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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肉汤引发的暴动:促使俄国“波将金”号战舰的水兵起义的罗宋汤

1905年6月27日,俄国黑海舰队的“波将金”号战列舰(Potemkin)在乌克兰沿岸的腾德拉岛(Tendra Island)附近海域进行射击训练。当天早晨,执勤水兵发现吊在甲板上的肉牛已经腐烂,牛身上爬满了蛆虫。这头牛是前一天在敖德萨(Odessa)采购的,是舰上水兵不可或缺的口粮。当时,沙俄海军水兵的早餐是简单的黑面包配红茶,午餐最为丰盛,其中有带牛肉的罗宋汤(Borscht),这是水兵们最期待的一顿。然而,应付士兵的竟是这么恶心的食材。对此,船上军医却无所谓地说:“用醋和盐水洗洗,又是上好的牛肉了。”这可真是“扎心了”。

要知道,当时正值日俄战争末期,俄国国内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异常尖锐,1月16日(俄历1月8日),圣彼得堡普梯洛夫工厂工人发动的罢工活动引发的1905年革命蓬勃发展,工农运动在全国上下时起彼伏,到处都是火药桶。而战争使黑海舰队的许多经验丰富的军官和士兵被调至太平洋舰队去支援那边的战事,黑海舰队上下充斥着缺乏训练的新兵和无甚能力的军官,尤其是5月份对马海峡战役的失败,令海军士气低落低谷,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引发严重事件。而黑海舰队内的社会民主党中央委员会正准备利用全国上下的革命氛围,于秋天发动舰队所有舰只起义,而“波将金”号上的骚乱使该舰水兵过早自发地起义了。

上图是“波将金”号战列舰。该舰属于前无畏舰,排水量13107吨,主武器是2门双联装12英寸40倍径M1895型海军炮,还有16门6英寸45倍径M1892型海军炮。

 

引发水兵起义的罗宋汤是发源于乌克兰的一种甜菜浓汤,后来逐渐传遍俄国,成为俄国人上下都喜爱的美食。关于罗宋汤的起源和语源众说纷纭,比较可靠的说法是在蔬菜与香辣佐料煮成的汤里加入甜菜之后才有了“罗宋汤”之名。换言之,正是因为有了甜菜的微甜与鲜艳的紫红色的汤,罗宋汤才能真正成为罗宋汤。甜菜产地广阔,从地中海东岸到西亚都有种植,属于南方蔬菜,14世纪以后被推广到更多的地方。另外,在波兰等沙俄邻国,自古也有类似罗宋汤的汤料,这种汤也使用甜菜。16世纪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罗宋汤又加入来自新大陆的蔬菜,其变化也变得越来越丰富。

上图是俄罗斯传统料理罗宋汤。另一个碗里装的是酸奶油,战斗民族喜欢在汤里加入酸奶油。

上图是罗宋汤中的关键性食材甜菜,那鲜艳的紫红色尤为抢眼。 

罗宋汤使用的食材较多,肉类有猪肉、牛肉、鸡肉、羊肉,蔬菜有卷心菜、土豆、菜豆、西红柿、芜菁、苹果、玉米等。至于制作方法因地方和家庭而异,虽然制作方法多种多样,但基本制法一致,首先将肉炖煮几个小时,然后在肉汤中依次放入甜菜等蔬菜、香草,最后以盐、胡椒调味即可。

因为材料丰富,罗宋汤的种类也是品种多样,有使用羊肉的基辅风味的罗宋汤、用鸡肉或鸭肉的波尔塔瓦风味的罗宋汤,还有用牛肉、火腿和香肠的莫斯科风味罗宋汤、不用甜菜的酸模罗宋汤(绿色的罗宋汤)等等。

■ 上图是波尔塔瓦风味的罗宋汤。

■ 上图是莫斯科风味的罗宋汤。

■ 上图是绿色罗宋汤。

上图是波兰的白色罗宋汤。

 

正因为罗宋汤是俄国人的传统美食,在俄国人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加之每日三餐已是水兵们单调的舰上生活为数不多的乐趣了,即便如此还被长官们“喝兵血”,“波将金”号水兵们的愤怒终于如火山爆发。一些水兵带头拒绝食用这些用恶心食材制作的罗宋汤,副舰长伊波利特·格列诺夫斯基(Ippolit Giliarovsky)威胁要处决这些带头闹事者。在冲突中,由于格列诺夫斯基打死了领导闹事的格里戈里·维库林丘克Grigory Vakulinchuk),他随即被愤怒的士兵们弄死了,起义士兵们还杀死了舰上18名军官中的7人,并俘虏了“伊斯梅尔”号鱼雷艇(Ismail)。

上图是“波将金”号上的水兵们发动起义的场景。

 

起义后,水兵们选出了以阿法纳西·马丘申科(Afanasi Matushenko)为首的、由25名水兵组成的军舰委员会。委员会决定悬挂红旗前往正在进行大罢工的敖德萨支援工人们,当夜22点,“波将金”号抵达敖德萨,但该舰水兵们并不愿意武装登陆帮助罢工者们夺取城市,而是宁愿等待黑海舰队的其他起义战舰一起到来。6月29日,水兵们为维库林丘克举行葬礼并演变为政治示威,敖德萨的沙皇军队企图水兵,作为报复,“波将金”号朝市当局和军队召开高级军事会议的剧院发射了2枚6英寸炮弹,但未命中。


上图是1905年6月29日在敖德萨的码头上,暴徒们正在烧杀抢掠。

 

6月30日,沙俄政府派遣了2支分舰队至敖德萨,企图迫使水兵们投降或自沉军舰。但这些军舰上的水兵们大多数同情罢工和起义水兵,不但未向其开火,其中一艘战舰“常胜者乔治”号(Georgii Pobedonosets)还加入到“波将金”号起义者们的行列中。但是在7月1日,“常胜者乔治”号的一些水兵发动叛变,再次将军舰开回当局阵营中。当晚,士气低落的“波将金”号船员们驾驶军舰驶向罗马尼亚的康斯坦察(Constanța)进行补给,但罗马尼亚政府拒绝向他们提供补给,“波将金”号又前往克里米亚的港口西奥多西亚(Theodosia),但西奥多西亚的市长也拒绝了他们的请求。7月6日,西奥多西亚的驻军伏击了企图夺取港口几条驳船的水兵,打死22人。至此,“波将金”号决定当天下午返回康斯察坦。

7月7日,走投无路的“波将金”号返回康斯察坦,罗马尼亚政府同意在解除武装并交出战舰的条件下给水兵们提供庇护,水兵们经投票同意了对方的要求。次日,“波将金”号被罗马尼亚政府接收。至此,由一碗罗宋汤引起的起义落下了帷幕。

上图是1905年7月在康斯察坦,“波将金”号的水兵们下舰前的照片。前排左二是军舰委员会的领导人马丘申科。

上图是1905年7月,停泊于康斯察坦的“波将金”号战列舰,主桅杆上已经悬挂罗马尼亚国旗。该舰而后被俄国政府收回,并改名为“潘泰莱蒙”号(Panteleimon)。

上图是1925年的苏联电影《战舰“波将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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