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深秋,邻村不知何时搭起了戏台子, 每到深夜,附近总是传来伶人咿咿呀呀的唱和声,在漆黑的夜里听来十分诡异,凄婉悲凉的唱词声中,偶尔还伴随着乌鸦的悲鸣,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故事发生在清朝乾隆年间,陈州有个姓顾的老太,顾老太非常喜欢听戏,她听邻村的戏一连唱了三四晚,到第五晚的时候仍旧唱个不停,顾老太的戏瘾都被勾了上来。这天顾老太吃过晚饭以后,她听到邻村的戏又唱起来了,便鼓起勇气找到儿媳田氏,让儿媳陪她去邻村听戏。
其实顾老太听到邻村传来的唱戏声,早就动了心思,只是那帮人总是在晚上才开唱,顾老太一个人不敢去,又怕打扰儿媳休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让儿媳陪她去。
田氏听到婆婆喊自己陪她去听戏,只觉得十分纳闷,她并未听到邻村传来唱戏声,便忍不住问婆婆:“婆婆,您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我虽然年纪大了,耳朵却灵着呢,那些伶人刚刚开唱,咱们快过去吧!”顾老太十分笃定,不停催促田氏陪着她出门听戏,田氏虽然心中犹疑,但是她想到婆婆早年丧夫,一个人将丈夫拉扯成人非常不容易,只有听戏这一个爱好,这些年丈夫在外赚钱不常回家,婆婆对她十分照顾,她还是换好衣服,提着灯笼跟着婆婆出了门。
婆媳二人手挽手一路往邻村走去,婆婆表示唱戏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她们马上就要到听戏的地方了,田氏却是一脸茫然,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顾老太拉着田氏一直走到邻村后面的树林,那里竟真的搭了一个戏台子,那戏台上挂着一排白色灯笼,灯笼里竟燃着诡异的蓝色火焰,更让田氏感到奇怪的是,台上唱戏的伶人身穿白衣,脸上面无表情,动作看起来非常僵硬,处处透露着古怪。
顾老太看到戏台以后,便松开田氏的手,将带来的小板凳放在地上,坐在上面认真听戏,田氏发现个台下的观众都和顾老太一样,听得如此如醉,田氏疑惑地看着戏台上的伶人,心中十分纳闷,为何她听不到那些伶人的声音?
就在这时,田氏忽然感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急忙回头,却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她脸上的笑意还未展开,随即又露出惊恐的表情:“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田氏的母亲姓刘, 三年前因病去世,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田氏不安地看着眼前忽然现身的亡母,却听刘氏叹息着对她说道:“你不该来这里,这冥戏,只有死人才能听,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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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听了刘氏的话,心中又惊又怕,她想去拉婆婆一起回家,却听刘氏说道:“你带不走她的,你的婆婆能听到台上这些鬼伶人的声音,代表她马上就要死了,这也是她能到找到这里听戏的原因,你是活生生的人,因此听不到鬼伶人的声音。”
刘氏表示,冥戏是唱给死人和快要死去的人听得,若是活人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会折损阳寿,因此才劝田氏尽快回家。
田氏知道了真相,明白她不宜在此久留,她不放心地看了顾老太一眼,又不舍地看了刘氏一眼,才转身离开了。田氏心情忐忑地回了家,她一直等到天亮,顾老太才从听戏的地方回来,田氏发现,顾老太回来的时候,脸色灰白,神情疲惫,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
当天晚上, 顾老太又喊田氏去听冥戏,田氏有了上次的经历,根本不敢再去,她还隐晦地劝顾老太不要去,顾老太却不听劝,她见田氏不愿意陪她,便独自去了那里听戏。
一连三晚,顾老太每晚都去听戏,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她忽然一病不起,且病得十分严重,很快便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田氏为顾老太请来了附近的名医,那大夫为顾老太诊过脉以后,表示顾老太的身体已经虚透了,他叹息着对田氏说:“准备后事吧!”
顾老太在病床上挣扎了半个多月,吃了不少药,最终还是一命呜呼了。
后来,田氏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子孙后代,并叮嘱要他们,若是半夜听到唱戏的声音,千万不要去听戏,因为那很有可能是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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