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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少将贺晋年回忆连续清剿活捉土匪头子张黑子李华堂

四 乘胜追击 张黑子伏法

处决谢文东的消息传到了刁翎,刁翎的多亲们高兴极了。刁翎座落在鸟斯浑河北岸,有五六条小河在这里注入鸟斯浑河,日久天长,这里成了个小小的冲积平原,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是个好地方。然而,这里却成了土匪的垂涎之地。“八一五”之后,他们在这里任意摊派捐税,搜刮民财,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成了老百姓头上的灾星。共产党来了,老百姓心里高兴,却又有点担心,民主联军能把这些胡子消灭掉吗?现在谢文东被活捉了,群众的心里托了底。他们推选了二十四名代表,于十一月二十六日早晨,带着慰问信,扛着红缨枪,赶着两辆大车,拉着六头肥猪来到了依兰,专程来慰问子弟兵。同时,他们又要求部队一定要彻底消灭张黑子、李华堂,为刁翎人民除害。这是人民向我们发出的战斗号令。我们决心乘胜追击,把剿匪斗争进行到底。

张黑子本名叫张雨新,因为他长得特别黑,群众便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张黑子,“九·一八”事变后,他投靠日本侵略者,受过日本的特务训练。他先是在北平,后又到东北,充当日本特务,残害过无数的抗日志士。为了掩护张雨新的特务活动,日本人在刁翎专门开了一个烧锅(酿酒的)生产“玉泉涌”。表面上张雨新是“玉泉涌”酒厂的掌柜,实际上干的是特务勾当。日本投降后,他改换门庭,投靠了国民党,被委任为东北第十五集团军挺进军中将总指挥。张黑子心黑手狠,无恶不做,侵占勃利县城时,竟下令大抢三天,强奸三天。群众被洗劫一空,民愤极大。连日来,这伙匪徒经我们的连续追剿打击,也开始动摇起来,不断有匪徒向搜山堵击部队缴械投降。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即在我们抓到谢文东之后不久,我和谭友林同志在三道通指挥部从俘虏当中发现了张黑子的副官。他说他是张黑子派来找谢文东的,并供出张黑子就在三道通西的深山里。这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立刻派八团五连二排长刘书颜带领三十几个同志,每人带上几个玉米饼子,由这个俘虏带路,马上去追。刘书颜和他的战士们都懂得时间的宝贵贵,他们顾不上吃饭、休息,在大山里一口气就追了一百多里。赶到张黑子住的窝棚后、刘排长立即指挥全排包抄上去,冲入窝棚搜索时,却连个人影一也没发现,但地上烧的炭灰,还是热的,刘书颜断定张黑子离开这儿不会太久。于是,他们不顾疲劳,继续追赶,走了大约六十里,到了拆李廷西南沟,又发现了一个窝棚。

小分队迅速把这个窝棚包围起来。刘书颜同志向里面突然地大喝一声:“张黑子出来1'藏在窝棚里的果然是张黑子,他听到喊声,趴着门一看,立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凭他多年当特务的经验,知道逃跑是不可能了,便故作镇静地脸上堆笑说:“大家辛苦了!”刘书颜同志逼上前喝道:“什么辛苦不辛否,举起手来!你是张黑子不是?”张黑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是的,我的运气不好,你们运气好。你们只要晚来十分钟,我就走了。”战士们上前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押解着踏上了归途。

十二月十五日在刁翎召开了公审大会。会前,各池代表把大量慰劳子弟兵的慰劳款、慰劳品、锦旗迭到主席台上。还有许多小商小贩,卖烟的拿烟,卖糖的拿糖,卖瓜子的拿瓜子,以此来表达他们对人民子弟兵的一片一深情。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送上一包劳军瓜子,因为人多被挤,瓜子撒在地上,她急得直哭。谭友林副旅长看见了,立即过去安慰那个小女孩:“小姑娘,不要哭,把那张包瓜子的纸给我吧,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谢谢你!”小女孩这才破啼为笑,高高兴兴地走了。

