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书婧 | 敦煌莫高窟•须摩提女因缘

须摩提女因缘

敦煌壁画的一场佛教嘉年华~

编辑|薛书婧

审核|常    青

在敦煌莫高窟北魏开凿的第257窟，自西壁中层北段开始一直延续到北壁中部，绘制了一场盛大的佛国世界的嘉年华。这张故事画是依据三国吴时西域高僧支谦翻译的《须摩提女经》绘制而成，是一幅典型的横卷式连环画式壁画，内容情节较之北魏以前变得更加丰富多变。

在正式介绍壁画内容之前，我们首先要了解一下什么是因缘故事画。因缘故事讲述的是佛门弟子、善男信女的前世因缘和释迦牟尼教化度救众生的故事。本篇所介绍的这幅《须摩提女因缘》壁画便是一幅因缘故事画。

故事的情节大致如下，古印度满福城信奉六千外道的满财长者，经过了多方寻找，终于为自己的儿子找到了舍卫国信奉佛教的善给长者的女儿须摩提。

须摩提女美貌非凡，但是她和父母都是佛教徒。在夫家娶亲过门后，按照国法要宴请六千外道。这些外道来了之后，须摩提女看到他们一个个都赤身裸体、丑陋粗野、酗酒吃肉、不知礼仪，于是拒绝了招待这些外道，结果引起了宾客们的非议以及公婆丈夫的不满，并且她还闭门不出、卧床不起，谁也不见，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满财长者在友人的提点下，让须摩提女邀请佛释迦牟尼前来参加宴席。于是须摩提女沐浴更衣，登上高楼焚香请佛。释迦牟尼遥知其意，于是同弟子们各显神通，从空中飞到了满财长者家中。六千外道见识到了佛门弟子的神通威力后，都非常惊叹，于是和满财长者一家一起皈依了佛门。

整篇壁画一共由17幅连环画面组成，其中只以极小的篇幅记述了故事中的矛盾情节，而剩下的13幅画面重点绘制了佛和弟子们各显神通前来赴会的场景。整个场面仿佛一场声势浩大的巡演，令人叹为观止。

均头沙弥携500株花树而来

罗云乘着500孔雀而来

佛门伙夫乾荼背负一口大锅以及各种炊具先行而来

周利般特乘着500头青牛而来

优毗迦叶乘着500头龙而来

大迦旃延乘着500只白天鹅而来

迦匹那乘着500只金翅鸟而来

须菩提乘着500座琉璃山而来

阿那律乘着500只狮子而来

大目犍连乘着500头六牙白象而来

离越乘着500只虎而来

阿那律乘着500只狮子而来

  最后，释迦牟尼在天龙八部、四大天王的护卫下，和诸位弟子压轴出场。

【注】在佛经原文中所记述的各位弟子所乘动物数目皆为500，但壁画上不可能真的画够500，所以佛经故事画中常常用一个代表一百个。

整体画面以动带静，画家为了营造出整体飞动的效果，重新编排了各画面的出场顺序，使飞禽、走兽、花树山林穿插交织在一起，使整体画面产生了一种腾空飞奔的动感。

我们可以发现，这幅画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以形写神，极为重视画面的装饰性，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山石花木，都在似与非似之间，画师只追求神似而不求形似，注重了整体画面的装饰性和图案性。

画面中的人物形象表现得也是细节满满。当外道们受辱时，他们挥手顿足，一副不讨公道誓不罢休的姿态。而须摩提女则支棱着脑袋躺在床上对外界的矛盾不理不睬，表现出了她态度坚决、性格霸气傲娇，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而满财长者夹在双方中间左右为难，既要防止儿媳妇再次出言不逊得罪外道，又要低声下气地劝慰纠缠不休的问罪外道，让人忍不住同情这位长者的处境。

可以看出，画家已经能够在故事情节中根据规定的情节来表现人物的性格、情绪以及人物之间的关系，大大加强了故事的戏剧性效果。

佛经中常常会出现关于佛教与外道之间的斗争，最终结果总是佛陀取得胜利，外道或皈依佛门，或狼狈逃窜的记载屡见不鲜，其目的都在于宣扬佛法的无穷威力，以及彰显外道的卑劣无能，从而起到了引导人们诚心向佛的作用。其实须摩提女的这幅故事画，无论是表现佛教与外道的斗争还是须摩提女虔心向佛从而得到佛祖上门这种至高荣耀，都是为了起到上述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