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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齿相依
文/苏墨白

  第七颗牙齿疼的时候,何毅然说,疼就代表要离开。

  他说的话向来很准,那颗牙齿最后被我从嘴里拔出,我讨厌它晃晃悠悠的样子。何毅然把我换掉的牙都保存了起来,他说这些将会成为他毕生的珍藏。

  何毅然离开的背影有些沧桑,他回头看我,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

  婆婆妈妈的,快回去吧……我的脸上还带着笑,我平静地告诉自己,你要给何毅然一个放心。

  飞机离开这个城市的地面,划破了最寂静的一片天空。像泪水划过脸颊终还是找不到承载的地方,只能坠入地面。

  而对我来说,这是起点,亦是终点。

  1

  第一次见到何毅然时我六岁,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年我六岁,掉第一颗牙的时候我被送到了何毅然家。很久很久以后我还记得,何毅然把我的第一颗牙包好放在门口的脚垫下,他说,他小时候掉下的牙就是被母亲放在那里的。

  苏皖生握着何毅然的手,说:“毅然,暖暖在你这我放心,这些叔叔里她最喜欢的就是你。”何毅然看着苏皖生的脸,神情茫然嘴边却还带着笑。起初我以为何毅然不会答应我寄宿在他家,可意外的是何毅然点头了。

  我的出生对苏皖生来说是个意外,她在办理出国手续体检时知道了我的存在。因为我,苏皖生放弃了留学。

  一九八九年九月的最后一天,苏皖生难产,在她肚子里徘徊了三个小时的我出生了。从而世上有了苏暖。

  苏皖生常看着我说,你是来讨债的。

  2

  苏皖生出国了,何毅然带着我去送她。苏皖生抱着我流泪,哽咽地说:“暖暖,叫声妈妈。”不管苏皖生哭得多伤心,我依旧沉默不语,何毅然说,你跟皖生一样的倔。那年我六岁,他开始拿我和苏皖生比较。

  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和何毅然在一起的。第一次送我上学,老师问何毅然,女儿为什么不跟你的姓。

  何毅然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过多的解释,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推开何毅然,摔门而去。

  我叫苏暖,跟母亲的姓,我没有父亲,苏皖生总说,暖暖,你是我一人的。

  就像何毅然说的,我们天生就犯冲。我喜欢吃辣,何毅然却一点都不能碰辣,每次做饭他总是做两份,久而久之何毅然也开始吃辣了。因为何毅然的锅已经浸满了辣味,不管炒什么都是火辣辣的。

  因为换牙,何毅然不给我糖吃,我们之间的战争爆发了,我拿着书包毅然离开了何毅然的家……何毅然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饭桌上胡乱地扒着碗里的饭,我怒气地问何毅然怎么知道我在这,何毅然笑了笑,小孩子跑出来,无非是找几个诉委屈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我只有一个,就是外婆家。

  很久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苏皖生不把我放在外婆家,而是放在何毅然那里。这一直都是一个谜。

  我被何毅然带回家的那晚掉了第二颗牙齿,我哭着问何毅然我的牙掉得这么快,会不会变成外婆那样。何毅然摸着我的头说暖暖这是很正常的,牙齿掉了还会再长出来的,长出来的会更坚固。

  何毅然把我的牙包好,用的是小缎子包,他买了好几个,他说他会让我的每一颗牙寿终正寝,我不明白,语文老师说,那样牙齿会很幸福。

  何毅然是个怎么样的人……骄傲、自大、温柔、博学,还有一些孩子气,会在我的考试卷上写最帅气的名字,会在家长会上有一番引得阵阵掌声的发言,他的日语说得很好,不和我抢冰激凌的时候,是个绝对的绅士。

  而我呢,一直叫他何毅然,给他打电话也永远是,何毅然,你快来接我。何毅然,老师说要你来学校。何毅然,你怎么跟乌龟一样。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童年,何毅然给了我一切,包括很多以前苏皖生都没给过我的……

  3

  十岁的时候我掉了第三颗牙。那不是自然脱落的,而是被打掉的。

  老师给何毅然打电话,何毅然只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您。

  我一直在想何毅然什么时候能来,何毅然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我包扎,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他肯定没有想到,十几岁的孩子打架也能打得这么厉害。坐在诊疗室门口的何毅然有种说不出的自责感。

  因为是我先动的手,所以何毅然赔了人家很多医药费。带我回去时何毅然问我,为什么打架。

  我喜欢……我看着车窗外,头都没有回地对何毅然说。

  何毅然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道:“暖暖,你是个女孩子,要学会文静。”