公审大会开始了。张黑子、车理衍(张黑子的中将副指挥)、潘景阳(李华堂的参谋长)被押上来,跪在上席台前」斑怒的群众纷纷上台控诉他们的罪行:一位老太太踉踉抢跄地走上来,一手拿着一件血衣,一手拿着一根棒褪。她控诉了张黑子怎样抢了她的家,把她为女儿强奸后又杀害了。她用手拾着那件血衣,泣不成声地说:“这就是我女儿临死时穿的那件衣服,她死得好惨啊……”老太太说不下去了,拿着棒糙朝张黑子劈头盖脑地砸下去。

控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人们一桩桩一件件历数着这帮匪徒的罪行,愤怒地挥舞着拳头,高喊:“枪毙张黑子!'“为穷苦人民报仇伸冤!”人民政府满足了群众的要求,公审后立即把他们枪决了。

张黑子这个罪大恶极的惯匪、特务、民族败类得到了清算,使多少年来压在刁翎人民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刁翎人民第一次开心地乐了!滚滚西流的鸟斯浑河,四周的群山,仿佛也在为刁翎人民的喜庆而放声欢笑,纵情歌唱!

五 连续清剿 李华堂毙命

李华堂在寒春河漏网后,带着百余名残匪向北逃窜。途中,曾同逃散的张黑子匪部会合,合起来的这两股匪徒有三百余人,在三道岗、飘荡河一带活动。随后又遭列我依兰独立团的打击,这时的李华堂已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同我军交战,狼狈地窜回刁翎附近的大th里隐匿起来。

李华堂是个老兵痞,素以狡猾奸诈著称。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东北前,他在旧军队里当过营长,“九一八”事变后,又乘我党扩大抗日武装之机,混进杭日联军,当了抗联第九军军长。一九三八年,抗联第九军在与日军的激战中,政治部主任魏长奎光荣战死,李华堂见形势危急,变节投敌。李华堂叛变后,即充当日本特务,残害找杭联的家属和进步人士。日本人还在佳木斯给他开了个豆腐坊,以掩盖其特务身份。“八一五”后,他又和张文生(后为李华堂的参谋长)勾结起来,在依兰的土城子、山河沿、达连河、王家子一带拉起队伍,并到各地招兵买马,扩大实力。一九四五年底,被我军改编为三江人民自治军。不久他即叛变投靠国民党,先后被委任为东北挺进军第一集团军支队上将司令官、东北第六路报国军第五师师长、新二十七军八十四师师长等职。

十二月上旬,我们在完成了对谢文东、张黑子两股上匪的追剿任务后,按照原定计划,谭友林同志带领三五九旅八团和骑兵团前往刁翎、勃利、林口之间的山区,继续追剿李华堂残部。这时早已大雪封山。往年这个季节,匪徒也早已穿上皮衣,钻进密营或窜进老乡家里去寻欢作乐了。今年则不同,在我各路追剿部队的连续打击下,他们无立足之地,无喘息之机,终日疲于奔命。谢文东被活捉的消息,更使李华堂及其缕罗们胆战心惊,日夜不宁。为了活动方便,缩小目标,李华堂把匪徒们分成若干小股,让其各自行动。他遣散了没有马匹的匪徒,身边只留下几十人的骑兵队,妄图苟延残喘。为了弄点吃的,他们有时突然窜出山林,抢了粮食就走,不敢久留。

我们的部队经过追剿谢文东、张黑子,已经摸索到不少深山剿匪的经验,而且士气越来越高昂,斗志更加旺盛。李华堂自以为有一支小小的骑兵队护从,就可以避开我军的追剿,没料到他逃到哪里,我骑兵团就追到哪里。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李华堂及其随从们,从三道通偷偷摸摸溜进土城子。匆匆吃点饭以后,李华堂便让匪徒们有来的投亲,有次的靠友,自寻出路。最后只剩十八骑士跟随他继续逃窜。这时,我骑兵团正向刁翎与林口之间的大柏树沟追击。李华堂一伙逃至大盘道的沟塘子时,与我送电台的通信连遭遇,众匪徒当即被我通信连俘获。

