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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穿过秦岭

一、722-23日,广元到了,又是一阵说话声、脚步声和搬动行李的声音。
       2015年7月22日晚,成都火车站,一辆通向拉萨的T22次列车就要出发了,夏日里,虽然晚风吹拂下站台上已有几分凉意,但列车车厢里依然如蒸笼般炙热,我和我妻没有办法在车厢里待,于是走出车厢,站在站台上,这时,天已经黑尽,我们迎着夏日的晚风,等待着车厢接上火车头,这样,车厢内空调就能起作用,温度才会降下来。我们待了一会儿,忽有人叫着:“车厢内凉爽了,可以进去了”,我们这才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卧席下铺,妻在我的对面,也是下铺。我们安顿好,等着发车时间的到来。20:45,火车微动,“啊!发车了。这是一个慢长的旅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旅行呢?”我想着。


       就这样,我们从一座熟悉的城市上了火车,伴着隆、隆声又驶向另一座城市,一个我没有去过的、陌生的城市——拉萨。

天色尽黑,苍茫无色。虽是卧铺,但说话声、脚步声、搬动行李的声音混杂一片。我无意于此,静静的躺在床上,伴着晃荡着的咣当当声响的火车驶向前方。

困顿朦胧间,车停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01:23,啊!广元到了,又是一阵说话声、脚步声和搬动行李的声音,但都是轻言细语、轻手轻脚,生怕惊扰周围熟睡的人们。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扛着一个大箱子,来到我的床边,向上望了望,似乎找到了地方,啊!是我中铺的乘客,

她转身面向行李架,想把行李放在架上,但行李箱太大、似乎有些沉,她试了两下,显得十分吃力,都没有放上去,好在窗前座位上的两个年经人好像没有什么睡意,起身帮她把行李搬到行李架上。放好行李,这位妇女借着昏暗的灯光,慢慢地摸着床沿,上了中铺。上车的人慢慢地安顿了下来,一切又归于寂静。01:29火车起动了。

突然间,窗外一道闪亮,转眼间又归于黑暗,一会儿,又是一片光亮,划破长空。广元之北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黑夜吧!秦岭也应是阴天吧!我这样想着,又进入了梦香。 

6:00,天色微明,火车已穿过四川,到了陕西,过略阳,又进入甘肃陇南市境内的两当县,“秦陇之捍蔽、巴蜀之噤喉”就是两当的符号。这里,是秦岭深处,嘉陵江水滋养着这里的人们。

群山的奇峰异峦,江水的水明溪清,当火车行走在这秦岭山脉,在山谷中穿行时,山峦在云雾中轻纱幔帐,若隐若现,看得我都呆了!啊!这就是秦岭。此时我想起了灵官峡、也想起了杜鹏程的《夜走灵官峡》这篇令人感动的散文。

6:10到了凤县,这是出甘肃,再进陕西,一座秦岭深处美丽的县城,嘉陵江的静明清辙的水绕城而过,一轮红日迎着前行的列车慢慢升起。日光照射在嘉陵江的水面上,泛起橘红色的柔光,映红天空,尽情地展示其最耀眼的美丽。水面轻波,如朵朵花瓣,飘荡起阵阵幽香。

从火车窗前掠过的凤县,但见江水静如平镜,澄蓝带绿。两岸青山,依旧是袅娜动人。村落点点,几多弯曲。不能不令人难舍难分。“秦岭花谷,七彩凤县”的标语至今不忘。

凤县是很有历史底蕰的,始于秦朝,古称“凤州”,扼川陕、秦陇要冲,素有“川陕咽喉,秦陇锁钥”之称。全县最高峰为透马驹山海拔2739米。河流属长江水系的嘉陵江,嘉陵江因县东北嘉陵谷而得名。《水经注》二十(漾水)载:“汉水南入嘉陵道而为嘉陵水”,经考察论证,发源于秦岭北麓的凤县代王山。周代所建的故道,汉时修建的褒斜道,南北朝时修建的回车道,元代修建的连云栈道均从凤县通过。

7:25到了秦岭火车站,过了秦岭就是大散关。大散关前,火车呈S形盘旋着,穿山而过,火车铁桥横跨川陕公路。列车在山峰与溪谷间飞驰,7:58,列车翻过了秦岭,到达陕西的宝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陈仓就是今天的宝鸡。陈仓也是秦文化的发祥地。周文王母弟虢仲封地于此,称西虢,公元前687年秦武公将杜、郑两地设置为县,同年又灭小虢国而设虢县,公元前361年,秦孝公改陈仓县, 唐肃宗至德二年闻陈仓山有“石鸡啼鸣”之祥瑞,改称宝鸡县。2003年改宝鸡县为宝鸡市的陈仓区。宝鸡历史之久远,文化之厚重,也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哦!