  “何毅然,苏皖生不要我了对么?”我哭了,那是我第一次在何毅然面前真正的流眼泪。

  汽车缓缓地停在了道旁,何毅然停下车把我抱在怀里,像苏皖生走时一样摸我的头,“暖暖,皖生不会不要你的,她和你一样重情重义。”

  那是何毅然第二次拿我和苏皖生比,那年我十岁。

  十岁那年,苏皖生回来看我,我胆怯地看着那个曾经让我叫她妈妈的女人,她的打扮时髦,她的气质不凡,我躲在何毅然身后拉着何毅然的衣角。苏皖生走过来亲切地叫着我暖暖。

  我知道何毅然是喜欢苏皖生的,苏皖生不在的时候他常看着苏皖生的照片,然后就发呆。

  苏皖生在国外的生活不错,给我带回了很多漂亮的裙子,昂贵的玩具,但她不知道,苏暖已经很久不穿裙子了。

  小院子里的桂花开了,外婆说,暖暖,快去捡,外婆给你做桂花糕。我兴奋地拿着竹筛去捡,习惯地叫站在身边的苏皖生,何毅然,你快去摇树……苏皖生笑了笑,暖暖,何叔叔不在。

  我悻悻地捡着桂花,以前何毅然都会摇桂花树,我来捡。夏天香椿嫩的时候,何毅然上树摘,我在树下捡。

  苏皖生回来,我暂时离开了何毅然。和苏皖生躺在一起的时候,她问我:暖暖,你恨我么?

  我假装睡着。有时我不知道我对苏皖生的感觉,她只在乎我是她的孩子,却并不在乎我的生活是否快乐。

  苏皖生在美国的工作出了问题,她不得不回去处理,走时依旧是我和何毅然去送她。她对何毅然说,毅然,好好照顾暖暖,也给自己找个伴,别为了暖暖耽误了自己。

  何毅然笑了笑。我们目送苏皖生离开。

  4

  初中,我被何毅然送进了寄宿学校。他像很多父母一样在校门口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吃不惯学校的饭也不要总吃方便面,别和同学打架,有事给我打电话……

  啰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习惯在何毅然说完话后,送给他这两个字。那时候何毅然只是笑一笑。他笑得很好看。

  寄宿学校向来盛产情侣,即使在初中也不例外。在那里我有了第一个男性朋友,路南。他第一次见我时说,真是个倔丫头。那也是何毅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到现在我都记得,何毅然让我叫他叔叔,我扭头不叫,还瞪了何毅然一眼。

  路南和我同班,却比我高很多。因为我个子矮,何毅然总说,不长个,小矮子。我会怒得喝下一大瓶牛奶,冲着何毅然暴怒,你个子高,跟杆子似的。

  路南很照顾我,也许是和何毅然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很习惯那种被呵护的感觉。

  第一次逃出学校,是路南带着我,那种感觉很刺激。路南去了网吧,我却回了何毅然家。周三下午,何毅然一般不在家,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想着何毅然回来看到我的样子,他肯定问我,暖暖,你怎么在家。然后他会给我做一顿好饭,再把我送回学校。

  五点十五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假装躺在沙发上睡着。等到脚步声走到身边时,我猛地坐起来,来人被我吓了一跳,然后笑着说:“你就是暖暖吧……”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一样。她手上的篮子里装满了菜。那一霎那,我竟然觉得她特别像这个房子的女主人。

  何毅然回来时,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女的在做饭。“严锦,暖暖回来了?”

  原来那女子叫严锦,严锦笑了笑,然后回头看沙发上的我,轻轻地说了一句,还真是和毅然说的一样……

    一样?何毅然对她说了我什么?饭桌上气氛有些严肃,以前我和何毅然住在一起时,我们都是一边闹一边吃饭的,可因为严锦我们沉默了。严锦给我夹菜,温柔地说,暖暖,多吃点,在学校吃得不好吧。我尴尬地笑了笑,多么怀念只有我和何毅然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按家规刷碗,洗衣服,刷厕所,可现在何毅然的衣服整齐地摆在柜子里,厕所闪着亮光,吃完饭,严锦给我们切好水果自己留在厨房打扫。

  我不得不承认我怀念只有我和何毅然的生活,也不得不承认严锦是个好女人,至少比苏皖生强。

  送我回去的路上,何毅然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下车时他把一个漂亮的钱包递给我,里面塞满了钞票,我看着何毅然,突然觉得他变了。