但在打扫战场和清查俘虏时,却不见了李华堂。原来他见势头不对,带着贴身的随从溜掉了。就在这天下午,一个老乡气喘嘘嘘地跑到八团团部报告,说李华堂一个人正在朝刁翎方向逃跑。八团的同志一听这个情况,那能放过。当时,团部只有一个参谋,他立即带了四个骑兵通信员,向前刁翎方向疾驰而去。紧靠团部的一营一连的同志们听到这个消息,也一溜风似地向大盘道追去。大盘道是个秃山,山上浪有树木,没有深草,人兽均无法藏身。李华堂在山边路上,急匆匆如丧家之犬,心哆咚地跳个不停。我八团参谋等五同志轻骑追赶,紧紧跟在他后面。李华堂还故作镇静,不回头,不说话,也不开枪,一个劲儿往前跑。

我们的同志也不吭气,跟在他的后面紧紧地追。几分钟后,我两名骑兵通信员飞马赶过李华堂,一勒马头,挡住李匪去路,大喝一声:“站住!”这下李华堂再也沉不住气了。这家伙有一手好枪法,他一手紧握日式手枪“王八槽子”,一手提把盒子枪,对着挡住去路的骑兵通信员左右两个点射,把他们打伤了。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参谋迅速开枪打中了李华堂的下巴,两个负伤的通信员也趴在地下还击,他们扔出一颗手榴弹,炸伤了李华堂的双臂。这时一营一连的同志们也赶到了,大家一拥而上,把李华堂捆了个结实。此刻,由于胜利地完成了一项任务,战士们个个都显得非常兴奋。山里人有句俗话,哄做“臊狐狸躲不过好猎手”,李华堂这个比狐狸还狡猾的家伙,终于被我们擒住了。

一连三排副排长温志纯集合队伍,立即带上“猎物”,准备返回部队报捷。但是,由于李匪伤势过重,奄奄一息,已经不能行动,只得由战士们抬着往回赶路。山风很大,雪路难行。太阳偏西时,途经二道岗屯,群众听说李华堂被擒,纷纷赶来围观,有的给战士端水,有的往战士手里塞干粮。乡亲们夸奖我军能打仗,为民除了大害,说:“八路军真神了,二十多天的功夫,连着逮住了三个大胡子头,这回可让咱们过个太平年了I”一位老大爷还帮助找来了运输工具,说:“由这儿到刁翎还有四十里,雪大路滑,人空手都难走,你们抬着这个老东西,得走到啥时候去!”

温副排长向老大爷道了谢,让战士们把李华堂抬了上去,请那位老大爷的儿子当驭手,连夜赶着向团部押邃。当行至鸟斯浑河畔的山坡时,马突然受惊,疯也似的飞奔起来,驭手和战士们都急急跳了下来,可是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李匪还在上面。惊马拖着东西越跑越快,一个滚儿翻到了岭下。待到战士们追上去时,李匪已被砸死。就这样,这个曾猖撅于合江,威威然不可一世的大土匪头子,终于在这里得到了他应得的下场。

十二月十五日,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再次电令嘉奖合江军区部队。电文称:“你们继肃清谢文东股匪之后,又生擒民族叛逆伪匪互魁李华堂,将反动派在合江境内的内应力量彻底消灭,同时也仲张了民族正气,保卫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捷报频传,特电嘉奖,望再努力,将合江境内一切残匪全部肃清。”

在骑兵大队、骑兵团、八团剿匪中取得重大胜利的同时,依兰独立团一营在副政委李国秀同志带领下,在黑瞎子窖沟也取得了节节胜利。从十月二十日到十二月二十一日,他们配合主力部队,趴冰队雪,在深山密林中钉“钉子”,围剿残匪,进行大小战斗十多次,战果显著。在六十多夭的战斗中,生擒李华堂之子李凤桐、旅长周景山、李华堂的少将参谋长张文升、谢文东的团长王旭亨等,共俘敌官兵四百一十九人,击毙三十六人,缴获大批枪支弹药、军用物资和一些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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