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女导演娜丁·拉巴基的社会现实主义儿童题材影片《何以为家》（原名《迦百农》）于近日开画，这部影片在获得2018年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奖的近一年后，终于与中国内陆的观众见面。
在戛纳期间对本片进行采购的是上海路画影视传媒有限公司，同时，其购入的另外一部作品是去年在夏天上映的、由是枝裕和导演的日本影片《小偷家族》，后者最终收获了9700万元左右的内陆票房，也是日本真人电影在中国的票房冠军。
如何将两部戛纳佳作带回中国市场的大银幕？「豆瓣影人PRO」专访了路画影视的董事长兼创始人之一曹佳女士，分享她从戛纳带回来的第一手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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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之前看片，获奖之前购入
“（《何以为家》）首映的时候，我同事在，说鼓掌15分钟。当时我还挺欣慰的。”曹佳说，“《小偷家族》鼓掌9分钟，《江湖儿女》是7分钟。”
其实，在《何以为家》全球首映之前，路画已经做出购入影片的决定。“索尼在戛纳电影节之前就把这部影片的北美版权买了。当时，从2014年起就开始和我们合作的CAA（创新艺人经纪公司）送来了影片材料，我在还没首映之前就在戛纳市场放映的时候看到了影片。”曹佳回忆道。
“当时看的厅不大，只有125个座位，外面大概排了300多人，各个国家的都有。我去的比较早，当时看了就觉得特别不错。当天就决定买了。”曹佳描述当时的情景，“买了之后，各个国家也都抢购掉了。法国花了140万欧元买的。还有其他几个国家，抢的非常厉害。”
曹佳说一开始有好多家大公司竞争这个片子，所以影片的整体质量和商业性是受诸方认可的。“我看了之后就觉得这个片子很特别，它是阿拉伯语，外媒说让你哭掉一包纸巾，它会在你看第一遍的时候就让你哭。”索尼在北美地区于去年12月份发行了本片，为了冲击奥斯卡的意图明显，《何以为家》也不负众望地“杀入”了最佳外语片的最终提名。
另一部也获得最佳外语片提名的《小偷家族》也是路画在戛纳期间成交的。《小偷家族》在去年戛纳获得了最高奖项金棕榈，路画也是在奖项未公布之前，就已经购入了此片。“《小偷家族》其实在去戛纳之前，好多业内人都知道。到戛纳之后我们就看了一下。虽然有些人还是存疑，因为导演之前的《第三度嫌疑人》卖得非常一般。”曹佳表示，但是那个片子也比较特殊，是一个新的尝试。“《小偷家族》是一个回归，把以前好多的元素，像父子情啊、家庭成员之间的秘密都拿回来了。”再加上演员出色的表现，曹佳也看到了影片的市场潜力。
“这两个片子都非常正能量，是你看完一遍会有所触动和回想的片子。在戛纳我还是想找一些高质量的，不纯粹是市场方面的考量。我们还是对两部影片非常有信心，对未来的市场表现有期待的。”曹佳表示，不会特别担心中国观众对两部艺术电影的接受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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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选”风险大，“抢片”有门道
曹佳向「豆瓣影人PRO」透露，海外卖片市场对于中国采购方是有“不友好”的一面的，往往价位会变高。“其实一开始报价不高，但是后来因为有一些中国买家出价，最后涨了好多倍。中国这边出的价格确实比其他国家的高，因为咱们市场其实还挺大的，除了北美就是中国。
曹佳认为这种市场状况已经有所好转，片方已经开始不仅仅凭借出价高低来选择合作对象，同时也会多方面考察购片公司的信誉和业务能力，综合评估之后，选择最为适合在中国市场进行发行的伙伴。毕竟，在电影市场达成前端协议之后，后端还有更多具体的事务需要进行和操作。
