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女神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出神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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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杭州保姆纵火案的文章被疯传时，我想到的是：一桩恶性事件，往往受伤害不仅仅是那几个直接受害人，更是一个群体，甚至是整个行业。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往往是一个行业革命的前兆。
这件事后，相信很多需要雇佣保姆的客户，都多了份谨慎。而那些从事家政的人，也将面临更多的质疑和挑剔。
现实是，对家政行业从业人员来说，并不会因为这样一起事件，便增加或减少了些人品好或者人品坏的保姆或者阿姨。对雇佣保姆的客户来说，无论怎样也依然需要独立清醒的判断人选和用适合的方式处理关系。
刚好请阿姨这个话题对我来说也不陌生。我就此聊聊我以前选阿姨的故事和经验，以及对这个行业的看法。
当年我只身来到上海，那时因自己身体恢复还不好，为了节省精力和体力，我便常请钟点工帮我收拾家里以及做饭。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初到上海时，第一位50几岁的安徽阿姨，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那时我只请阿姨每个周末每天2小时到我租的房子里搞清洁。阿姨做事利落，帮我打扫好房间后，剩下些时间还帮我把午饭和晚饭都做好，放在厨房，方便我回来热一下吃。
一次，阿姨中午过来发现我在生病发烧，便去喊上她先生，一起送我去医院。事后，我包了红包向她表示感谢，她却拒绝。，还说，这是小事，叮嘱我一个人在外，要把身体照顾好。还特意解释，因为她没读过书，不识字，才喊来在上海教书的先生一起送我。
听说，她有个女儿在上海读大学，她和先生便一起来了上海。先生在上海找了一份当老师的工作，她自己因为不识字，所以做了钟点工。一家三口人虽然远在他乡，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每次见她，都是笑呵呵的，粗粗的嗓音，透着真诚和淳朴。这个阿姨一直让我感激至今，后来因为结婚，搬家不在那个区住，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再后来我结婚生子，搬到浦东住。和婆家住的很近，只隔一条小马路。婆婆很能干，但为了减少各种家庭矛盾，我还特意请了阿姨来帮忙。婚后十年，一路走来从月嫂到阿姨，来来往往加起来有二十八位之多。所以，我对阿姨这个群体并不陌生。在接触过程中，也顺便总结了我的用阿姨之道。
先说我生孩子后请的第一位月嫂。50多岁，上海人，因为是婆家转弯的亲戚，我便管她叫“娘娘”（niang niang一声）。因为这层关系，信任自不必说。但上海本地的阿姨普遍口碑很好，或许因为见识在那里，所以，样样都遵守着她们自己的职业规矩。
月嫂需要住家，就难免要遇到各种生活上的细节处理。这位娘娘总是处理得很到位。比如一起吃饭，每次喊她和我们一起吃饭，她会说：“我不饿，你们先吃，我照顾小毛头（上海话中的小孩的意思），先把他哄睡了再吃。你们可以给我留出一点饭菜就好。”
每次她都这么说。时间久了，我便知道她是刻意避开和我们同吃。于是，我们也会在吃饭前，每样菜都给她单独拨出来一份。
这倒不是什么“尊卑”的区别，而是她很清楚自己“外人”的角色，便不会越界。单单这一点，就很难得。有时自尊心强的人，难免会把这事和“尊严”扯上关系。
还有照顾孩子时，我若躺在床上，她便不会坐我的床。而是自己拿一矮凳，在我床边，靠在衣柜那里，抱着孩子，用上海话唱儿歌哄宝宝。我和她说，“娘娘，坐在那里，不舒服，你来床上上坐，靠在床头上舒服些。”
她每每都婉言拒绝，说，“靠在衣柜门上也很舒服。这个位置抱孩子安全，孩子也方便看到妈妈。”
我月子期间，自己的娘家妈妈也来陪我。婆婆妈妈一起难免有些摩擦。这娘娘，却从来不传话，嚼舌头。只是，有时会提醒我，“你妈今天不高兴了，你去哄哄她。”还教我些和老人们相处的方式，说每家都一样，年轻人和老人在带孩子上面总会意见不同。让我对她们讲的话，不必心里去。以后，总归孩子还是自己带。
