泾属渭汭,漆沮既从,沣水攸同。荆、岐既旅,终南、惇物,至于鸟鼠。原隰厎绩,至于猪野。三危既宅,三苗丕叙。厥土惟黄壤,厥田惟上上,厥赋中下。厥贡惟球、琳、琅玕。浮于积石,至于龙门、西河,会于渭汭。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叙。

黑水(即张掖黑河)到西河(西河属洛河一条最大的干流,位于陕西省澄城县县城以西1.5公里处,)之间是雍州:弱水(由于水道水浅或当地人民不习惯造船而不通舟楫,只用皮筏济渡的,古人往往认为是水弱不能载舟,因称弱水)疏通已向西流,泾河流入渭河之湾,漆沮水已经会合洛水流入黄河,沣水也向北流同渭河会合。荆山、岐山治理以后,终南山、惇物山一直到鸟鼠山(属西秦岭山脉的西延部分)都得到了治理。原隰的治理取得了成绩,至于猪野泽也得到了治理。三危山(敦煌市东南25公里处,绵延60公里,主峰在莫高窟对面,三峰危峙,故名三危)已经可以居住,三苗就安定了。

这里的土是黄色的,这里的田是第一等,赋税是第六等。

这里的贡物是美玉、美石和珠宝。进贡的船只从积石山附近的黄河,到达龙门、西河,与从渭河逆流而上的船只会合在渭河以北。织皮的人民定居在昆仑、析支、渠搜三座山下,西戎各族就安定顺从了。

(注:该图为转载网上图片,具体出自谁的手笔,已经记不清了,sorry)


不知道这个记载是否大禹时候做的,但是从内容上来看,是一份详尽的地理文献,包括了土壤、土质、动植物物种的比较分析,如果对地理感兴趣的人可以认真研究一下。

【原文】导岍(qiān)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壶口、雷首至于太岳;厎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

岍及岐,都是陕西境内的山脉,即千山和岐山。

荆山在中国有五座山是这个名字,此处应该是陕西荆山,阎良区、三原县、富平县三地交界处

开通了岍山和岐山的道路,到达荆山,越过黄河。又开通壶口山、雷首山,到达太岳山。又开通厎柱山、析城山,到达王屋山。又开通太行山、恒山,到达碣石山,从这里进入渤海。

【原文】西倾、朱圉、鸟鼠至于太华;熊耳、外方、桐柏至于陪尾。导嶓冢,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开通岷山的南面到达衡山,过洞庭湖到达庐山。导弱水,至于合黎,馀波入于流沙。导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

开通西倾山、朱圉山、鸟鼠山,到达太华山。又开通熊耳山、外方山、桐柏山,到达陪尾山。

开通嶓冢山到达荆山。开通内方山到达大别山。

开通岷山的南面到达衡山,过洞庭湖到达庐山。

疏通弱水到合黎山,下游流到沙漠。

疏通黑水到三危山,流入南海。

【原文】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厎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疏导黄河,从积石山开始,到达龙门山;再向南到达华山的北面;再向东到达厎柱山;又向东到达孟津;又向东经过洛水与黄河会合的地方,到达大分伾山;然后向北经过降水,到达大陆泽;又向北,分成九条支流,再会合成一条逆河,流进大海。

【原文】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过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东,汇泽为彭蠡,东,为北江,入于海。岷山导江,东别为沱,又东至于澧;过九江,至于东陵,东迆北,会于汇;东为中江,入于海。导沇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东出于陶丘北,又东至于菏,又东北,会于汶,又北,东入于海。导淮自桐柏,东会于泗、沂,东入于海。 导渭自鸟鼠同穴,东会于沣,又东会于泾,又东过漆沮,入于河。 导洛自熊耳,东北,会于涧、瀍;又东,会于伊,又东北,入于河。

从嶓冢山开始疏导漾水,向东流成为汉水;又向东流,成为沧浪水;经过三澨水,到达大别山,向南流进长江。向东,来汇的水叫彭蠡泽;向东,称为北江,流进大海。

从岷山开始疏导长江,向东另外分出一条支流称为沱江;又向东到达澧水;经过洞庭湖,到达东陵;再向东斜行向北,与淮河会合;向东称为中江,流进大海。

疏导沇水,向东流就称为济水,流入黄河,河水溢出成为荥泽;又从定陶的北面向东流,再向东到达菏泽县;又向东北,与汶水会合;再向北,转向东,流进大海。

从桐柏山开始疏导淮河,向东与泗水、沂水会合,向东流进大海。

从鸟鼠同穴山开始疏导渭水,向东与沣水会合,又向东与泾水会合;又向东经过漆沮水,流入黄河。

从熊耳山开始疏导洛水,向东北,与涧水、沣水会合;又向东,与伊水会合;又向东北,流入黄河。

【原文】九州攸同,四隩既宅,九山刊旅,九川涤源,九泽既陂,四海会同。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厎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邦锡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从前边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到,大禹治水的范围南到江苏、浙江、湖北一带,向北到了北京、山西,向西到了甘肃、陕西,向东直达海边,几乎占据现在中国版图的20%,足迹遍布了中国的名山大川,为中国上下五千年文明打下了坚实的经济发展基础,即使现在,这些地区依然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支柱。

可见大禹的功绩之大。

作者(不知道是不是孔子)总结说,在划定九州,完成治水之后,九州的土地都可以居住了,打通了九大山脉的交通,九条大川解决了排除积水的问题(也就是水道畅通了),九大湖泊都做好了防护,四海之内进贡的道路都畅通无阻了。水火金木土谷六府都治理得很好(恢复了生产,保证了天下物资供应),天下九州的土地都要征收赋税,并且规定慎重征取财物赋税,都要根据土地的上中下三等来确定它。天下九州的土地都分封给诸侯并赐之以姓氏。诸侯们应该把尊敬我的德行放在第一位,不准违背我所推行的德教。

【原文】五百里甸服:百里赋纳总,二百里纳銍(zhì),三百里纳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从王城往外五百里被称为“甸服”,离国都最近的一百里缴纳连秆的禾;二百里的,缴纳禾穗;三百里的,缴纳带稃的谷;四百里的,缴纳粗米;五百里的缴纳精米。

【原文】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诸侯。

甸服以外五百里是侯服。离甸服最近的一百里替天子服差役;二百里的,担任国家的差役;三百至五百里,“三百里同为王者斥候,故合三为一名”,就是担任侦察工作。

【原文】五百里绥(suí)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奋武卫。

侯服以外五百里是绥服。三百里的,考虑推行天子的政教;二百里的,奋扬武威保卫天子。

【原文】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

绥服以外五百里是要服。三百里的,要和平相处;二百里的,要遵守王法。

【原文】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蛮,二百里流。

三百里,“以文德蛮来之,不制以法”,二百里“政教随其俗”。


通过上图,我们可以看出,“五服”其实是大禹根据当时的军事管理效力,以王城为中心,实施的一套管理办法,按照与望城的远近,采取不同的管理措施和手段。算是一套“空间管理模型”。

【原文】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禹锡玄圭,告厥成功。

东方进至大海,西方到达沙漠,北方、南方连同声教都到达外族居住的地方。于是禹被赐给玄色的美玉,表示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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