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昌宇
《书店漫游——一段书店与文学的寻访之旅》一书，由西班牙作家豪尔赫·卡里翁在全球五大洲实地寻访并深入研究无数书店之后写就的。书名虽平淡无奇，内容却引人入胜。它已被译为10种语言，一经出版，便得到世界各国读者和媒体的关注。
这本书最大的特色是介绍他去过的世界上著名的书店：如纽约的斯特兰书店、巴黎的莎士比亚书店、悉尼的格里书店、伦敦的斯坦福书店、东京的丸善书店、柏林的作家书店……这些书店既存在于现代大都市，也在战火纷飞之地如野草般倔强生长；它们有的已经消失，或者正在消失。当我们在书中看到它时，或者我们可以说，它的生命还在延续着。
“在我的整个童年中我一直都有两个志向：当一名作家或是私家侦探。后一个志向体现在了我对书店和书店历史孜孜不倦的探索上。”卡里翁如是说。从1998年开始书店寻访之旅后，他把所有的旅途时光都贡献给了书店，几乎走遍了世界上所有的书店。他买书，收集书店资料，和店员沟通并成为朋友。在书中，他为我们提供了大量信息，解答了如“哪家书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书店、最美丽的书店、最有文人气息的书店、面积最大的书店”之类的问题；回顾了各大书店的历史，也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书店布局进行了细致描写。他还像私家侦探一样发掘了与书店命运息息相关的作家逸事。
世界上最古老的书店是哪个？光看开张时间可不够。一家书店存活至今，要有完整连续的经营记录。中途没有关张过，意味着要躲过近几百年了大大小小的战火纷争、经历两次世界大战、多次国籍变动而屹立不倒。世界吉尼斯纪录证书上写：“贝特朗书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书店。”这座位于里斯本的书店如今已成一家“网红”书店，无数游人争相对着书店红色牌子拍照，牌子正中大大的字母B是“贝特朗”的首写字母，下面骄傲地写着书店的成立年份“1732”。贝特朗书店自成立至今近三百年不但经营不断，留下了翔实的资料佐证。相比之下，巴黎的德拉曼书店就不那么幸运了，虽然建立于1700年，但中间遭遇过一次火灾，令书店历史记录被焚毁。
早期的书店是什么样子呢？《书店漫游》中写道，那时的书店“充满了古旧和庄严的气息”。旧书店真正流行起来是在18世纪，那时的书店大多是出版社旗下所有，出版社兼具出版与卖书的功能，书店相当于出版社的展示柜与门市部。一些流动的书贩也会背着装满书的大包挨家挨户推销图书。那时的书店里不仅有印刷图书，还有许多珍贵的手抄图书，甚至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定制图书，当然私人订制的图书价格不菲，对普通人来说类似奢侈品。相比之下，那时人们更偏爱手抄图书，直到20世纪，印刷图书才完全取代手抄图书。
当时有两种存放图书的方式，一是用书架，二是用抽屉或箱子。图书是不带封皮的，顾客可以亲自为选中的图书挑选封皮，也就是说同样一本书，光看书封面可能各式各样、五颜六色。在欧洲，图书被统一装订的习惯始于1823年，那时装订器开始普及，“书店与图书馆越来越像”。卡里翁作为一个爱书人，家中有五千多本图书，他会定期补充新书，将看过的旧书捐出，保持着数量的稳定，这相当于一座私人图书馆。
网络大潮汹涌，数字化时代改变了人们的阅读方式，实体书店的没落让人哀叹。卡里翁在关注传统书店的同时也对新兴的网络书店进行了剖析。他观察到这样一种现象，每家书店都有自己独立的个性，而备受欢迎的书店，一定有它独特的优点吸引着读者一次又一次走进书店。一个城市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图书产业链，从报刊亭到主要的书店，不仅要有中小型书店，还要有连锁书店，超市里的畅销书销售区和临时书摊。除此之外，还要有专攻影视、漫画、侦探小说、教辅教材、传媒、摄影和旅游等内容的主题书店。在不少人眼里，有实体书店在，我们的文化仿佛才实实在在地坚守在那里。
“世界上的许多书店都在触觉上营造更好的阅读环境，例如英国的托平书店就雇佣木匠制作木质书架。”卡里翁说。不过更多的书店会在装潢设计上下功夫，打造“最美书店”。从众多书店的生存之道可以看出，一个书店想要长久立足，吸引年轻人是一大法宝，书店的经营者必须具备足够敏锐的文化嗅觉，如旧金山的城市之光书店就曾是“垮掉的一代”的潮流聚集地。
书店的未来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但至少卡里翁的记录能够提供一些线索。以后你去旅行，请留意那些不起眼的书店，买上几本书。如城市之光书店墙上的标语：欢迎你，请坐，开始阅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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