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文物局南水北调办公室
南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
摘要：夏饷铺鄂国墓地位于河南省南阳市新店乡，2012年为配合南水北调工程发现发掘。M1处于墓地西部，虽遭破坏但仍出土了重要的随葬器物，铜、玉、漆木器等共45件，其中铜器31件。根据随葬器物形制特征及组合关系、青铜礼器铭文等判断，该墓为鄂侯夫人墓，年代为春秋早期晚段。M1为研究两周时期鄂国历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考古资料。
关键词：夏饷铺鄂国墓地；M1；鄂侯夫人墓；春秋早期晚段
图一 墓地位置示意图
一 、墓葬形制
二、随葬器物
48件随葬器物，按质地分为铜、玉、漆木三大类，分述如下。
1．铜器 36件。分为礼器、车器、马器、棺饰四大类。
（1）礼器 23件。器形有鼎、簠、鬲、簋、方壶、盘、匜，大部分器物受损严重（封三，3）。
鼎 7件。根据纹饰及鼎足略有不同，可分为三型（图版一）。
A型 5件。M1∶1、2、4、5、6，形制、纹饰及铭文均相同，大小相次（见图版一）。圆口微敛，窄折沿微扬，沿面两长方形立耳略外撇，腹部呈半球状，近盂形，圜底近平，三矮粗兽蹄形足，蹄足内侧有一竖向凹槽，内残存范土。耳外侧饰窃曲纹，上腹部饰一周窃曲纹，腹部中间起一周扉棱。腹内壁有铭文“唯正月初吉己丑，鄂侯作夫人行鼎。”（拓片一）M1∶1，通高35.1、口径31.4、腹径29.9、腹深13.4、厚0.6厘米（图三；图版二，1）。M1∶2，通高23.7、口径26.6、腹径25.米、腹深10.8、厚0.5厘米。M1∶4通高29.6、口径31.6、腹径28.4、腹深13.8、厚0.5厘米。M1∶5，通高23.1、口径26.3、腹径24.7、腹深14.4、厚0.5厘米。M1∶6，通高28.7、口径31、腹径29.1、腹深12.6、厚0.4厘米。
图三 A型铜鼎（M1:1）
图版一 M1出土铜鼎
B型 1件（M1∶3），圆口微敛，窄折沿上扬，沿面两长方形立耳略外撇，腹部呈半球状，近盂形，圜底近平，三兽蹄形足。耳外侧饰“S”形双首龙纹，上腹部饰一周窃曲纹，腹部中间起一周扉棱，下腹部饰三组垂鳞纹。通高29.8、口径29.2、腹径28.4、腹深13.8、厚0.6厘米（图四；图版二，2）。
图四 B型铜鼎（M1:3）
拓片一 铜鼎铭文（M1:2）
C型 1件（M1∶7），圆口微敛，窄折沿微扬，沿面两长方形立耳略外撇，腹部呈半球状，圜底近平，三矮粗兽蹄形足，蹄足内侧有一竖向凹槽，内残存范土。耳外侧饰窃曲纹，上腹部饰一周窃曲纹，腹部中间起一周扉棱，下腹部饰一周窃曲纹。通高23.0、口径20.9、腹径22.8、腹深10.1、厚0.4厘米（图五；图版二，3）。
图五 C型铜鼎（M1:7）
鬲 3件。M1∶8、9、10，形制、纹样、铭文均相同。矮体，圆口略外侈，宽平折沿，窄方唇，短束颈，腹部外鼓，连弧裆近平，三柱状足较直。腹部一周饰三组、两两相随的“S”形长鼻曲体龙纹。沿面有铭文“唯八月己丑，鄂侯作夫人行鬲。”（拓片二）M1∶8，通高11.6、口径14.3、腹径13.8、腹深6.3、厚0.5厘米（图六；图版二，4）。M1∶9，通高11.2、口径14.1、腹径13.9、腹深6.2、厚0.3厘米。M1∶10，通高11.4、口径14.1腹径13.6、腹深6.1、厚0.5厘米。
图六 铜鬲（M1:8）
拓片二 铜鬲铭文（M1:8）
簠 2件。M1∶26，残损严重，存19块残片，器盖已修复。盖呈长方形，围栏式握手，中间有扁桃形缺口，直口，腹壁斜直，口部有直边，盖口边缘四周有六个兽面形边卡。腹壁四角起兽形扉棱，顶部饰前卷尾龙纹（象首纹）和卧兽。握手外侧饰兽面状垂鳞纹，上腹部饰前卷尾龙纹，盖口边缘饰窃曲纹。长29.3、宽23.5、高8.3、厚0.3厘米（图七）。M1∶29-2，簠残片。上腹部饰前卷尾龙纹，盖口边缘饰窃曲纹。残长23.4厘米。
图七 铜簠（M1:26）
图八 铜簋盖（M1:14）
拓片三 铜簋盖铭文（M1:14）
拓片四 铜方壶盖铭文（M1:11）
