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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彩 | 第一次为父亲流泪

我曾因为小伙伴的欺负而流过泪,因为试卷上那可怜兮兮的分数而流过泪,因为母亲生病时尽显憔悴的脸而流过泪……但我,从未因为父亲而流过泪。

父亲是我家的顶梁柱,他用自己那瘦小的身躯肩负着一家八口人的生计。夙兴夜寐,已成了父亲的日常习惯。

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次挫折与失败的阻挠,多少次的汗流浃背……父亲依然微笑着为我们姐弟五人撑起一片求学的天地。而父亲额头上那刻满沧桑的皱纹,记载了父亲坎坷的一生。饱经沧桑,写满风雨古铜色的脸庞,显出父亲永不服输的坚贞。父亲的一生,是一副瑰丽的油画……

父亲很疼爱我们姐弟,他用自己的一举一动感化,教育着他的儿女……

父亲的在我们姐弟面前常说的一句话是:莫让任何事情教你灰心,坚持下去,永不放弃。因为父亲这一生最懊悔的事就是他只读了高中,因为身体和家庭的原因没有步入大学的门槛。因此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姐弟的身上。

雨季奉献给大地,星光奉献给长夜,我们的爹娘,把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奉献给了我们。一天天,一年年,奉献着甜蜜……

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我刚步入高中的校园。往日自信的我,在病魔的缠绕下变得自卑消沉。初次远离家乡,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中。可怜兮兮的我,只有那几瓶恼人的药丸来支撑着,根本无心思去学习,每天跟傻瓜般的坐着发呆,听着老师那让我烦躁不堪的声音。想着父母平日里对我的关爱,朋友对我的好,唯有满眼眶的泪。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周,每次打电话给父亲,当他问到我的境况时,我只是弱弱的来一句:还可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感觉度日如年,病情仍不好转。最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我头疼的受不了。”

“怎么了蛋,已经这么晚了没车了,我明天过来带你去医院。”

电话那头的父亲显然异常焦急,言语中透露出他恨不得现在赶过来陪我去医院。

第二天早上,晴空万里,明媚的阳光早已沐浴着大地万物。父亲早早的等候在了宿舍门口。看到我时,他一脸笑容,额头的皱纹那么明显。

父亲带来了母亲早早起床为我做好的洋芋包子。他低声的说:快吃蛋,吃饱爸带你去医院。此时我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吃着父亲带来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我感觉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为了不耽误我上课,吃饱后我和父亲就去了医院,父亲一路小跑,时不时的回头喊落在身后很远的我:快走蛋,小心大夫下班了着。

很快,我和父亲就到了医院。经过检查,病情不算严重,大夫开了一大包药品,嘱咐我好好休息。父亲高高悬空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后来回家母亲告诉我说:你爸听说你头疼,一夜辗转反侧,还时不时的起来抽闷烟。早上啥也没吃一口就走着去搭车了。

“天有不测风云”,即使有那一包药的安慰,我的头疼反而变本加厉了。

一周后,当我再次拨打那熟悉电话号码时,父亲焦急中带着些许无奈。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我听得出,父亲恨不得飞到我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大雨下个不停。我想,父亲肯定来不了,因为我家离班车经过的地方还有几公里的山路要走。

当上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敲响后,顶着大雨,我匆匆跑向了宿舍。心里计划着怎样才能美美的睡上一大觉。

当我到了宿舍楼下,我看到一个枯瘦的背影,他正吃力的透过窗户向宿舍张望着。再走进一看,惊呆了,那就是我的父亲。湿漉漉的头发上,豆大的雨滴不停地往下滴落。他笑着走近了我。

“蛋,进去吃点馍馍爸带你去医院。”父亲低声说到。

走进宿舍,我让父亲坐下来。他认真的看着我说:不坐了蛋,你快吃馍馍,你妈早上做的,快乘热吃。

吃饱后,父亲再次带我向医院的方向走去。路上汇聚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我和父亲走在水里,路边的大树上,滴答滴答的雨滴甚是响亮。雨滴打在我的头上,脸上,冷冰冰的。而父亲,踏着泥水大步往前走着,似乎恨不得自己长着巨人般的大长腿。

终于到了县医院,我认真审视着父亲,他浑身湿漉漉的,额头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拉成一条长长的线,闪着亮光。

经过检查,大夫嘱咐我回去好好吃药,过段时间来医院做手术。父亲一脸的茫然,但他转过脸又对我微微笑着:蛋,没事的,小病。

粗糙的大手接过一大包药品后,父亲带我回了学校。路上,他轻声问我:蛋,你想休学吗?

“不休学。”我坚定的说。

父亲沉默了。我心里明白,在父亲的眼里,我一直是很优秀的。

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父亲非要跑进附近商店给我买我最爱吃的零食,我不让他去,但父亲一向很执着。我跟在他身后,当父亲粗糙的大手把那一张崭新的钞票递给售货员时,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我让父亲把零食拿回家给弟弟吃时,父亲板起了脸,坚定的说:你弟弟刚上初中,每周都回家,你快拿去。

我接过父亲手里的零食,沉甸甸的一大包。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我抬头看了看父亲,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继续大步往前走着。

父亲直接往车站走去,回头不停地叮咛着,嘱咐我按时吃药,按时休息。走了好长一段路,父亲又回头冲我喊到:按时吃药,有啥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回来。

雨下的更大了,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地面,世界被笼罩在烟雨蒙蒙的迷雾里,宽阔的马路汇成了一条小河,汽车经过后溅起的水花发出唰唰的响声。我躲在屋檐下,看着父亲渐渐模糊的,将要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枯瘦背影,泪水,挡住了我的视线,连同雨水交汇在了一起,留进了我的嘴角,酸酸的。

路边的小树咕噜咕噜的吸允着这雨水,一阵大风吹来,带来一股股寒气。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我不知道走在雨中的父亲,何时才能回到家。我想借这个风雨交加的日子,发自内心的大吼:我最挚爱的父亲,女儿要报答您恩重如山的爱。愿风儿吹干我脸上的泪水,吹去我内心的自责,把我的话语传达给父亲,愿女儿的话语能够带给父亲一丝安慰……


作 者 简 介

杨晓彩,笔名小菜,宁夏彭阳县人。女,汉族,中学英语教师。爱好文学,数篇作品见于当地教育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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