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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戡:诗歌评论及其他

不遗余力地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别总为一些零碎的声音而去质疑自己。你很好,会越来越好。请坚定不移!

诗歌评论及其他
文/赵戡


我喜欢读诗,更喜欢读诗歌评论。一首好诗如果没有一篇好诗评,无异于明珠暗投,锦衣夜行。诗评不仅是对一首诗的解读,也是对一首诗的二次创作。好的诗评将大大增强诗歌的可读性,思想性,艺术性,推动诗歌的传播、学习与发展。

诗评可以是廖廖数语,也可以长篇大论,一篇好的诗评无一不具有画龙点睛之功。这个“好”不是吹捧,不是拍马屁,更不是混淆黑白,同时也不是谩骂和标榜,也不是超越艺术范畴的上纲上线,甚至人身攻击,这个“好”是出于诗歌本身的欣赏与赞美,是自圆其说的解读与延伸,是出自内心的学习与推介,是毫不留情的指正与批评。任何的交易与功利都将是诗歌的黑洞。

近日,在某网络平台读到《震惊,女诗人热恋亲生父亲,那些生活细节真是辣眼睛》一文,标题火辣,着实吃了一惊。内容围绕薄小凉的组诗《父女恋》而展开。特摘录几首。

春日记

门前门后

的罗罗小雨

像恋人的折磨:说来就来

拉开百叶窗

看着行人穿过马列主义的道路

和花鸟鱼市。爸爸就扑过来

纠缠了很久

到后来,我都疼了

他还在不停地吃我的口水

和胭脂

卡马经

把羽毛作成小环,小小环

你让我打喷嚏,让我痒痒

让我一只脚站立

一只脚盘到你的腰际

我是你训练过的庙里的小女孩

我是腥的

还有点臭:这黏糊糊的

像什么。安慕希

你抱着我

让我像蜗牛吐涎一样

把自己吐尽

开口镯

等爸爸

等的着急的时候

我就把指头

卡进开口镯

硬物卡进肉里的疼痛可以减轻

想他的疼痛

我的爸爸是土耳其皇帝

粗鲁的时候穿着铠甲

我听话的时候

他的每一下

都很温柔

薄小凉短短几首小诗乍看惊世骇俗:香艳,色情,乱伦,就像一本色情杂志的标签。她的大胆,任性与放浪,无异于在沉闷的诗坛投下了几枚重磅炸弹。如果单从阅读量来看,《震惊,…》一文的策划无疑是成功的。组诗上有导读下有两篇评论,跟贴留言的也有几十条,这其实也就是读者的观点或者说是读者诗评的片段。我对他们的观点不予置评,但是我发现他们其中不少人犯了常识性错误:“我”就是作者,或者说在本组诗里“我”就是薄小凉。我们知道文学作品属于艺术的范畴,诗歌尤甚。根据诗歌里“我”的“乱伦”来指控作者的沦丧与败坏是不恰当的,也是可笑的。“我”是虚化的,艺术化的,他可能有作者的影子,但绝对不会是完全的,真的我。就像你不能把梦里的自己当成真的自己。有个段子:一干部拟被提拔,正处于组织考察期,他白天神情恍惚,夜晚寝食难安。忽作一奇梦,梦见自己和姨妹子赤身裸体同处一室,他激动得手舞足蹈难以自持。惊醒时分,大汗淋漓。他不敢隐瞒,如实告之妻子,并问梦应何相。妻子听后,猛甩一耳刮子,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戏。某男不甘心,遂告之于丈母娘。丈母娘哈哈大笑:好事,好事,升官提拔是板上钉钉。为何?你和姨妹子都那样了,岂不是干材烈火?只要你想,翻身就上去了。果然,几日后如愿以偿。这个段子告诉我们很多事不要光看表像,关键是看问题的实质,关键是你怎么看。就《父女恋》组诗而言,评论家不知是无知还是有意混淆了艺术的真实与生活的真实,它们是两码事。区分艺术与生活是欣赏诗歌的最基本的常识,也是欣赏其他艺术的基本常识,切不可混为一谈。记得有人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样板戏《白毛女》在部队慰问演出时,戏里的“黄世仁”演到高潮处,演到丧心病狂处,战士们个个义愤填膺,甚至有人冲上戏台拔出枪来要当场枪毙“黄世仁”。“黄世仁”的可恶是戏剧冲突的需要,入戏越深,演出越成功。毫无疑问绝大多数人都把“黄世仁”当戏看,义愤填膺正常,拔枪就不正常,他混淆了艺术的真实与生活的真实。编剧,导演可以把“黄世仁”设计为“李世仁”,赵世仁",也可以设计为“我”,无论怎样改变,他依然只是个艺术形象,这样一比较就更容易理解“我”不等同于作者。虽然人们常常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更多的是加工,提炼与想象。艺术的水滴不过是沧海一粟,甚至是跨越时空的四维世界。艺术并不等同于生活,也不可能是生活本身,它是一切生活,一切世界的某个闪光,某个片段或浓缩的圆点,它经历了不断的扭曲,杂糅,放大与蜕变。明白了这一点,其它的任何赞美,欣赏,批评和责难才不会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明白了这一点,你就会理解雕像“维娜斯”的残缺之美与现实世界永远也不可能相提并论。