她每周回一趟家，出门前，便在客厅里收拾包，身边只有一个非常小的布包，连钱包也没有。若是从她自己家回来，还会顺便带些自己做的点心来给我吃。一次我和她聊起来，她解释说，“干这行久了养成的习惯。在别人家做事，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带上换洗的衣服就足够了。若是总拿了大包跑来跑去，难免会让主人家猜疑，所以没有必要。”
这个月嫂我一请就是3个月。后来，娘娘说她自家的女儿也要生孩子了，需要她回去照顾。这才离开。
前些年上海月嫂虽然比市价高了一些，但还能请到。这些年，就非常难见到了。毕竟月嫂的工作非常辛苦。
后来我通过中介公司又请过很多阿姨，虽然只是打扫卫生煮饭，但再也没有遇到如此可心的人。因为有过前面两位做参照，结果都是种种不满意。期望值，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调低。
上海阿姨离开后，我已开始还是请的住家阿姨。有一次，遇到一位安徽的胖阿姨，高高大大一米七几的大个子，长得很壮。我一带回家，婆婆就有点嘀咕。婆婆每次都会在试工期，让阿姨擦窗或淋浴房。这样的活儿比较辛苦，但并不常做。主要看看阿姨做事是否不怕苦，以及做事是否仔细。
试两天，发现阿姨活做得不错，手脚麻利，就留下来。后来发现这阿姨还特别喜欢做饭。听说，以前在食堂做过。我想，这也好啊。婆婆可以从厨房里解放出来了。
可没多久，婆婆和我抱怨说，这阿姨太能吃。
我就笑了，这年头还怕被吃穷啊，况且能吃不算毛病。
可没多久，我发现这阿姨能吃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理解。
以前我家不算小毛头，一共4口人一起吃饭，蔬菜一般不过夜的，只有荤菜，因为烹饪起来复杂些，比如肉一炖就炖上一大锅，这样可以吃3天。那时买的都是些品牌肉。
采购呢，是蔬菜每天买，肉类每周买2-3次。
可自从胖阿姨来后，我和先生去买菜，发现以前每周2-3次的频率，变成每天都要去买肉，而且是用买菜小拉车买一车回来，最后连品牌肉都不敢买了，因为量太大。即便这样的频率和量，偶尔晚上饿了，打开冰箱，也是空空如也。吃的呢？吃的呢？吃的呢？！没错，这阿姨来了以后，我家就没吃过隔夜的肉类。每顿饭都没剩过，这阿姨全都能吃光。
婆婆私下和我说，阿姨一人的饭量抵上我们一家人的。每个月的生活费现在要翻一倍！
我劝婆婆说，“会吃，也会干活。不是毛病。养孩子嘛，是很费钱的。”
但后来几件小事，让我对阿姨有了看法。某天晚上，我家先生出差，只有我和宝宝以及胖阿姨在家。那天夜里，客房淋浴房的玻璃门突然自己爆了，声响很大。阿姨在她的房间里，打电话给我，说听到客厅卫生间有声音，很害怕。
我看宝宝睡得正香，便披好衣服，起身去浴室查看，发现碎玻璃已经堆成一座小山。我敲阿姨门说，没关系，是淋浴房门碎了，和我一起清掉吧，免得伤到人。阿姨不肯，说是被声音吓坏了，不敢出来。我便一个人默默地清理完一地的玻璃碎渣。而这个魁梧的阿姨自始至终，都躲在房间里没出来。
我后来想，阿姨虽然是住家，但也是按照早8点到晚8点的工作时间。也许她认为玻璃碎时，是她的非工作时间，便不肯出来。
还有一次，阿姨开着她的房门，在和她家人通电话，似乎故意让我们听到。一会儿，打完电话出来，一脸无奈地说，“我儿子打电话了，嘱咐我，让我在外面工作吃好睡好，别累瘦了。”
我家婆婆接了话：“你肯定累不瘦，你来我家后，我们全家的伙食都改善了。”
没多久，这阿姨说家中有事，要回家，就走了。一共做了8个月。婆婆看她走了，终于长出一口气。
这个阿姨之前，其实还请过一个阿姨。是非常笨的那种。
主要是特别不会安排时间。比如，我告诉她先洗衣服，再打扫房间卫生，衣服洗衣机洗好再去晾衣服，这样一个简单的流程，她可以干得手忙脚乱，丢三落四。
交代过无数次如何晾晒衣服，她就是记不住。
做饭就更别提了，她来我家干活后，都是婆婆亲自烧饭。因为，根本教不会她。
我1个小时可以完成的家务，她便是要做半天。但是挺认真，每天很早起床做事，很辛苦，却总做不好。时间久了，我便不再太多要求她。能做到怎样就算怎样。
婆婆说，这阿姨也是笨得可以。
我说，阿姨笨是笨了点，但人还算实在，也肯干。若是特别聪明的话，也不会做阿姨这样的工作了。找人来，便是搭个手，别指望别人做地样样合心。
后来孩子大一点，住家的阿姨就不太方便了。我家改换成用白天的钟点工。
这钟点工按说没什么生活摩擦了吧？可依然遇到过一位很奇葩的阿姨。当时我去请阿姨时，中介给我说，这阿姨不错，也是南方人，生活习惯相似，还信基督教。
我想，这有信仰的人总归可靠些不会乱来，便让她来我家试工。
第二天午饭后，婆婆出去买了些新鲜的海鲜，一进门就喊阿姨赶快接过去，趁新鲜把鱼处理好。