在宝鸡,妻买了个玉米,共5.00元钱,其味道没有成都的甜,但口感很糯。

08:35,列车伴着渭河,徐徐开动,下一站是甘肃兰州,展开地图,从宝鸡到兰州,火车向西平行140公里到天水、在天水,列车呈45度的西北方向到陇西,定西,兰州。

不知什么时候,中铺的那位妇女起来了,她在绵阳工作,带着一个男孩,是一个中学生,利用孩子暑假到西藏玩玩。她们先从绵阳市乘坐汽车到广元,再从广元乘上我们这趟列车,前往拉萨。

路上,一条浑浊的河流,从远方的两山之间缓缓而来。这就是渭河,古称渭水。其起于秦岭之北,六盘山之南,一是条承载着中华儿女千年的苦难与辉煌的河流。

《山海经》记有“鸟鼠同穴山,渭水出焉”,鸟鼠山,就是渭河的发源地。

渭河流域也是陕西最富足的地方,也是中国最早被称为“金城千里,天府之国”的地方,《史记·留侯世家》:“夫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指关中地区。有“四塞之国”的说法。所以汉代张良用“金城千里”来概括关中的优势劝说刘邦定都关中。渭河流域就是关中。

渭河是一个历史文化概念,有着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渭河流域地跨甘、陇,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伏羲、女娲、舜、尧、大禹、炎帝、黄帝,无不在渭河流域留下深深地印记。这是一条古老的,渗透在历史和现实之中的河流。

伴着列车的轰鸣,我凝视渭河,但见渭水含着泥沙,艰难地穿过荒凉的大地,山峦,又走过城市,走过乡村,走过茂密而青绿的田野。

眺望着远方,那山、那水渐渐远去,而前方的山、水又迎面而来。

我想,黄土高原的文明不就是这渭河悠悠之水浇灌出来的吗?

黄土高原地区,南部山区为秦岭山脉西延,北部山区为六盘山余脉,这里随处可见塬、梁、峁、壑等是典型的黄土地貌。渭河两岸为冲积小平原,地势平坦,土层深厚。

我们就这样,伴着渭河,承载着历史的步履,在丘陵沟壑的黄土高原上驶向西北,10:00左右,我们到了天水麦积区,天水位于甘肃东南部,自古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和兵家必争之地,全市横跨长江、黄河两大流域。渭河水系和渭河的支流,藉河。就交汇于此。

坐在火车上,静静地向南而望,历史的烟雨中仿佛有麦积山及它的石窟艺术。从后秦,至北魏,又后续至清,千多年来各代塑像风采尽在其间,他们一个个活灵活现的浮现于眼前,真可谓一眼视千年。

火车继续沿着渭河向东北而行,10:10到达甘谷县,11:00到武山,武山县地处秦岭山地北坡西段与陇中黄土高原西南边缘复合地带。城区为渭河河谷平原,南山为中低丘陵。11:20到陇西,陇西县位处西北黄土高原边缘与秦岭支脉丘陵地带之间,渭河穿城而过

过定西,定西市位于甘肃中部,通称“陇中”。在巉口镇过关川河。渭河就是从这里走来的,这里是渭河的源头。

下午,当我们去扣响兰州的大门时,一条宽阔的大河进入到我们的视野,如此的宽阔、壮美。“这是什么河啊!”我惊讶的自问,邻坐一位老者也兴奋的回答“黄河”,啊,这里也有黄河啊:“土花漠碧云茫茫,黄河欲尽天苍,北望黄河大桥,于151到达兰州,在兰州东站停了下来。

2:07从兰州出发了。忽然,眼流来一条宽阔的江水,与窗外天上的白云、群山、桥梁溶入一体,壮丽、恢宏。我的心扉陡然间宽阔了许多,这依然是黄河,是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祥地,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黄河,夹着黄土高原的泥土,水不似南方江水的清澈,一眼望去,十分的浑浊,仿佛山水间笔力苍劲深沉的一笔,浓墨重彩,苍凉无际,尽显历史的厚重。

5:40,过海石湾,从红古区出甘肃,进青海的永靖县境。火车继续向前,西宁就在前方。

我坐着,恍惚间,我想着:要去的地方是多么的遥远啊!,我静静的坐在窗前,凝望窗外,默默地看着萧瑟的远处绵延不绝而朦胧的群山,又特别喜欢窗外嫩绿的田野。此时我心静如兰。不知多少时间。火车如风似疾般,穿过大山,丘壑、平原。