回到《父女恋》本身,“爸爸”就真的是爸爸?其实他也只是诗里的一个艺术形象,可能是情人,可能是男友,也可能是孩子他爸,但更可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偶像。也就是说“爸爸”可以置换成任何人。(有些地方有女人随孩子喊“爸爸”的,也有孩子妮称爸妈为大哥大姐的)“爸爸”只是一个妮称而已,没有“爸爸”这个马甲,这组诗就没有任何问题。就像孙悟空七十二般变化,哪个才是真身呢?这也许就是诗歌的魅力之一吧。本组诗歌中有某种意象,某种情绪的发泻与快感,但毕竟不是“自白书”或政治档案,“人如其文,文如其人”往往是靠不住的,尤其“诗歌”当打个大大的折扣。如我没有猜错的话,组诗里的《卡马经》应该借用于印度的爱情故事。《卡马经》被印度人奉为性经,称之为最伟大的爱情诗篇,爱的训言。《卡马经》里有爱有性,有信念有追求,有阴谋有杀戮,也有对阶级和皇权的藐视,但就是没有乱伦。这组《父女恋》完全只是一组情诗,只不过足够色而已。《父女恋》我们也可以深读,她有着某种叛逆,嘲弄与藐视。如果把总题目《父女恋》改作《卡马经》可能更合适,不过其中一篇题为《普林尼的药水》不知题目是什么意思,也许说的是一种给人快感,迷幻致人上瘾之类的东西吧。整组诗里作者只是借用诗歌的外壳来表达某种情绪,她在作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试验,我们可以从她的另一首诗里可以得到某些印证:

全世界都在骂我

那又怎样

我又不少块肉

除非用枪把我突突了

那也弄不死我

因为薄小凉

长在你的心里

嘻嘻

作者是自信的,故意自设“陷阱”,等待围观及指指点点的唾沫,故意让读者站在道德的高岸。这让我想起某个行为艺术家的一场名为《人性的探索》的行为艺术:全裸体,局部麻醉,有意识,却动弹不得,并进行公开展示。她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在展示的6个小时内观众可以对她的身体作任何事:包括唾骂,涂鸦,抚摸,亲吻,甚至用刀伤害她而无力反抗,也无需承担任何责任。结果,连最柔弱,最善良的人也加入了作恶的行例。显然,艺术家不仅仅在展示在她的胴体,(情色的部分绝对不是重点,只是吸晴的手段而已,甚至可忽略不计)而是以自虐的方式验证人性的可怕。

在本组诗里,毫无疑问,“我”有恋父情结,喜欢被宠溺,喜欢激情与刺激,有着“小妖精”的魅惑与“坏心思”,甚至有荷尔蒙爆棚的亢奋。但别忘了,作者只是在完成她的一件作品,她只是在呈现某种写作题材,与社会,政治,军事,经济,农耕,官商等等题材是一样的,就写作而言它们之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作者以近乎疯狂甚至变态的写作手法去表达某种强烈欲望,某种刻骨铭心的情感,由此产生扭曲,错位,幻觉。

就写作而言,本身是一种社会文化活动,艺术形式的多样化,前卫性是必然的,甚至可以容忍作者突破某种思想及时空的边界。评论家,读者对本组诗解读为“乱伦”之作虽属意料之中,但实在有些肤浅与牵强。这种结果其实也正是作者所期盼的,她冷眼旁观各路大神的表演,只坏坏的呡笑而一言不发。我看到她的另一首诗:

柳孜观荷

年年我都来看你

你还能看我几回:二十回,三十回

想来有点心酸

这又让我想起管党生先生

他都快要死了

还发文让我挺住

像这河里最美的慈悲莲

远远望去,那

刚刚失去花瓣的莲子

是鹅黄色的,煞是好看

莲叶有的对折,有的微卷

卷起的露珠并不是圆的

它是方的,长的,扇形的

如此温馨,唯美,大气而富有哲思的薄小凉,我真不敢与不伦之恋相提并论。

本组诗作者确实或多或少有博眼球出风头的想法,退一万步讲,她就是在写“乱论”,那又怎样?乱伦在现实世界里是真实存在的,就像卖淫,吸毒,癌症,艾滋病,自杀这些阴暗负面的部分,但它不应该是诗人的盲区或禁忌,它也不因为诗人的刻意回避而不复存在。孔子曰:食色,性也。至于怎样去写,什么样的表达方式那又自当别论。我相信诗歌比任何艺术作品更需要思维的跳跃与自由,也更需要敢于直视的勇气。诗,应该多写我们平常看不到的地方;诗,应该多写我们敏感的部位。诗写到的并不一定是光鲜亮丽,更多的是伤疤。

