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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50、60、70、80后,那些年我们唱过的童谣 |邱凤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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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树丫A+


那些年我们唱过的童谣


文|邱凤姣 


(土话)

天太几

地太几

发ga风来凉快啊几

打个枇杷尝啊几

喔喂————

…………


枞树坪,一个溪水叮咚叮咚的地方,一个提起来就让人心旌摇荡的地方,一个生长童话和歌谣的地方。在那青翠的山坡上,我度过了难忘的童年时代和少女时代。那些年的歌谣,一直在我心里唱啊唱啊,也许将唱到岁月的尽头。


那些年,我们相继出生在在枞树坪。兄弟姐妹们接二连三地来到草地上、小溪边、丛林里,蹒跚学步,学会走路的同时就学会唱歌谣了。我们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一边咿咿呀呀地唱(方言):


线鸡公尾巴拖啊拖

三岁伢几会唱歌

不是爷娘告得谷

自己聪明捡架歌


再大一点,提得动一只小竹篮了,长辫子小姑姑带我们挖猪草。小姑姑教我们认识各种野草野花:铁鞭兰、酸酸叶、水萝卜、五指红、罗纹草……在小麦地里挖猪草,嫩绿的格金草和罗纹草是猪最喜欢的。小姑姑教我们唱:


格金草,

罗纹草,

嫁了姐姐讨嫂嫂。


什么意思?我们不懂。



 那时的夜晚没有电,微弱的油灯亮在窗前,灯焰如豆。满天繁星闪烁,月光如水。我和兄弟姐妹常常在月光地里捉迷藏,赶炮子,大呼小叫。有时候,我们坐在山坡上指点山脚下微弱的灯光,一起唱:


“月光光,夜光光,三架井,齐着拜,拜到明年子好世界,世界多,织绫罗,绫罗好,买甘草,甘草甜,买包盐,盐几咸,买菜篮,菜篮花,结冬瓜,冬瓜苦,结架鼓,鼓几漏,盛绿豆”


不记得谁教我们的歌谣,也不懂什么意思,也许就是唱起来好听吧?也许就是适合坐在山坡上,对着明晃晃的月亮唱吧?



生在山里,长在山里,自幼与鸟儿为邻。房前屋后翠竹摇曳,绿树成荫。每天凌晨,成千上万的鸟儿施展歌喉,把山上的黑夜洗得透亮。鸟儿在树枝上扑腾,在林中草地上蹦跳,在屋前的小溪里啄水。


有的鸟儿叫得出名字,比如画眉、白头翁,有的叫不出名儿,就取它的声音做名字。比如猫头鹰,那时我们不知道这名字,就叫它“喔嚯”,因为它每天晚上“喔嚯喔嚯”地叫得人汗毛起立。还有阳雀儿,我们不知道它的书名叫杜鹃鸟,那时就叫它“贵归讨”,因为它一到春天,就在山上一声比一声高地叫:“贵归讨——,贵归讨——”。


我们常常在灌木丛里发现浅浅绿的画眉蛋,看到画眉妈妈在附近焦急地翻飞,对着我们叽里呱啦地鸣叫,就大声地笑它:


“画眉画眉,住在哪里,住在西山洞里。咋不出来,衣衫烂哩。咋不补哒,崽女多哩。咋不砸死,石头尖哩。咋不吊死,绳子长哩。”


 

夏天的早上,风带着露水凉凉地吹。我们早早地起床啦,去扯猪草,去捡柴。一路踢着小蜥蜴,摘着小草叶,让草叶上的夜露滚落到眼睫上。是谁告诉我们的呢?干净的夜露能洗亮人的眼睛。我们都想把自己的眼睛变得比星星更明亮。


看吧,好多山螺在草叶子上爬呢,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它们叫蜗牛,就叫它们山螺田。两个小小的角,顶端各有一颗小黑点,怪有趣的。我们各自捏住一只,它的两个小角立马缩进去了。我们对它吹口气,一起唱:


“山螺田,出牛角,出到坳背后,拿条裤罩哒。”


嘿,小角又冒出来了。我们不断地唱,山螺的角不断地伸出来又缩进去,多好玩啊!


童年的我们是要做很多很多事的。炎热的夏天,我们去山上打柴或者扯猪草,给菜园除草,到很远的山里去挑煤炭。我们总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太热了,连一丝风也没有。我们用衣袖子擦擦汗,对着翠绿的山谷大喊:


“天太几,地太几,发ga风几凉快啊几,打个枇杷尝啊几,喔喂——”


这是母亲教我们的,说一喊凉风就来了。果然是真的,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喊,凉风一阵接一阵地吹,吹得我们汗水落了,吹得我们力量起来了,吹得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眉开眼笑。


也是夏天的晚上,满天星灯,萤火虫在夜色里穿梭。奶奶摇着蒲扇,教刚会走路的弟弟唱:


“萤火虫,夜夜来,哪里去?外婆里去。外婆在哪里,外婆牛栏背后喂鸡婆。鸡婆子下个蛋,满伢子下餐饭。满伢子吃不了,狗崽崽叼起走。”


唱着唱着,弟弟就靠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多少年以后,我教牙牙学语的女儿唱。如今,我教同事家的二毛唱。如今唱起来,我的眼睛会湿润,往事总如潮水般漫过心堤。


我有一个爱吹拉弹唱的父亲。他性情温和,脑子里藏着成千上万个故事。我们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叫我们猜一串关于蔬菜的谜语,也是歌谣:


“大哥哥地上坐,二哥哥地上滚,三哥哥戴个荷叶帽,四哥哥穿个补巴衣,五哥哥红艳艳,六哥哥叶叶红,七哥哥双对双,八哥哥担皮箩,九哥哥打把伞,十哥哥嫩嫩尖。”


冬天的夜晚,寒霜遍地,万籁俱寂,母亲在灯下做针线活。小弟弟睡了,我陪着母亲,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穿针引线。母亲轻轻地唱起来:


“嫂嫂呀 ,妹呀妹子呀,姑嫂两个一呀一起呀,一起来推磨 ——”


那时候,一头齐耳短发的母亲多年轻,声音多甜美啊!如今,年过七旬的母亲已经记不起从前的夜晚,记不起曾经哼唱的歌谣。



长辫子的小姑是一个爱笑的姑娘,一笑脸上就旋出一对酒窝。小姑教我们唱关于劳动的歌谣:


“小扁担哎,三尺长,担水送茶到呀么到田旁,社员们,歇歇呀,大家都来把革命歌唱,呀嚯喂,呀嚯喂——”


歌谣仍在,我依然会唱,教会我们歌谣的小姑却早已离去。


还有多少长的短的歌谣呢?关于花草野果,关于鸟兽虫鱼。所有的歌谣,所有的记忆,是否会随岁月的风尘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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