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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祖籍临沂考实

我2009年写过一篇《孔子祖居地——费县方城镇》,发表在2010年3月31日《临沂日报·新费县》和2010年第2期《费县颜真卿研究》刊物上。很多人看了不以为然,觉得又是争夺名人的那套把戏。其实,我是以严肃认真的态度来写这篇文章,补正古人研究的缺失。

当然,也有很多人认可我的观点。尤其是临沂市作家协会原主席、临沂市文学院院长高振先生,读罢此文,非常赞同,多次勉励我继续深入挖掘孔子家世。我又先后撰写了《孔子父墓处辨疑》《孔子与费县的深厚渊源》《孔子家史乱弹》等文章。

孔子的祖先并不是鲁国人,而是宋国人。孔子自己说过:“予殆殷人也。”(《史记·孔子世家》)。孔子的祖籍是宋国(今河南省商丘市),孔子本人出生在鲁国(今山东省曲阜市),这都是没有什么争议的。问题的关键是,孔子的祖先从宋国迁至鲁国,第一站就是到了曲阜吗?如果不是曲阜,那又会是什么地方呢?想要了解这些情况,需要从孔子的先世说起。

1.孔子的先世是宋国人

孔子的先世是商代的王室,始祖可以推溯到微子启。

微子启是商纣王的庶兄。微子启目睹纣王淫乱于政,数谏不听,无奈逃亡。周武王灭商之后,依照“继绝世”的政治道德原则,封商纣王的儿子武庚于旧都(今河南商丘县),以承继商人的宗祀。周成王时,武庚叛乱被杀;周公旦又让微子启奉祭商人的先祀,并封微子启为宋国国君。微子启便成为宋国的开国之君,也是孔氏的始祖。

微子启四传至宋湣公。宋湣公死时,没有传位给长子弗父何或次子鲋祀,而是传给弟弟子熙,即宋炀公。鲋祀十分不满,发动政变杀死了宋炀公。弗父何本应继位,却主动让给了鲋祀,鲋祀便顺水推舟,做了宋国国君,是为宋厉公,弗父何仍为卿。弗父何是孔子的十世祖,孔子先世遂由诸侯之家转为公卿之家。

此后,弗父何生宋父周,宋父周生世子胜,世子胜生正考父,正考父生孔父嘉。到了孔父嘉,孔氏家族才真正有了自己的固定姓氏。这是因为,孔父嘉是宋国政坛上的一位风云人物。

孔父嘉官至大司马。宋穆公传位于其兄宣公之子与夷,是为宋殇公。孔父嘉受宋穆公遗命,佐助宋殇公,在朝中的地位一言九鼎,炙手可热,成为众臣嫉恨的对象。当时的太宰叫华父督,他发动政变,先杀死孔父嘉,接着杀死了宋殇公,并拥立宋穆公的儿子冯来为国君,是为宋庄公。事见《左传·桓公二年》。

2.孔子的曾祖父从宋国迁到鲁国的防邑

孔父嘉被杀后,他的儿子木金父被降为士一级的贵族,仍居住在宋国。木金父生祁父,祁父生防叔。

防叔受到华氏后人的逼迫,在宋国实在难以生存,于是仓皇离开宋国,逃到了鲁国。事见《世本》:“为华氏所逼而奔鲁,为防大夫,故曰防叔。”华父督杀死孔父嘉,结下了仇怨,虽然已经过去三代了,两家仍然难以和解。若非遇到杀身之祸,恐怕不会背井离乡。

这个防叔,也称孔防叔,是孔子的曾祖父。

请注意:防叔到了鲁国之后,第一站并非曲阜,而是“防”。防叔由宋奔鲁,担任防邑大夫。“防”是孔氏家族从宋国来到鲁国后的第一个定居之处,防叔是鲁国孔氏的始祖。从防叔开始,孔氏家族才成为鲁国人。

3.防邑的位置

这个“防”在什么地方呢?