诗其实也无所谓好与坏,只有平庸与伟大的区别,多有百分之九九的平庸,鲜有百分之一的伟大。经不起读,经不起评,经不起时间刨的皆属平庸,而不管作者是谁,写的什么题材,什么创作手法。而伟大恰恰相反,不管嘲讽,谩骂甚至禁止,它就在那里,它总会流传,它像病毒一样无处不在。辟喻屈原的诗,李白的诗,辟喻《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鲁迅语)。又辟喻《金瓶梅》,我甚至怀疑它是否会随着时间的久远而越来越接近伟大。如果诗歌欣赏没有这种最基本的常识及宽容的心态,那么,诗歌只能是供奉在神案上的木偶,呆呆的无趣。

诗有不少流派,也有打工诗,乡土诗,“洋诗”的说法。(我自己取的,我总是认为洋文写的东东与汉语写的西西不是一个概念,是不同的基因)更有所谓的“梨花体”“乌青体”“老干体”“平安体”“浅浅体”等等,人们对它的嘲讽与批判从来都是乌嘈嘈开始,闹哄哄收场。我认为除“平安体”纯属耍流氓外,其它应该还属于诗歌的范畴,或至少还是与诗歌沾点边边的。对这些诗歌及诗歌现象,我们没有行之有效的理论支撑,对新诗的颠覆性写法没有试试看的心态,更少有正确引导与善意的批评,只一味打棍子,扣帽子。结果呢?只废不立,万马齐喑!乌泱泱的诗人踮起脚尖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脖子,好像很虔诚地在读一首诗,跟着别人喊号子,跟着别人挥拳头。对于一些标新立异甚至“出轨”的诗歌现象,我们没必要急于下结论,粗暴贴标签。有时候见光死,自生自灭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再说写新诗其实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摸了百来年,估计还要摸下去。谁也没有设计一套东西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们现在所写的新诗实则也是对旧体诗的打破,它是种不断发展变化的过程,它就像大大小小的河流,并在可预见的未来继续流下去。

所谓的“某某体”实际上都是牵强附会,它根本就不是当下诗歌的普遍规律,甚至也没有像样的“山头”,纯属人为制造噱头,他们也真的代表不了什么。所谓的代表诗人也就那么几个人,所谓代表诗基本就是他们拉在裤裆里的“巴巴”,然后被人高举着招摇过市。这些看客与闲汉,有的靠山吃山,有的靠水吃水,有的靠“巴巴”吃“巴巴”,这里有辛酸,有无奈,也有可恨。所谓的代表其实也有好的作品,只是他们的整体创作水平还远远够不上他们所应该享有的荣誉和地位。当然这其中肯定也不排除泛酸心理,吃“螃蟹”的名利双收成了暴发户,捉“螃蟹”的只有吞口水的份。“某某体”最开始绝对不是作者的标榜,而是评论家们的调侃或反讽。等到“炒”热起来的时候,作者装聋作哑,听不懂人话,主动或默认自己为“某某体”创始人,再经吹鼓手的狂轰滥炸并裹一众诗人乃至愤怒的群众如泥石流般以洪荒之力冲击诗坛以及一切吸晴的跨界操作,然后进一步制造话题。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吸粉才是重点,大家以全民侧目为荣,以无人问津为耻。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发酵,再包装,“一代宗师”就此横空出世。当读者,评论家们还在骂骂咧咧,“某某体”掌门人早已盆满钵满嗨得不亦乐乎。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诗人也不例外,淡泊名利的太少,不甘寂寞的太多。写得好的未必是名家,名家也未必写得好。功夫多在诗外,久而久之,名家诗不配位,大佬尸位素餐就成圈子里不争的事实。这一切也是评论家,读者对他们批评的根源。他们批评的其实是暗箱与黑幕以及无孔不入的潜规则,他们批评的是一种对普通诗人的傲慢和冷寞。他们不是在患“贫”,而是患不公。以致于最后造成对诗歌本身的批评反而变得可有可无,对诗歌本身的艺术性,思想性,创作手法的剖析与探讨自然而然地降至于从属地位。但是,我们应该知道这种根源远远超出了诗歌的范畴,也是诗人们最无力的地方,而我们偏偏把诗歌以外的问题混进了诗歌,偏偏想用诗歌的语言方式解决诗歌以外的问题。周而复始,诗歌,冤矣。

同样本组诗里的“爸爸”,作者故弄玄虚意在引起读者的曲解,吊起读者的胃口。她确实在找骂,她确实在哗众取宠。评论家,读者骂得越凶,越吸引眼球,就越有成就感,她在剑走偏锋,她在学习“前辈”。就像某些过气的明星,有意无意走光,有意元意玩暧昧,甚至有意无意制造绯闻。她太想脱颖而出!她太想开宗立派自成一脉!她太想创造“凉凉体”这个新的传奇!

诗歌到底怎么了!?明明是高山流水,偏偏又叫卖于市。时代在变,诗歌也在变,大浪淘沙,留下来的自然有其存在的理由。但我相信在诗歌的贫矿里,捡到狗头金的机会基本不大可能。诗歌的本质就是苦难,迷茫,贫穷,落后,虚幻,它思想的激进与现实的巨大落差产生了美。诗歌也从来与荣华富贵格格不入,是位高权重的死对头。我甚至认为无关痛痒的诗集都是对诗歌的伤害。如果,如果写诗真的是门手艺,你还有其他奢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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