方壶（盖） 2件。M1∶11、12，仅存两件壶盖，保存较完整。大小、形制、纹样及铭文均相同。深子口，上有圈足式长方形捉手。盖缘饰“S”形凸目窃曲纹，捉手外侧边缘下部饰兽面纹，捉手顶部饰一周兽目交连纹（S形凸目窃曲纹），中间有一半球形钮，钮中部有椭圆形孔。子口缘面有铭文“养□伯作宝壶，其万年子孙永宝用享。”（拓片四）标本M1∶11，长18.1、高13.6、厚0.5厘米（图版二，6）。
盘 1件（M1∶27），已残，存17片。敞口，平折沿，方唇，长方形附耳略外撇，浅腹，近平底，圈足下接四小扁足。附耳饰前卷尾龙纹（象首纹），腹部饰波带纹，耳部与腹部交接处饰重环纹，圈足饰兽面状垂鳞纹，扁足饰兽面纹。口径37.6、高13。7、厚0.7厘米（图九；图版二，7）。
图九 铜盘（M1:27）
匜 1件（M1∶28），损坏较严重，仅存7块残片。匜口下饰窃曲纹，腹饰瓦纹，扁足饰长鼻龙纹。
簋耳 2件。M1∶38、39。大小、形制、纹饰相同，龙首形簋耳，龙首作吐舌状，环形，中空，内存有范土。通高10.8、径长7.7厘米。
铜器残片 3件。分别为鼎足2件、鼎耳1件。标本M1∶29-1，鼎足，粗矮兽蹄形足，底径、残高9.8厘米。标本M1∶29-3。鼎耳，饰窃曲纹，高8.6、宽8.1、厚2.2厘米。据残片形态大小推断，鼎耳和鼎足不属同一鼎。
（2）车器
銮铃 3件。M1∶19、20、21，形制基本相同，大小略有不同。M1∶19保存完整，其余两件均残损，未修复。器上部为铃体，下部为方座，铃腔內含一弹丸。标本M1∶19，通高18.4、铃部外轮长径10.4、短径8.7、銮口长4.6、宽3.4厘米（图一○，1）。
（3）马器
节约 3件。十字形节约，M1∶23、24、25，形制、大小相同。皆作交叉十字形，背面有方形孔，正面中心饰兽面纹。标本M1∶24，长、宽皆2、管径0.8厘米（图一○，2）。
络饰 1组（M1∶22），素面黑灰色，由200多个组成，大小、形制相同，短圆管状，应与节约相配使用。长0.8、管径0.8厘米（图一○，3）。
（4）棺饰
小铃 4件。M1∶15、16、17、18，形制相同，大小略有差异（图版二，8）。平顶，上有方形环钮，铃腔中空，不见铃舌，下口边缘向上弧起，器身断面近椭圆形，上细下粗。正背面各有两个不规则形小穿孔。M1∶15，通高6.2、下口长3.2、腔宽2.5厘米。M1∶16，通高6.3、下口长3、腔宽2.8厘米（图一○，4）。M1∶17，通高5.6、下口长3、腔宽2.7厘米。M1∶18，通高5.9、下口长3.2、腔宽2.8厘米。
鱼 2件。M1∶43、44，形制相同，大小略有不同。鱼身作扁薄的长条形，背上有一鳍，腹和臀部各有一鳍，头端有一个椭圆形穿孔，应为鱼眼，可系绳，素面。M1∶43，长11、身宽2.1、厚0.2厘米（图一○，5）。M1∶44，残长10.9、身宽2.1、厚0.2厘米。
图一○ M1出土铜器
1. 銮铃（M1:19） 2.节约（M1:24） 3.络饰（M1:22） 4.小铃（M1:16） 5.鱼（M1:43）
2．玉器
（1）礼器
璧 1件（M1∶30），深青色，大部受沁呈青黄色，有沁斑。器身有织物印痕。圆形中空，器形较规整。外径9.2、孔径3.2、厚0.4厘米（图一一，1；图版三，1）。
璜 2件。M1∶32、33，素面。M1∶32，全部受沁，呈青灰色，表面有沁蚀成坑凹状斑点，器体两端受沁为黑色。器身较宽，呈拱弧状，两端无穿孔。长13、宽4、厚0.7厘米（图一一，2；图版三，4）。M1∶33，部分受沁，呈青灰色，表面有沁蚀成坑凹状斑点。器身较窄，呈拱弧状。长8.3、宽1.8、厚0.4厘米（图一一，3；图版三，3）。
戈 1件（M1∶37），残。深豆青色，内部受沁有黄褐色斑点。锋呈等腰三角形，尖端稍残，援有刃，刃薄而锐利，援内连接处有一圆穿孔，内比援稍窄。通长26.6、援宽4.8、内长4.8、宽4.4、厚0.6厘米（图一一，4；图版三，2）。
（2）佩饰
玦 3件。M1∶34、35、36，2件完整，1件残。器形较小，大小、形制基本相同。玉色稍有不同，呈豆青色或冰青色泛白。断面呈长方形。M1∶34，外径3、孔径1、厚0.3厘米（图一一，5；图版三，5）。M1∶35，外径3.2、孔径1.2、厚0.2厘米（图版三，6）。M1∶36，残长4.1、宽1.6、厚0.3厘米。
