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听说过黑皮诺(Pinor Vermei)的鼎鼎大名,但却未必知道,她还有个灰姑娘一般的妹妹——灰皮诺(Pinot Gris)。
灰皮诺这个名字一听起来就灰扑扑的,但实际上她有和黑皮诺一脉相承的名贵气质,因为她是黑皮诺的变异品种,变成了白葡萄。她像灰姑娘一样,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寂寂无闻,她本该在名利场上有一番作为,但却被姐姐伟岸身形的影子遮蔽了光彩。在世人眼里,如果黑皮诺是一颗光华夺目的夜明珠,那灰皮诺就像不起眼的衬垫。灰皮诺在勃艮第的葡萄园里刚出现的时候,非常容易和黑皮诺混淆,两种葡萄的叶片和生长期的果实都极为相似,因此她们常常一起混酿成葡萄酒。只有等到葡萄完全成熟的后期,黑皮诺变成深蓝色,而灰皮诺则是带着浅灰的铁锈红色或是浅灰蓝色,它们才能够被分辨开来。
直到14世纪,灰皮诺才得以乘上魔法南瓜马车,机缘巧合地到达瑞士,在那里,国王查尔斯四世爱上了她,并让僧侣们将其种植于巴拉顿湖边的山坡上。灰皮诺总算享受到了公主的待遇,在得到重视以后,她提着裙摆再次驾临法国勃艮第,以及香槟和德国,并受到了从前没有过的热烈追捧,成为风靡一时的上城名媛。
然而好景不长,酒农们渐渐发现,灰皮诺的公主脾气也不小!她娇弱慵懒,产量十分不稳定,并且常常低产,也容易受到葡萄孢菌与霜霉病侵染。酒农和修道士们开始觉得伺候这位公主得不偿失,于是转用其它品种代替灰皮诺。淡出人们的视野后,无人问津的灰姑娘险些香消玉殒,这时出来拯救她的不是王子,而是“科学技术世界第一”的大德意志,德国的科学家们找到了灰皮诺的不稳定基因,利用克隆技术培育出了产量稳定的灰皮诺。灰姑娘重整旗鼓,以清新靓丽的风貌、低调的姿态踏上各国。如今她的葡萄藤遍布世界各地,从加拿大到法国再到新西兰,她已经成为霞多丽(Chardonnay)、雷司令(Riesling)和长相思(Sauvignon Blanc)之后最重要的白葡萄品种,并且受欢迎程度只亚于霞多丽。
尽管勃艮第是皮诺家族的娘家,但世界上最好的灰皮诺并非在勃艮第,而是位于法国偏居一隅的阿尔萨斯(Alsace)。这片土地位于法国不起眼的东北角,与德国隔着一条莱茵河,出产着让世人越来越沉醉的白葡萄酒。在阿尔萨斯,灰皮诺与雷司令(Riesling)、琼瑶浆(Gewürztraminer)、麝香(Muscatm)一起被称为四大贵族品种,用来酿造最优质的葡萄酒。
酿造工艺精良的阿尔萨斯灰皮诺,典型的特征是由成熟的梨子、黄苹果、新鲜柑橘、白色小花、烟熏和蜂蜜构成的香气与果味。尽管灰皮诺因为姐姐黑皮诺而吃了一些苦头,但也得到了一些好处——由于她是红葡萄的变种,最好的灰皮诺往往会散发出草莓(甚至草莓果露)的味道,这在白葡萄酒中十分罕见,因此非常讨人喜欢。
阿尔萨斯的灰皮诺美味非常,但通常会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实在太甜了。曾经在一段时间里,它甚至连干型酒也非常甜,并且经常拥有超过14%以上的高酒精度。现在,尽管灰皮诺仍然按照当地习惯那样酿出残糖最高的干白,但那种健康的酸度总算能够让人觉得这些酒尝起来还是干型或半干的。
离开法国,在意大利同样可见灰皮诺活跃的身影,灰皮诺就像威尼斯狂欢节一样受到意大利人的热烈喜爱。位于意大利东北部的上阿迪杰(Alto Adige)、威尼托 (Veneto)和弗留利(Friuli)都是意大利灰皮诺的经典产区。在法国,灰皮诺叫做Pinot Gris,到了意大利,她则被称为Pinot Grigio。这两个名字不仅仅是语言的不同,它们分别代表了两种灰皮诺的风格。
意大利的灰皮诺往往口感清淡,它入口平静怡人,就像一只飘荡在威尼斯水波里的贡拉多,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只留下与世无争的小白花与苹果香气,还有淡淡的柑橘回甘,这种清瘦风格令意式灰皮诺在世界上独树一帜。
而法式灰皮诺口感丰富浓郁,颜色深,酒体重,她像极了身材丰腴的法兰西宫廷美女,身穿纹饰繁杂和裙摆厚重的美丽裙装。美国加州、俄勒冈、德国等这些钟爱灰皮诺的地方,都喜欢效仿浓郁宽阔的法式风格。
通常来说,在一些非法语或意大利语的地区,如果酿酒师说“Pinot Grigio”,就代表他的灰皮诺是意大利风格的;如果他说“Pinot Gris”,就说明他的灰皮诺是法国风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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