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本质

刘向军

教育的本质是什么？

这是一切教育者都永远关注的问题。

雅斯贝尔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广为流传：“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撼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卡尔·西奥多·雅斯贝尔斯是德国存在主义哲学家、神学家、精神病学家，他并非一个教育家，偏偏是他对教育的本质下了这样一个为人称道的定义。

那么，雅斯贝尔斯所下的这个漂亮的定义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知道，比喻是不能用来下定义的，一切比喻都有缺陷。在雅斯贝尔斯这个读起来琅琅上口、看起来优美优雅的排比兼比喻的语句背后，他所传达的本体是什么呢？

雅斯贝尔斯的三个排比句落脚点是最后一句：“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前两个比喻句是以中国传统的所谓“比兴”的方式服务于最后一个句子的——最后一个句子并非比喻句。这样，三个核心词并非同范畴的句子就以排比句的方式来凸显“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这一个核心认识。

假如这句话的汉语翻译忠实地传达了德文的修辞和句式的话，那么，综合这三个由比喻、比兴、排比的方式表达的句子，我们对教育的本质可以概括为如下几点。

第一，教育的手段是唤醒。

教育和被教育者是精神相互独立、自主的。他们是两棵树、两朵云、两个灵魂，他们可以被撼动、被推动、被唤醒，但不应该是被雕塑、被同化、被桎梏。在这里，教育的手段是尊重，是期待，是激发，而不是压抑，不是训斥，不是包办。

第二，教育的目的是成长。

教育者和受教育者是精神鲜活、成长的个体。撼动也好，推动也好，唤醒也好，其前提是双方都是充满了丰富内在精神的成长的主体。在教育的过程中，在教育的终结时，我们的目的是让受教育者成为另一棵参天大树，成为另一朵飘逸的白云，成为另一个丰盈的灵魂，也就是让受教育者成为自我教育的人，成为个性绽放的人。而这同时也意味着教育者个性的绽放——只有独立的个性，才能引领个性的独立

第三，教育的双方是平等的。

教育者和被教育者双方是平等的，因而也是相互转化的。幼树同样可能撼动老树，彩云同样可能推动白云，而童真的灵魂总是在唤醒着布满了尘埃的灵魂。

教育的本质是什么？

我们可以给教育下一个简洁直白的定义：教育是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独立精神的相互成就。

2021.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