16:57,西宁到了,我们收拾了所有的行李,下了车,到对面上火车,这是一列可供氧的专门为高原地区设计的车头和车厢,车厢、床号等都完全对位,只是车次已由T22次变成了T23次。

西宁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坐落于湟水边,是青海省的省会,古称西平郡、青唐城,取“西陲安宁”之意,是整个青藏高原最大的城市。西宁,青海省东部的城市,地处湟水中游河谷盆地,亦谓之“湟水谷地”,这里的一切壮美,都来自于湟水。是古“丝绸之路”南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自古就是西北交通要道和军事重地,素有“西海锁钥”、“海藏咽喉”之称,是世界高海拔城市之一,海拔为2261米。

站在西宁火车站的站台上,耳边仿佛响起湟水流淌的声音,眼前仿佛看见远处,曹操正站在广袤的土地上,面对苍天,尽情地用诗歌抒发自己的志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湟水谷地”是青海富饶之地,湟水两岸无数的村落,是这里的人们生活的写照。

17:17火车又开动了,我们离开了西宁,就进入美丽的青藏线了,这条线连接着云端的“天路”,承载太多的思念,也承载着我的,我妻的和所有人的梦想!到西藏去,那是一个多么奇妙的地方,我仿佛又听到那圣地佛国的神圣召唤!

告别湟水谷地,列车驶向草原,驶向青海湖,徜徉于它的辽阔与深遂。前方,就是青海湖。

从西宁向西,经湟源、海晏,在海晏我们伴着火车,穿过湟水的源头,在祁连山系日月山脉的青海湖乡进入一个山洞,当列车驶出山洞时,眼前就是一片湖水,这就是青海湖,时间是18:00。青海湖,位于青海湖盆地东北部,湖水浅蓝,是候鸟们的天堂,湟鱼的故乡,也是徒步者和自行车手的乐园!列车是沿着青海湖北缘由东向西驶向天峻县方向的,这与我们2012年国庆节,过黑马河乡,走青海湖南路是不同的。当我们坐在列车上尽情欣赏这美丽湖水和山的美景,远处一片黄橙橙的油菜花眏入我的眼帘,一片又一片的不断涌来,蓝天下金黄的菜花、蓝蓝的湖水相交辉映,青海湖湖水明丽如镜,如硕大的太阳花灿烂夺目!

青海湖过了,越来越远了,天也就渐渐的暗了。


余辉透过云层,斜射在荒凉的山脊上,也洒在狂野的草地上,深绿色、浅绿色影调分明,在光与影的熏染下,那样的动人、美丽,如印象派画作令人陶醉!行走在青海的深处,不仅用眼,也要用心去发现,去感知,去记录我内心的激荡,大自然的美好和珍贵。

此时,墨色的浓云布满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残阳,仿佛厚重如铁,压弯了天空。

此时,西南天边的地平线上,一米光亮出现,仿佛,乌云的边缘镶嵌作一条耀眼的金边。它即是自然,也是景象,更是情怀。

在天峻县有个叫做关角山的地方,这里有条著名的展线群,关角展线群。地处青藏铁路关角山附近,自南山站起至察汗诺站共有5组展线,分别是南山展线、二郎北展线、二郎螺旋展线、洛北展线、洛北南马蹄形展线。2014年,新关角隧道通车,火车不在经过这些展线了。我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这些老的关角展线群或将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今天,我们走的是新关角隧道,无缘再见这些气势宏伟的展线。

时间已是晚上9:00点,德令哈到了。夜色中有几个人下车,拉着行李缓缓而去。21:10,列车徐徐启动,离开哈德令。

西北的黑夜比我的家乡来得更迟,但终久是要来的。

我望着远方的群山,啊!山间的黑夜来得是那样迅速,淹没了黑地、淹没了青山、淹没了灰云,一切都暗了下来。渐渐地就像墨汁一样浓。夜色中,我躺在软软卧铺上,睡着了,伴着火车、伴着夜色,从德令哈到格尔木,我们穿过了柴达木盆地的一段狭长的地域。

格尔木到了,时间23:30。前方,就是昆仑山脉,00:07,“哐珰哐珰”,火车又出发了。

昆仑山,耸立在格尔木市南面,这是玉龙腾空、亚洲脊柱之称的雄伟高山。登临山口,巍巍昆仑的千峰万壑,随着风起云涌,滚滚向前。毛泽东主席有诗“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气势磅礴,真是令人激荡啊!

我知道,昆仑山脉的最高峰是玉珠峰,火车上可以欣赏到它的雄姿,另一侧就是玉虚峰。火车就从两峰之间的昆仑山口穿过的。这些,夜色中的我是无法欣赏到的。

不知什么时候,火车又穿过了昆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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