有时市场过于火爆，许多买家采取了“盲选”的方式，来不及看片或者片子还看不到，就从卡司入手考量，生怕下手晚了“抢不到”。“销售公司有时会逼迫你的，他们会说好多公司都已经出价了，某部影片在这个电影节期间一定要卖掉。老外也不太会去说谎，有可能情况真是这样。“曹佳表示，这种现象自己也屡见不鲜。“这种时候，我觉得还是要有一个冷静的心态，不要跟风，否则不必说以小博大，更有可能会失策。”看不到片子毕竟是一种很大的风险。
“（盲选）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买过一个片子。但是对于这个片子，我至少看了剧本，然后看了原著。它的原著是一个43个国家的商标小说，每五个人就有一本。它的海外版权方也是索尼。然后我也了解了它的预算和卡司，在这种情况盲买了一个。”曹佳解释道，其他的错过就错过了，也没什么可惜。
“盲买的回来在国内有好的表现的很少。”曹佳坦白地说，“据我们所知，那些成功的片子都是有购片方提前看过的。或者还有另一种情况，虽然没看过片子，但是已知它在某个市场票房极高，那我可能马上就买。”除非是有市场的验证，而且这个市场还要和中国的相似度比较高，否则“盲选”、“盲买”都不是万全之计。
关于值得与同行从业者分享的经验，曹佳表示：“要买好电影，所谓的商业元素（类型、演员等）先放一边，首先考虑内容和自己对这样的片子有没有热情，否则买到的只会是和大多数人买的片子一样的翻版，在市场上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要做到看不见诱惑很难，尤其在电影节这种似乎大家都在抢片子的时候，必须保持初心，才能做出理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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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拍制作：取外国经验，做本土内容
除了宣传发行之外，路画影视还有影视制作与投资的业务开展。2017年4月的北京电影节期间，路画举办了国际开幕酒会，邀请了大量影片主创、制片人和各类行业内人士400余人到场。“我们从2014年开始做，不是一个特别老牌的公司，所以我们想让大家知道我们都做了什么，在做什么。”曹佳说。当时发布了一个片单，有六部影片（包括《匿名者》《双面特工》《钻石年代》《封神》等）。
参与到合拍片当中，自然会产生文化隔阂与翻译的问题。对于这一点，曹佳认为：最重要的是要看影片偏重于哪一方。“如果你想两边都讨好，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可能两边都不讨好。我们以中国市场为主，虽然我们在选择主创、故事结构、前期剧本的时候，会让外国团队主要去做，因为他们的工业化系统已经非常成熟了。我在纽约电影学院学习的时候，有一套非常标准的东西，比如一个剧本精细到第几分钟第一人物出现、什么时候反派出现；第一个小高潮掉下去，第二个起来……这些东西完全已经模式化。”这些经验可能拍不出一部奥斯卡电影，但是它的科学性，会保证基本的类型质量。“我们聘请的至少是编剧协会或者是六大片厂常用的人士，然后会有中国的剧本医生和编剧一块来做本土化的工作。类型上面尽量不碰太复杂的，现在做不到。但是魔幻、奇幻、动作类的，就还好，比较直给。”
在类型的基础之上，需要明确中国观众的兴奋点和诉求。“我们很清楚目标观众就是中国人。我们需要外国团队的优点，并不是说让他们进来掺合一下，变得洋气。我们不需要洋气。”曹佳很坦诚地说，“但是有些东西可以和国际接轨，但是不需要老外去主导。成本上面不小，但是还可以承受，我们需要一个过程。”
稳扎稳打是路画影视一路以来的作风，坚信品质，注重经验。“采购和制片都需要有经验，会对项目进行评估，不会过分依赖大明星大卡司，因为有时候他们不是最重要的。”
对于今年开幕在即的戛纳电影节，曹佳表示主要关注的点在于：《何以为家》的导演拉巴基担任本届“一种关注”单元的评审团主席，必然会对这一单元多有关注。主竞赛单元自不必说，“但是否获奖不是一切，需要看本身内容以及是否适合中国市场，所以也会看其他和我们相熟的公司和主创们高质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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