阿姨却说，要午休后再来弄。那阿姨说罢自顾自的趴在桌上睡觉。婆婆只好自己进厨房去做。
我想，也许她是累了，便没计较。没想到，这阿姨竟然雷打不动的每天要午睡的。
第三天下班前婆婆让我把钱给她，让她走人了。后来，婆婆一个劲儿地和我吐槽，说问过这阿姨，“你怕吃苦，干嘛还出来做保姆？”
人家说了，以前没干过家政，同乡的姐妹们好多出来做，听说不但可以去各地玩还可以顺便赚些钱，她就心痒，跟着出来了。来我家，是第一份工。
原来，这阿姨把做家政工作，当成上海免费旅游了！
再后来，陆陆续续的还用过不少阿姨，看多了，便有了标准。
我家最后用的一个阿姨，一直用了近6年。去年，还是被婆婆辞掉了。
为什么呢？每年都给她加钱的，今年她又提要加钱。婆婆说，才涨了没多久啊，若是加也要等一年加一次吧？后来，婆婆和阿姨之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小摩擦，婆婆便直接让她走了。
一开始，我说婆婆，大家相处这么多年了，也很信任，因为这点事便辞了她，是不是不好？婆婆说，我见过她挨个拉你家的抽屉，这种习惯的人，绝对不能留在家里做事。
最近看了杭州保姆纵火案，我才觉得婆婆的做法是对的。
不是说，这阿姨有什么特别不好。只是因为这阿姨在我家时间太久，对我家亦是非常了解。婆婆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便如此，婆婆也从未让阿姨去她家干过活，甚至到最后也不知道一路之隔婆婆家的位置。辞退那天，也是当天做完活儿，我把钱直接结给她，第二天就不用再来了。现在想来，婆婆做的虽然看起来很无情，但也许是对的。谨慎好过大意。
因为我选过，也用过不少阿姨。所以，我对阿姨这个群体，有着自己的观察。首先，大部分出来做月嫂或阿姨的人，尤其是住家的那种，多半自己的婚姻家庭有问题。你想啊，若是一个人可以抛家弃子，在陌生人家里做事，帮别人照顾孩子，这其中的心理落差，难免不会成为一个心理“隐患”。
而我用下来，做人做事都不错的阿姨，通常有个共同特征：全家人在一个城市。
所以，后来，我再选阿姨时，首先看，这个阿姨是否有家人同在这个城市。最后用6年的那位阿姨，她先生在上海开货运车，两个儿子也都在上海。这样的人工作起来会很稳定，性格也不会出现特别的偏激。
虽然，那些有家庭问题的阿姨，未必是由于她的原因，但是从安全系数上来说，出现心理变态的概率毕竟不一样。没必要把自己的安全和一个不安全的人捆绑一起。
其次，在用阿姨的过程中。要有理、有节、有度。无论如何，彼此本质上是雇佣关系，而这种雇佣关系并不同于公司那种。公司里的同事或合伙人，因为教育背景在那里，大家依然有可能为了实现共同利益和目标而形成联盟关系，但家政雇佣关系种，实则是对立的，顶多是帮忙的角色，万万不能错乱了位置。 虽然我也听闻过，恶雇主欠薪欺负阿姨的，但这其中便是缺了理和节。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可以报警。
说到这儿，我因为工作关系，不能明目张胆的吐槽某个职业。虽说，存在即合理。但从我个人来说，是很排斥月嫂这个职业，起码目前，很排斥月嫂非人性的工作模式。住家、24小时工作一个月的模式，在我眼里，这很不人道。现在是很多年轻的农村妈妈做月嫂，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老家不照顾，跑来全心全意的照顾别人的孩子，这难道不是很讽刺吗？这样造成的“留守儿童”，他们的未来又在哪里？他们的心理缺失，又怎么是用钱可以弥补的？另外，不分白天晚上的作息时间，也很不科学，可以让她打起万分精神继续劳作的动力，除了钱，便再无其它。损耗的健康，也是钱无法换来的。当然，也许有人说，你不知道人家生活的疾苦。我这里谈的是这个职业设置的合理性。
一个职业存在是是必要的，但未必意味着合理。真正合理的劳务关系，一定是基于正常生态环境下的职业化、专业化的价值提供。而非仅仅是利益驱使下，各种“非人性化”的合作。若是这样，那才是这类行业真正悲剧的根源。
但愿随着社会变革，让家政服务提供者，越来越能在人性化环境中合理、健康的存在。
End
语姐姐有话说....
7月自信日记将于7月1日正式开始。先说明哦，我虽然精力有限，但这件事对很多人来说又非常有意义，所以我把它办成基于读者自发的半公益活动。我来负责提供社群。具体规则请入群咨询。
作者：王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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