春秋时期,鲁国有东防、西防。《左传·隐公九年》“公会齐侯于防”,指的是东防(杜注:“琅琊华县东南,今属费县。”);《左传·隐公十年》“郑师入防”,指的是西防(杜注:“高平昌邑西南有西防城,今属金乡县。”)。

清代郑环《孔子世家考》,先是援引了《世本》防叔“为防大夫”的记载,然后说:“防,邑名。鲁有东、西防,此当为东防,在今兖州府费县东北。”(郑环《孔子世家考》卷一)。

当代国学大师钱穆,对防邑也有过考证。他认为:“鲁有东防西防,防叔所治为东防,在今费县东北。”(钱穆《孔子传》第一章)。

今人何新《孔子新传》也说:“孔父嘉曾孙曰孔防叔,鲁授其邑于防,为防大夫,故氏号曰'防叔’。鲁有东防西防,防叔所治为东防,在今山东费县东北。”

他们一致认为,“防”在今天的山东费县东北。

4.防邑就是今天的方城镇

费县位于曲阜以东一百四十公里,春秋时是鲁国属地,地处鲁国的最东部边境。孔防叔之所以跑到鲁国的最东部,是因为要远离宋国、躲避华氏的追杀。

在今天的费县东北二十余公里,有个古镇,名叫方城,清代光绪年间名字还叫防城。据光绪二十五年《费县志》记载:“防城集之北三里许,有城,遗址尚整,土人呼为东古城。”光绪二十二年《费邑古迹考》记载:“今县治东北四十余里,有数防城村,而防城集为大,俱无城址。迤北数里,有城址曰古城,当是华城。《府志》云:'华城即春秋防邑。’”

由此可知,费县方城镇就是防叔所治的防邑,也就是孔子的祖居地。

2011年1月,经山东省人民政府批准,方城镇从费县划归临沂市兰山区。

5.孔子的祖父、父亲都出生在防邑

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世代定居于防邑。因为畏惧华氏的淫威,他们不敢回到故乡宋国,甚至不敢到距离宋国较近的鲁国都城曲阜去求职定居,而是默默地躲居在遥远偏僻的防邑。

防叔死后,不可能回到宋国安葬,只好埋在防邑附近的山上。伯夏死后,也埋在这里。叔梁纥死后,并不是埋在曲阜城东的防山,而是与他的祖父、父亲一起,埋在防邑附近山上的孔氏家族墓地,也就是司马迁说的“防山在鲁东”(《史记·孔子世家》)。距离方城镇西北9公里的黄泥崖墓群,根据出土的文物,考古研究确认为东周墓地。是否孔氏家族墓地,待考。

防叔担任的防邑大夫职位,称作邑宰,即管理防邑的行政长官。这种职位是不能传给子孙的,因此,防叔的儿子伯夏、孙子叔梁纥,都未能从祖上继承到什么职位。

6.孔子的父亲叔梁纥离开防邑到了曲阜

叔梁纥有一副高大魁梧的身材。据《孔子世家·本姓解》说,叔梁纥“身长十尺,武力绝伦”。他有着巨人般的身材,而且武艺超群,不甘心一辈子窝在防邑这个小地方做一介布衣平民。成年之后,凭借一身膂力,自己去闯世界。他到了鲁国都城曲阜,几经辗转,投奔到鲁国贵族孟献子的门下。在偪阳之战中,叔梁纥双手托住城门,挽救了鲁国军队。凭借赫赫战功,叔梁纥被封为郰邑大夫。

叔梁纥所治的郰邑,位于曲阜东南约四十里。后来,六十多岁的叔梁纥娶了少女颜征在,这才有了孔子的降生。叔梁纥死后,颜征在带着年幼的孔子回到娘家曲阜阙里定居,孔子这才成为曲阜人。

综上所述,孔氏家族的迁徙路线是旧都——防邑——曲阜,也就是从河南商丘,到了山东临沂,最后到了山东曲阜。

自古以来,人类的迁徙是很常见的事情。一个家族会有多个定居点,哪个才算是祖籍,很难确定。按照当今的权威解释,我们现在所填写的“祖籍”,指的是祖父的出生地。照此标准来说,因为孔子的祖父伯夏出生在临沂市兰山区方城镇,所以临沂才是孔子的祖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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