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渭北一诗牵

唐诗学习之三十

江东渭北一诗牵 

有一个成语，叫江东渭北。意思是借指朋友相思两地。这个成语就出自杜甫《春日忆李白》，“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江东指长江下游，这里指李白所居之地。渭北指渭水以北，这里指杜甫所居之地。这首诗是杜甫怀念李白所作，诗中抒发了对李白的赞誉和怀念之情，感情真挚，文笔直率，在抒发怀念之情的同时，还高度评价了李白诗歌的重要地位和突出风格。

天宝三载（744年），两位诗坛巨匠在洛阳相遇，诗缘相牵，笔墨互倾，从此结下了深厚友谊。之后他们一起到宋州，在单父（今山东单县南）以北的汶水上，又遇到了边塞诗人高适。相见恨晚，同游山河，一起玩到了大梁城。分手后李白赶往江东，杜甫奔赴长安。到达长安后，杜甫写了好几首怀念李白的诗，这首便是其中之一。

从这首《春日忆李白》已经足见两位诗人相互倾慕之情。起句就给李白的诗以至高无上的评价，赞扬李白的诗作无人能敌，赞扬他的诗思潇洒飘逸，豪放不拘，诗风超群，不同凡俗。“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无敌”是评价，“不群”是原因。因为有超群的思路，才能有无敌的结果。单纯说无敌，似乎不能使人相信，颔联再引出两个人物来类比，一个是“幼而俊迈，聪敏绝伦”的庾信，杜甫对庾信评价是很高的，曾写道，“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 ^““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  另一个是与北周庾信并称“鲍庾”  、与颜延之、谢灵运并称“元嘉三大家” ^的的鲍照。说李白的诗作既有庾信的清新之气，也有鲍照那种俊秀飘逸之风。

评价完了，该说相思之意，一个在渭北，一个在江东，遥遥千里而不得相见。“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一个在江东遥望杜甫，但渭北春天的郁郁葱葱的翠色遮住了双眼；一个在渭北遥望李白，但暮霭沉沉楚天阔，江云深深望无边。这两句只是名词的叠加，没有动词，但读者已经看到了那翘首远望的神态，写景而离情自见，似不用力而境界自出，笔法老道如此，不负“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叹！

这么纯真的友谊，这么殷切的希望，归结到“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诗酒不分，且二人都喜欢喝酒。李白自认为“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其实杜甫在这上面也不逊于李白，他写的“沉饮聊自遣，放歌破愁绝”也是比较豪放的。因此诗的结尾大家也就猜到了，自然是落在何日相逢，把酒论诗了。

杜甫与李白的交情很深，他写过不少思念李白的诗。当李白被赐金放还，杜甫就写诗安慰，“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这一句怎么看也不像杜甫的诗，是不是受了李白的影响呢？李白因为加入了永王李璘的幕府而被贬的时候，杜甫写了《梦李白》“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流露出对诗友的牵肠挂肚。没过几天就又写了《梦李白其二》，“浮云终日行，游子久不至。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夜夜梦见，足见两人情深意厚。尤其是杜甫的那首《不见》，“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敏捷诗千首，飘零酒一杯。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明明想见，题目偏定不见，更见想见之甚。

读杜甫《春日忆李白》

渭北江东远，恨无微信群。

借诗愁入梦，浇酒夜逢君。

秋散千枝翠，风吹三素云。

何须多问月，圆缺总成文。

悠雲2021/11/10

附：

杜甫《春日忆李白》

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

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