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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蝙蝠纹寓意吉祥的积极角色是如何产生的?

蝙蝠纹样作为我国传统吉祥纹样中的一支,是福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中国人以蝙蝠纹示意的幸福寓意有60多种,可以说蝙蝠纹包含了幸福、富贵、长寿、惯例、和善、吉利、财富、好运、康宁等人们所能想象到的所有的人生幸福。

蝙蝠纹样的构成有多种形式,人们以蝙蝠寓福,通过灵活多变的组合方式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的吉祥图案,如蝙蝠与铜钱组合的寓意“福在眼前”,蝙蝠与桂花组合的寓意“福增贵子”等等数不胜数,如最具典型代表的五福捧寿纹就包含了长命百岁、荣华富贵、健康安宁、行善积德和人老善终等吉祥寓意。

五福捧寿纹

那么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蝙蝠纹样所扮演的这种积极角色是如何产生的呢?

一、古人对自然的崇拜,使蝙蝠纹具有了浓厚的神秘色彩

由于在古代以农耕为主的时期,工业还不够发达,人类自身能够完成的事情不多,能力有限,因此就导致了对自然界中形形色色的动物有着相应的自然崇拜,这种崇拜也会逐渐渗透到文化及生活的各方各面。如早在距今约5000多年的红山文化时期就有蝙蝠形大玉块:蝙蝠的最高位置是腹部,两侧的翅膀向内凹,它的四周向外展开,逐步高起,羽翼边缘的高度与腹部的高度在同一水平上。肩部装饰有三条阴线凹槽,以示前爪。颈部位置有斜穿的双孔。尾部有一条横向凹槽,分开身体与尾部。能够雕琢如此之大,足见红山古人对蝙蝠尊崇情感。在商代也出土有蝙蝠图案的器物,如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就收藏有一件商代时期的玉蝙蝠:正面为带冠兽面,细眉、圆眼、立耳,悬垂状大鼻,整体玉蝙蝠运用夸张的手法,取蝙蝠展翅姿态的造型,蝙蝠原有的面部特点被兽面纹所替代,使其具有了浓厚的神秘色彩。

二、对语言与文字的崇拜,促使蝙蝠纹被赋予了吉祥的寓意

谐音象征作为一种语言民俗现象在中国文化史上出现很早,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汉族文化的本质。从语言人类学与文化符号论的角度看,谐音民俗是一种语文巫术或由其流变而来的俗信。语文巫术是基于语言与文字的灵物崇拜而成立的,即相信它们具有超自然的魔力,人们可以通过支配它们进而支配与它们相关联或由它们所代表的事物,使之朝着人们期待的方向发展变化。人们相信在语言、文字及其所指的客体世界之间存在着神秘互动的联系。如《论衡》上讲:“子日沐令人爱,卯日淋令人白头。”子与滋相谐,卯音近无,所以古人认为子日沐头发生长,卯日淋则会白头。

由于在两汉时期,蝙蝠的读音和名称被确定了下来,如《说文解字》:“蝙蝠,服翼也,从虫,畐声。”又如唐代诗人孟浩然曰:“虫之属最可厌莫如蝙蝠,如今织绣、图画皆用之,以福同音也。”因此蝙蝠纹被赋予了吉祥的寓意,如出土的西汉时期的连弧纹镜:圆形,半圆钮,其柿蒂纹构成的蝙蝠形四叶相间“长宜子孙”四字铭文,表达了人们用蝠暗寓或明示对福的渴望及追求。

西汉时期的连弧纹镜

可见源于发音一致的福与蝠,在建立了联系后,两者的发展不断发展演变,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读音相同关系,更是一种文化符号,一个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特征。以蝠寓福,先是通过文字故事,随着文化的发展,图案成了更好的载体,并由此得以飞速发展,产生了一系列、丰富多彩的纹样。如以蝙蝠纹、幼童、香橼以及团扇为元素组合成的“福缘善庆”纹样:一位老人右手持香橼,左手持团扇,后面跟着两位顽皮的童子,一童子作击磬状,头顶有吉祥的蝙蝠引路、整个纹样均由一些吉祥的元素组合。

由于福相对的是祸,而人们内心都渴求福气,希望能够避免灾祸,如此一来,极具福气含义的蝠纹就成了人们用以辟邪的首选手段,如在苏式彩画中,蝙蝠都以红色出现,红色的蝙蝠为红福,谐音洪福,如若再搭配以祥云、彩云等纹样,即构成了洪福齐天的祈福意愿,正所谓有红蝠的地方就能够“洪福无量”,祸事即将消散,福气即将来临。如清乾隆明黄锻绣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吉祥袍,在龙纹之间,便绣有五彩云纹、蝙蝠纹、十二章纹等吉祥图案,红色蝙蝠纹即红福,其发音与“洪福”相同,是龙袍上常用的装饰图案。因此人们常常会使用吉祥含义丰富的蝙蝠纹作为辟邪的手段。