虎形佩 1件（M1∶31），青玉，冰青色，大部分受沁呈土黄色。玉质较细腻。器身作弓形，勾勒出虎的口、眼、耳、前后腿，尾部回卷翘起，头有一个圆孔。长9.8、身宽2.1、厚0.4厘米（图一一，6；图版三，7）。
料珠 1件（M1∶42），应为玛瑙珠，红褐色。鼓形，有小圆穿孔。长0.7、管径0.8厘米（图一一，7；图版三，8）。
（3）饰件 2件。M1∶41，青玉，似动物有黑色沁斑。长条形，器身四棱有削痕，头较大，凹槽作口，口下小穿孔，另一侧饰蝉形纹。通高5.4、宽1.2、厚0.7厘米（图一一，8）。M1∶40，玉含，青玉，有黑色沁斑，雨滴状，弧部有一圆形穿孔。素面。高1.8、厚0.5厘米（图一一，9）。
3.木漆器 1件（M1∶45），仅存块残片，黑漆皮，器形无法辨认。
图一一 M1出土玉器
1.璧（M1:30） 2、3.璜（M1:32、33） 4.戈（M1:37） 5. 玦（M1:34） 6.虎形佩（M1:31） 7.料珠（M1:42） 8、9.饰件（M1:41、40）
三、结语
M1扰乱比较严重，通过对其随葬器物组合及器形特征的比较分析，可以看出M1所出器物无论从形制还是纹饰都呈现出春秋早期的特征。例如，M1∶1～6鼎同三门峡上村岭虢国M1705∶18、M1721∶4鼎形制相近[1]，M1∶7鼎同桐柏月河墓地M22∶4鼎形制相近[2]。从纹饰看，M1∶1～6同M1∶7上腹部纹饰虽然构图方式略有不同，但仍属于S形窃曲纹Ad型；M1∶7下腹部纹饰为长卷唇龙纹[3]。鬲的形制与三门峡上村岭M1810∶8鬲相近。方壶盖同上村岭M2001∶90壶盖形制相近。铜盘形制与三门峡上村岭虢国M1601∶15铜盘相近。从现存簋盖及簋耳的形制、纹样看，同三门峡上村岭虢国M1810∶6[4]、平顶山应国墓地M8∶3[5]簋相似。从匜口部及支足残片的形制、纹样看，与1964年桐柏月河所出铜匜及桐柏月河墓地M4∶10匜相近[6]。从M1∶26簠残片纹样及形制看，与枣阳郭家庙曾国墓地GM1∶06簠相近[7]。銮铃同山西曲沃天马—曲村晋侯墓地M1（盗∶2）銮铃[8]及平顶山应国墓地M1∶45銮铃相近[9]。因此推断M1的相对年代应处于春秋早期后段。
M1应该为7鼎礼器组合，铜鼎M1∶1、2、4、5、6形制相同、大小相次，另配M3、7，基本可形成七鼎的组合关系。5件鼎腹部有相同铭文：“唯正月初吉己丑，鄂侯作夫人行鼎。”表明墓主为诸侯级别的贵族。铭文说明了鄂侯在正月己丑日这一天，为其夫人作鼎的史实。3件铜鬲口沿有铭文“唯八月己丑，鄂侯作夫人行鬲。”2件簋盖内有铭文“唯八月己丑，鄂侯作夫人行簋。”表明鄂侯在八月己丑日这一天为其夫人又作器。因此可知M1为鄂侯夫人墓，墓中所出鄂侯为夫人制作的器物，至少分正月己丑日和八月己丑日两批铸成。
西周中晚期鄂国被周王朝灭掉，由于文献资料的缺失，关于鄂国两周之际及其后的历史研究有限，南阳夏饷铺鄂国高等级贵族墓地的发现，说明西周晚期到春秋早期的鄂国仍存在于今南阳地区。M1方壶盖上“养伯□”等铭文，也为研究这一时期鄂国与周边养等古国关系、两周之际养国地望等提供了宝贵的考古资料。
图版二 M1出土铜器
图版三 M1出土玉器
附记：本次发掘领队崔本信，参加发掘的有王巍、曾庆硕、姚炳彦等，资料整理由崔本信、王巍、曾庆硕等完成。本文属2015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周代汉淮地区列国青铜器和历史、地理综合整理与研究（编号：15ZB032）；2018年河南省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文物保护项目研究课题：南阳地区出土先秦铜器初步研究（编号：KT-201806），南阳地区两周玉器综合研究（编号：KT-201807）阶段性成果之一。
执笔：王 巍
绘图：曾庆硕 韩 猛
照相：张海滨 曾庆硕
图版制作：杨 力
（本文略有改动，以原文为主，原刊于《江汉考古》201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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