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部分朋友至今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的一句诗,大抵是有:“二月春风似剪刀”这么一句的。二月在我课稿中都是小燕子与柳树嫩芽的美好场面,无奈今年早春杭州雨水太多了,北方也还在下雪。那么今天就来讲一讲北宋时期郭熙的《早春图》。
郭熙是北宋后期的山水画匠,与李成并称“李郭”,与荆浩、关仝、董源、巨然并称五代北宋间山水画大师。
他早年画画没有向任何人学习,因而画风比较自由,喜好精工细巧。后来在临摹李成山水画中得到启发,笔势转变为雄健,同时还能自抒胸臆。
后来郭熙进入宫廷,皇帝曾命他为自己收藏的名画制定名目,因此他得以看遍了历代名画,在吸收了这些名画的基础上,最终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并成为一代大家。山水画取景中的“高远、深远、平远”三远构图法就是他创造的。其实郭熙不仅仅是一位卓越的画家,在绘画理论方面也有很大的贡献。他的儿子郭思根据他的绘画心得整理的《林泉高致》一书,是中国画论史上第一部系统地探讨山水画创作的专门论著。书中全面总结了以往山水画的创作实践,包含了郭熙的主要绘画思想和经验总结,代表了当时山水画理论的最高水平,对当今的绘画创作依然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早春图》是郭熙少有的传世之作,它描绘的是严冬刚刚过去,早春即将来临的山中景象。这幅画以全景式高远、平远、深远相结合的构图,表现初春时北方高山大壑的雄伟气势,用山间朦胧雾气和发芽的草木,为全画营造了一股静谧而又生机勃勃的氛围。
细节|乾隆题诗“树绕岩叶溪开冻,楼阁仙居最上层。不藉柳桃闲点缀,春山早见气如蒸。己卯春月御题。”这首诗呼应了“早春”的主题。
细节|山间踏春早春的山间,有一家四口人似乎刚从小船上岸,看样子他们是趁着天气转暖出来游河赏春景的,现在要回家了。走在前面的是他们家的大孩子和抱着婴儿的母亲,挑着食盒的父亲跟在他们身后。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他们养的狗,它走在队伍的最前边,这会儿正扭过头催促主人们快点赶路呢。
细节|冰河融化河流已经完全解冻了,水流从山顶的瀑布上直流而下,顺着小河一路蜿蜒到山的深处。
细节|绿叶初生长在高山上的树枝因为冬天太缺水而看起来还有些干瘦,但是那些像蟹的钳子一样伸展在外的叶子看起来却坚强无比,它们已经慢慢变绿了,还有一些新的叶子正在努力发芽。这些萌生的绿意使得在高山上的房屋楼阁也褪去了冷寂的外衣。
“三远”构图法郭熙开创了三远构图法,也就是所谓的“高远”“深远”“平远”。他认为:“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早春图》就是郭熙运用“三远”构图法的代表之作。在图中,郭熙特意在前景的山脚下安排了一块平缓而向外延伸的小坡,从小坡向后展延,是位于画面中间耸入云间的山脚,让人有一种站在山下仰望的感觉,此为“高远”。画中的“深远”是由画面左侧的谷壑以及蜿蜒曲折的小路所制造出来的。同时这种“深远”又被画面中央高远的景色更加深化,高处的深山中有宏伟的建筑楼阁,悬崖上有瞭望的草亭。画面的“平远”则用弥漫的云雾来表现,弥漫的云雾将看画人的想象力延伸到了画面之外。
在认识山水方面,郭熙不仅感叹于山水的四季变化,同时也坚持认为各地山水具有一种无可复制的自我独特性,每座山、每条河都有着自己的神韵和形态。在《早春图》中,郭熙通过树叶、雾气等细微处的描写,使得整幅画面大开合处相顾盼,气势浑成,情趣盎然,为观者营造了“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境界。
“卷云皴”和“蟹爪枝”笔法郭熙在李成的基础上独出新意,首创了用草书笔法画草木的技法。这种画法能贴切地表现出草木的生气,尤其对秋冬枯树杂草方面的表述更为贴切。在山石构造方面,则用淡墨形成了“卷云皴”,也叫“鬼面石”。
具体做法是先用湿笔勾勒出轮廓,使得形状看起来像卷起的云层,然后在阴凹处用片状或卷曲的笔墨密皴,使得山石层次丰富,看起来有的像乱云,有的像鬼脸。除了山石,画家还用山间林木来表现北方初春的山野景色。林木或直或斜,或疏或密,画家用蟹爪下垂的笔法来展示其历经寒冬后的沧桑。严冬尚未退散,初春万物已悄然新生,大自然里这些微妙的变化,让人顿生时光流转、四季更迭之感。
郭熙出生于一个普通百姓家,他早年信奉道教,常年云游四方,因为会画画,渐渐在民间有了名气。后来他被宫廷画院召入,担任翰林待诏直长。他的绘画才干深受当时的神宗皇帝喜欢,有“神宗好熙笔”“评为天下第一”的说法。当时神宗专门给了郭熙一处住处供他潜心创作,这种殊荣在中国绘画史上是少之又少的。他的画迹遍布朝野,足见其影响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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