  “暖暖,好好照顾自己。”何毅然走了。我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我才哭了,我感觉我被何毅然抛弃了,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

  周六我没有回家,和几个好朋友用何毅然给的钱去玩,去闹。破天荒,何毅然没有找我,我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严锦说,何毅然出差了,要是害怕可以不回家。

  以前不管多晚,只要我不回家何毅然都会开车出来找我,我从没在外面留宿过。我站在街角等着严锦来接我。

  回家的路上,严锦说,苏暖,你不是个小孩子了,做事情要有分寸,你这样,毅然会担心的。

  5

  我整整一个月没见到何毅然,而严锦一直都在告诉我,毅然还在外地,你要和他说什么我可以转达。我要说什么,我要告诉何毅然我的第五颗牙齿掉了。

  何毅然还没有回来,苏皖生便回来了,她还是那么年轻,还是亲切地叫我暖暖,她去学校看我的时候,路南说,她就是你后妈?

  “啪”,我给了路南一个嘴巴,当着苏皖生的面。路南生气了,他看着我,仿佛受到了屈辱,苏皖生尴尬地笑了笑,对路南说:“我是暖暖的母亲。”

  我夺门而去,路南说,那时的他才知道为什么苏暖身上带着刺。苏皖生和老师谈了很多,归根结底是要我去美国读书,她想把我带走。

  苏皖生带我去吃饭的那晚,何毅然回来了,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苏皖生的客房里欣赏着苏皖生给我带回的衣服。

  她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她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买的东西我都很喜欢,也许是小孩子虚荣心的驱使,那天我留在了苏皖生的宾馆。

  再见到何毅然时,我收到了何毅然从西双版纳带回的傣族服装,蓝绿色的一步裙,美丽优雅,插上孔雀的尾翎。何毅然笑着说,没想到暖暖也能这么漂亮。

  很小的时候看见电视里的傣族美女,我对何毅然说:“我穿上她的衣服一定比她漂亮。”何毅然笑着皱眉,“我们要不要做个试验?”“什么实验?”“我要去西双版纳给你带回傣服,你要给我跳舞。”“好!”

  整整三年,我都忘了的傣服被何毅然带了回来,看着苏皖生带回的名牌服装,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很好选择的。

  我跟何毅然回家的路上问何毅然,你喜欢严锦么。

  何毅然的嘴角微微上翘,然后静静一笑:“你喜欢么?”

  “你很在乎我喜不喜欢她么?”我克制着自己冲动的情绪。

  何毅然想了想,声音缓慢道:“嗯,很在乎,暖暖看上的人一定是个好人,而你是个正直的孩子,不会撒谎的。”

  我沉默不语,正直,正直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回到以前么?“嗯,她是个好人,所以何毅然你要好好照顾她。”

  那天晚上我掉了第六颗牙,流了很多的血,何毅然担心地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跟和我们同去的苏皖生说,这只是缺少维生素,才延迟了换牙的时间,没事的。并且嘱咐何毅然,牙还会掉的,这个年纪换牙会很疼。

  吃晚饭的时候第七颗牙开始疼,苏皖生去拿消炎药。我问何毅然,疼代表什么,何毅然说,疼代表离开。

  6

  期末考试前何毅然说,暖暖,考得好我带你出去玩。

  成绩出来的时候,我惊异自己的进步,而何毅然履行诺言,带我去了云蒙山。苏皖生说她要去安徽看看,因为她出生在安徽,皖生,就是在安徽出生的孩子。她希望我和她一起去,但却被我谢绝了。

  第一次和何毅然出门是他带我去动物园,去看狮子老虎、长颈鹿、蛇。我属蛇却很怕蛇,何毅然说,属什么就怕什么,我揪着何毅然的耳朵,你属猪,为什么你还吃猪肉。何毅然抱着我作势要把我扔进老虎笼子,我吓得躲在何毅然的怀里。

  云蒙山的景色很美,何毅然给我做导游,他少年时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也是在这里念书时认识的苏皖生。

  在何毅然的故事里,苏皖生是个意外。每次和我说起苏皖生,何毅然总会说,我和皖生认识纯粹是个意外,那个意外缘于一盆水。那时候高中住校,何毅然和苏皖生本来素不相识,苏皖生往门外泼水时正好泼了何毅然一身,就这样他们认识了。苏皖生的一口安徽话还是在何毅然的教导下才变成了最标准的普通话。我觉得他们的相识糟糕又没有水准,很烂俗的情节。但我知道在何毅然心里那永远是最美的回忆,因为苏皖生是他的初恋。

  在云蒙山露宿的那个晚上,何毅然对我说,暖暖,你长大了,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着天上的星星我笑着问何毅然,要是天使给你三个愿望,你会许下什么?

