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大雅能容物  妙手龙蛇著文章

 

                      ------- 初文章先生篆刻艺术管窥

                             

                                                                              文／马生钢

 

    篆刻，是我国艺术天地里的一朵奇葩。晋代左思有“握笔利彤管，篆刻未期益”的诗句。唐吕延济解释“篆刻”说，“篆谓篆书，刻谓雕刻文章也”。后来“篆刻”逐渐成为以艺术为目的的印章的总称。我国秦汉篆刻至为辉煌，足资楷模。几千年来，篆刻在世界艺术之林独树一帜，风格多样，流派纷呈，成就斐然，蔚为壮观。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艺术的发展与经济一样进入了春天，从事篆刻艺术的人才众多，名家辈出，在篆刻艺术队伍中，有我许多好友，初文章先生便是以艺术为契缘，彼此钦慕又清淡如水的知己。与篆刻家初文章先生相识是先知其艺，再识其人。早在八〇年代，就常在报刊杂志上看到初文章先生的篆刻作品，达到了应有的造诣，十分喜欢和敬重，只是无缘与作者相识。几年前，一次机缘巧合我们结识了，在不断的交往中，对初先生的人德艺品又有了深刻的了解，更加深了我的敬重。

    篆刻艺术发展到诗、书、画、印的有机组合，其间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这种积累到飞跃的阶段，应该是近代的事情，其流派，就地域而言有皖、歙、浙等，就巨匠之有八家，邓、赵、吴、黄、陈、齐等。他们追秦抚汉，风格各异，美不胜收。而后的现代篆刻家们则承前启后，继往开来，师承有绪。初先生的篆刻师承于辽宁著名金石家程与天先生，并得益于著名篆刻家陈旧先生的指点，也经常受到著名鉴定学家杨仁铠、著名画家亓官良和著名书法家姚哲成诸名家的鼓励和斧正。加之于个人的天质聪慧，勤奋笃诚，谦虚勉学，成就显著是自然和必然之事。杨仁铠先生曾为初先生题写“好古敏求”的评语。

   “先与古人合，后与古人离”这大概是从艺者学习的不二法门。习古人之印，先求其法则，道古循今，入而能出，极力锤炼，然后求脱；次求其意境，以窥见古人之心，使意与法会，得圆融无碍之妙；再求其神韵，在元气混茫间，纯任一天先机，冥心玄化，使得神情气韵熔铸方寸之内。初文章先生的篆刻道路亦然如是。早期以摹刻为主，以战国古玺、秦汉印、封泥为摹刻范本，而后不断的探索创新，渐入佳境，取古玺之烂漫，熔汉印之浑厚，刀法苦辣，章法奇变，有了自己的面貌。如“家和万事兴”（白文印），“熔秦铸汉”（白文印）等，是学习汉印；而“墨海”（朱文印），“书画延年”（朱文印）则多取法于封泥；“一身正气”（朱文印）亦有烙马印的意趣。著名篆刻家陈旧先生曾高度评价初先生的篆刻作品，并为其题字：“拟古印法，余甚喜，遂执笔略书数字，以资留念焉”。是年陈老先生八十有二。

    篆刻艺术最讲究的是章法、刀法的美感。在章法上吸收书画的章法要求，先考证篆文，然后依其形式之存想，置陈布势，准绳于古印。按字之多寡，文之朱白，印之大小方圆，巧妙安排，疏密得当，使之相依而有情势，气韵生动而不悖。而刀法犹如画之笔法，刀之于石犹笔之于纸，篆刻必先讲求刀法。潘天寿先生云：“作印之秘先章法，次刀法，刀法所传章法，而刀法更难于章法，章法形也，刀法神也，神寓于内而溢于外，难于力取”。“刀法浑融无迹可寻，神品也；有笔无刀，妙品也；有刀无笔能品也；刀笔之外，另有别致，逸品也。”纵观初先生的篆刻作品，虽鲜见神品，却有大量的妙品、逸品之作。章法上看，非以整齐之布章，疏处极疏，密处极密，深知古人之法，会古人之意。枚枚印章，虽章法不一，却合其准绳，无矫揉造作，逞奇斗巧之迹。刀法上看，执刀的力度有扛鼎之力，运刀的速度控制巧妙，干净利落。如：灵气（白文印），石乐（朱文印），写心（白文印），心想事成（朱文印）等，线条苍劲，行刀如笔，常以单双刀混用，意境高古。如：静则灵（朱文印），石奴（朱文印），自乐（朱文印），翰墨长存（朱文印），勿以恶小而为之（白文印）等，细腻圆潤，清丽俊雅，线条流畅，委婉多姿。

    一枚好的篆刻作品，除给人以美的艺术享受之外，还能给人以启迪和遐想。它不但体现着篆刻家的艺术水平，也折射出篆刻家的个人操守和文学修养。唐人张怀瓘《书议》云：“夫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论人之才能，先文而后墨。”由于篆刻艺术是一门融绘画、书法、雕刻为一体的综合艺术，它需要艺术家有深厚的文字功底与审美修养，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这一点初文章先生深知其理，常在工作之余，练习书法，啃读相关书籍，跟随画家去写生，从大自然中寻找创作的灵感。

    吾生有涯，而艺无涯，漫漫的艺术道路上前行者众，初先生是虔诚的一位，他们面对前人留下的座座高山，努力去超越，用百折不挠的韧力为璀璨的篆刻艺术增光添彩。

 

                                                                  二〇〇九年三月于守砚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