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义”往事》连载 | 八，沪上长成

小时候我出生于内忧外患之时，毕生坎坷。然在生我时父亲事业尚在鼎盛时期。我是老七，生于1923年农历12月29日，大年夜晚上。上有六个姐姐家中首添儿子，年初一就是祖父六十大寿，可谓双喜临门，故起名为寿生。家中着实庆贺了一番。

一岁时，因家乡遭强盗抢劫，祖父将我送到上海父亲身边，从此我就和父亲、上海母亲一起生活。当时祖父很不放心，母亲也认为上海母亲年轻不会抚养小孩，就把二姐、三姐、五姐都送来上海，朝夕相处互为帮助。家里也闹热了许多。    

（上海石库门）

在上海，早先在虹口永祥里，住在金家舅公隔壁。他家有三个阿姨、二个舅舅都很欢喜我，阿毛舅舅经常抱着我上街游玩，小阿姨金曼君嫁给律师朱楝华，住上海江阴街，前几年还尚有来往。舅父钱洪生也经常来看我们，陪我老城隍庙游览买蟋蟀等，十分亲近。后来搬到南浔路三弄72号居住，受读于正德小学，二姐在上中学。南浔路一带均住着日本侨民，我家左右及对门都住的是日本人。后门对面住着一家犹太人，开了一个小古玩店。他家有个5、6岁小女儿，长得非常漂亮。晚上和我一起去天主教堂神父处学习，她学中文，我学英文，我们十分友好。每天回家时她两只手常常弄得都是墨，狼狈不堪。

（天主教堂）

1932年1.28后，父亲曾到上海跑马厅做会计。1937年7、7泸沟桥事变，抗日战争爆发。8.13日寇发动全面侵占上海的战争，父亲逃难辞职回无锡老家。    

（淞沪会战）

在无锡中山路造房是父亲一生中的一件大事。祖父因母亲连生六个女孩，再生男孩恐已无望，逼母亲要领养叔父家的藕生为嗣子，遭到母亲的坚决反对。祖父要挟再取一房媳妇，母亲反倒同意了，即我后来的上海母亲(好亲娘)。父亲本欲在上海买一套住房给上海母亲居住，然祖父极力反对说年轻媳妇久住在外放心不下。况且有“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古训，所以决定在无锡城里造三间楼房(即后来的中山路72号住宅)，将来亦可接上海母亲回来居住。房址选在无锡大资本家程荣魁家门前，地皮以高价竞得，三层楼高的柱子都用独根洋松撑起。祖父倾父亲多年所有花费一万大洋建造，至使家庭资产大伤元气。    

（城中老宅）

可事与原违，上海母亲因年幼丧母，生活困苦伤坏了身体，婚后一直未能生育。然母亲却接连生下我和福生弟，回应了祖父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