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丨02.葛覃

国风·周南

葛覃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为絺为綌，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

薄污我私，薄浣我衣。

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葛之覃兮：葛，多年生藤本植物，蔓生，俗名苎麻，可制葛布，俗称夏布。其藤蔓亦可制鞋（即葛屦），夏日穿用。覃（tán），本指延伸、延长之意，此指蔓生之藤。兮，语气词，相当于“啊”，一说古音为“啊”，1975年的老电影《屈原》中的《橘颂》在演唱的时候就是读“啊”。

施于中谷：施，音（yì），同“移”，蔓延，延长。中谷，即“谷中”。

维叶萋萋：维，发语词，无意义。萋萋，植物生长茂盛状。

黄鸟于飞：黄鸟，黄鹂或黄雀。此处，为数众多，应该是黄雀。于飞：即飞。于，作语助，无实义。

其鸣喈喈：喈，音（jiē），鸟叫声。

维叶莫莫：莫莫，犹“漠漠”，李白“平林漠漠烟如织”，和前文“萋萋”一样，都是植物生长茂盛的样子。

是刈是濩：刈，音（yì），本是一种割草用的镰刀，这里作动词用，用刀割，这里是收割的意思。濩，音（huò），通“镬”，大锅，这里当动词用，用镬煮。煮葛是为了取得纤维，用来织布。

为絺为綌：絺，音（chī），细的葛纤维织的布。綌，音（xì）：粗葛布。絺綌，是葛布的统称。《论语·乡党》：“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孔子夏天穿葛布单衣，罩在外面。

服之无斁：斁，音（yì），厌倦，厌烦，厌弃。这句是说，即使穿葛布衣服，也不嫌弃。

言告师氏：言，一说第一人称，一说作语助词。我看，其实就是咱们口头语“我说”之类的古文遗存，下同。师氏，类似管家，或指保姆。一说女师，古代教育贵族女子的女教师。

言告言归：告，告于公婆和丈夫，等于说是请假。归，出嫁或回娘家，此处为后者。

薄污我私：薄，语助词，也有稍稍的意思，不要洗的太重。污，此处作动词用，用手搓以去污。私，贴身内衣。

薄浣我衣：浣，即洗。衣，外衣，见客时穿的衣服。

害浣害否：害，音（hé），通“曷”，盍，何，疑问词。否：不。

归宁父母：宁，本意是平安，此处指问安。女子出嫁后回娘家称“归宁”。

以上四句是对保姆说的，快给我洗洗衣服，看看哪些该洗，哪些不该洗，我要回家看望父母啦。用铺陈细节来表达一种喜悦的心情，类似杜甫的“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这首诗要改写成新诗还真有点困难，换个角度试试吧。

四月

山谷郁郁葱葱

我手握镰刀

看着满谷葱翠

像一个农夫

看着地里的秧苗

成群的黄鸟

用它们的话语

传递着

爱情的信号

四月的山谷

缠绵着山岚

镰刀划过葛藤

切碎，细密的雨丝

绵绵长长的日子

变成规矩的形状

曾经的煎熬

像一场朴素的洗礼

洗尽铅华

抽出思念

等待你手指的挑逗

变成夏天

你华美的衣裳

那时的山谷

毛驴的蹄声嘚嘚

爱人的身影

带着葛藤的芳香

指向归宁的方向

你不在的日子

我点一盏灯

吧嗒着旱烟

回味悠长

2021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