三、民俗信仰,使蝙蝠纹具有了驱灾避祸的功能

在中国民间美术创作中,有许多许多神奇而美妙的题材,那一幅幅动人心弦的画面和众多的极富想象力、怪诞不经而又不失可敬可爱的形象,常常将人们引向古老而遥远的年代。这些图画与造型与我国原始神话和传说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如以一个戴官帽的天官手持令召,和蝙蝠相结合,寓天官降幅之意的天官赐福纹样,就是源于明代归有光《汝州新造三官庙记》:“三官者出于道家,其说以天地水府为三元,能为人赐福、赦罪、解厄。”

此外“平安五福自天来”,“云福纹”均是阐释种种美好的愿望在一定程度上寄托在上天的恩赐上。

又如关于“恨福来迟”的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唐朝时期,传说皇帝在生病的时候,梦中有梦见有一只大鬼捉住一只小鬼并将其吃掉,大鬼告诉皇帝自己叫做钟馗,生前应试参与武举人考试没有成功,在死后就下定决心要消灭天下所有的妖孽,而帮助钟馗引路的正是蝙蝠。皇帝醒后,下令画工将自己的梦绘成一幅画,描述钟馗捉鬼的故事。此后,钟馗的画像也就成为了驱鬼,打鬼的象征,有蝙蝠相助,寓指驱走灾祸邪物,带来福气。

四、以象寓意,以意构象的表现手法,是蝙蝠纹具有了多重意蕴

以象寓意,以意构象的表现手法是通过抽象的形象来寓指一定的含义,又可以从要表达的意义出发,构造相应的形象。构图的形象与图像的意义两者相辅相成,相互融入、渗透,在纹样艺术创作中有着广泛的应用。中国民间经典的纹样中都蕴含着创造者的艺术思想以及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内涵极为丰富。蝠纹即象,福语即意,两者在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创作中融汇贯通,构成了许许多多富有艺术情趣、氛围以及韵味的多种纹样。如清雍正的斗彩番莲纹葫芦瓶:该葫芦瓶的上部绘有由5只蝙蝠以及一个寿字纹样组合成的五福捧寿纹,其下还有福山寿海纹样,下部则是番莲纹,寓有福寿双全的吉祥含义,该纹样通过蝠纹来表达福语,整个纹样构图中,通过5只蝙蝠围绕一个寿字来传递捧的意思,十分生动想象,蝙蝠纹与寿的组合将福气与长寿兼具的愿望表现的淋漓尽致

清雍正的斗彩番莲纹葫芦瓶

五、明清安定的生活,导致了蝙蝠纹样的广泛流行

蝙蝠作为吉祥物与吉祥图的构成要素,主要是在明清时期普遍流行开来,特别是清代,蝙蝠吉祥图与吉祥造型不仅融入了中国人的吃穿住中,更是融入到了用的方方面面。从家具到玩具,从陶瓷到织绣,蝠都是常见的纹样,如明式螺细家具,上有许多蝙蝠吉祥图形,整体看来十分华贵。又如安徽省徽州黟县一带的建筑上都可见蝙蝠装饰纹样的踪迹,向西递的一座古民居“东园”,左边的门户雕有“五蝠捧寿”组图,右边雕刻“冰裂图”寓意十年寒窗,梅花香自苦寒来,意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有刻苦,哪来幸福,鼓励读书人要努力学习,才能成功,寓意可谓十分精妙。

究其原因,明朝已进入封建社会后期,封建意识趋于专制,明初期间,朱元璋又厉行节俭,以至到了明中叶与末期,禁锢已久的享受欲望冲破了规制的樊篱,社会上崇尚浮华奢靡之风,士大夫们追求华丽新奇、粉饰太平和吉祥祝福,当时社会上甚至出现以节俭为耻的风气。而明以前的宋元传统受理学影响颇深,装饰艺术领域有着反映意识形态的倾向,各种观念都被体现在装饰艺术中,吉祥纹样也应运而生大量流行起来。清代康乾盛世更是一派繁荣景象。无论是从物质条件还是从人们追求喜庆幸福的心态上,吉祥纹样的大量兴起都有其条件。而福一直是人们的追求,以蝠寓福,在当时的流行也就不足为奇了。

 

结语:蝙蝠纹样的福禄寿喜财吉安的吉祥主题,是中国人民在动荡的生活环境、心理层次需求、重于感性的思维特点、以及民俗观念等因素影响下的结果。

总之,蝙蝠纹样不仅仅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图案,更是情感与智慧积淀的重要产物,体现了深刻的内涵和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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