  何毅然嘴角微微上翘,双手合在一起,三个愿望,都是保佑我们暖暖幸福快乐,健康地长大。

  我撇了撇嘴,没劲,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这么俗。

  何毅然笑了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这丫头,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我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何毅然,仰头看着天,世界突然变得博大遥远,耳边还是何毅然的话:暖暖,长大了要去外面看看。

  我似乎明白,何毅然是想让我和苏皖生去美国。

  那天晚上,我睡着了,睡在了何毅然怀里。有时我总想,要是没有我,何毅然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7

  我的牙长齐了,苏皖生却没有回来,她去了上海,美国公司让她暂且在上海行政两年。

  寄宿的生涯结束,不管何毅然再说什么我都不肯再寄宿,高中苏皖生想把我接到上海和她一起住,我没有答应。

  记忆很深的是苏皖生第一次找我深刻的谈话,她很清楚地告诉我,暖暖,何叔叔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是呀,何毅然不能照顾我一辈子,他还要照顾别人,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生活不再只有苏暖,他会抱着自己的孩子对上天许愿,希望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回家的路上,我去了商场,挑了好久却始终在领带与茶杯中徘徊,最后我买了一个紫砂茶杯。售货员说,紫砂茶杯冬天能让茶水始终是暖的,夏天能让茶水保持新鲜,我希望我给何毅然的就是那种感觉。而最重要的还是,领带是送给恋人的。

  收到我的礼物何毅然笑得很开心,小丫头真长大了,还知道给我买东西。严锦拿着杯子笑了笑,紫砂的茶杯很贵的。暖暖真会买东西。

  那天晚上,何毅然第一次和严锦吵架,在卧室里严锦的声音尖锐刺耳,何毅然,你凭什么对苏暖那么好?她是你什么人?结婚,要不分手!

  何毅然沉静好久,然后我听到了严锦的哭声。严锦夺门而出,何毅然却没有去追,我推门去看何毅然的时候,他正在抽烟。烟雾缭绕下我仿佛看到了何毅然后悔的神情,那样没落的眼神。我凑到何毅然身边,夺下他的烟,何毅然,你伤心了。

  何毅然面色平静,暖暖,让我静一静。

  我退出门,何毅然又点了一支烟。何毅然一夜没睡,早上给我做好早餐才离开,期间一句话未曾再对我说。

  那年何毅然三十六岁,我们在一起整整九年时间。

  8

  我的牙被绑上了矫正的铁丝,何毅然说,这样在不自然的情况下长成的牙齿才能变得规整。

  我是否也要找段铁丝绑定自己。我的心因为何毅然伤心,疼痛,何毅然说,疼就代表要离开。

  给苏皖生打电话的时候,我躲在厕所,苏皖生在开会。

  苏皖生,去美国我要读女校。

  苏皖生愣了一下,暖暖,怎么了?

  我要住在纽约。

  暖暖,告诉我,怎么了?

  苏皖生,何毅然不能照顾我一辈子,我要离开,我要离开何毅然。我哭了,在电话旁泣不成声。我舍不得何毅然,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我已经习惯。

  苏皖生安慰道,暖暖别哭。没了何叔叔,你还有妈妈。

  我可以告诉苏皖生么,在我心里何毅然是无人能代替的,而苏皖生你只是我的妈妈,不可能是另一个何毅然。

  结局

  走的那天何毅然拉着我的行李去机场,苏皖生已经到美国给我打点一切。

  候机厅里,我把我的第五颗牙给了何毅然,给你,这是你去云南时我掉的牙。

  何毅然看着那颗槽牙,脸上渐渐有些失落。暖暖,要是不习惯,还回来。

  放心,你的暖暖适应能力比你想象中的好多了。

  何毅然笑了笑,到时候可别哭着给我打电话。

  我的眼里有眼泪了,我侧过身,我才不会哭着给你打电话。

  看着何毅然离开,我去安检,等候的时候给何毅然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暖暖,怎么了?他的声音很着急。

  何毅然,和严锦结婚吧,她是个好女人。

  关上手机,我看着窗外的蓝天。何毅然,我是一颗长在你嘴里的牙齿,你放任我的成长,却没想到后果,有时候牙齿也会有感情的。

  何毅然有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念暖,给严锦打电话祝福的时候,严锦说,暖暖,毅然一直很挂念你。

  念暖,想念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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