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家门口那个包子店

我在这个小区住了有二十年。马路对面的那家包子店也开了二十年。这条马路是因为建了这儿的几处小区而开设的，有了马路不久，也就有了这家包子店。门脸不大，门前放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一摞装着不同花色品种的包子。店名一开始就叫“扬州包子”，记得我曾问过当时也就三十多岁的老板是哪儿人，我心里希望他回答是扬州的，好跟他攀个老乡。可老板却挺实诚地告诉我，是安徽滁州的。我说你干嘛不叫“滁州包子”呢？他笑了：那可不行，有谁认你滁州的包子？想想也是这个理，小老板还是有点商业头脑的。

店是夫妻老婆店，就两口子忙。每天早上四点多便起床了，和面、揉面，现包现蒸。馅是头天晚上一样样打理好的。品种有五六样吧，肉包、菜包、雪菜包、豆腐粉丝包、豆沙包，还有烧麦，后来还开发了纯肉的蒸饺。当然也兼卖点黑米粥、南瓜粥和速成豆浆，这些不是他弄的，是从别处批发来代销的。早上五点半左右有赶早的，便能吃到他刚出笼的热乎乎的肉包菜包了。一上午生意都好，男的在店里面捏包子，火苗十足的炉子和一笼笼的屉子摆在靠门口的墙边上。女的只管在外头卖，卖空了的屉子再递进去让男人接着包。靠中午还会有点剩的，睡懒觉的这时候来也能吃到想要的品种。下午四五点钟老板还会再做一轮，也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家，晚上喜欢煮点粥再搭几个菜包。算起来这生意几乎就是一个整日了。

刚开店那会，他们的儿子也就十来岁吧，下晚时分常趴在门前的凳子上做作业。这一晃，儿子快长到爹刚来时的那个年纪了，前几年结了婚，而且一口气连生了两个女娃，大的都有五岁多了。老板两口子忙完了店里那摊事，也就在门前逗弄这俩孙女玩。

老板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当是在傍晚那一刻。一张小桌子放在门前，自己烧好两个菜，再到前面不远的熟食店剁半只烤鸭，外带几副爪翅。玻璃杯倒上近满杯，总在三两多酒的样子。犒劳忙活了一天的自己，不喝到脸红耳热有点说不过去。老板娘不太言语，也就端碗饭叉几块菜，一边吃着一边还不时地丢下碗去照料身边玩耍的俩娃。说儿子媳妇到上海打工去了，等大的那个再大一点读小学了，他们要回来的。

二十年，在他们的脸上能看到时光的痕迹了。每天就这样起早摸黑地做包子卖包子，养大了儿子养孙女，这两个同为滁州老乡的夫妇，我想他们应当是快乐的，忙碌，让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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