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05
剑赏(私人阅读,若谬见谅):
中原洪涝,江南苦暑,各种无聊事交集,众声喧哗,被半枝雪茄抽醉了。混沌中想着文字的无用,忽想起立波兄这首诗。他先前发在磨石山公号上,后来又修改发在越人诗群中。当时读了就不能忘。索性翻出来重读。
很日常的引出,深夜忽闻蛙鸣。但诗人说,“像一挺孤独的机关枪激烈地扫射”。这是观者的内心影射,在物相上。他想到的是自身,“苦闷的县城青年还在写诗”。他甚至把身处的“这个建在斜坡上的小区”带入自身,“以一个锐角刺入昏厥的花萼”。这是一个孤独者的姿态,这姿态在代替那些不能发声的嘴唇。而整座山谷依然是沉默的。
这里有一种观照。一只深夜独自锐叫的青蛙,究竟何物?湖北青蛙说,“青蛙,说起来,就是田野上的遗民吧,令人烦躁的蛙鸣也可充作诗歌的声音。”所以诗人说,
“嗫嚅暗示裂隙与沟壑
腹腔辽阔,容得下十个勃莱的辩白
似乎整个浙江只有这一只青蛙在鸣叫
甚至这只青蛙就是世界的中心,蛙皮包裹的
一个年幼的宇宙,”
这里或许有一种文本的自觉,或诗人的自信,他把布莱克的“一花一世界”寄托在一只青蛙身上,把它当作世界的中心。
然而他同时也在矛盾,自我怀疑,“因为宇宙也在生长”。他在期待或是困惑,更多的蝌蚪如何“在贫瘠的汉语中发育”?
进化是必然的,就像蝌蚪们“急于甩掉多余的尾巴”,“内在的流亡”或是“代替我拖曳着家乡的池塘向陌生的地址迁徙”。而这进化同时也是“可疑的”。当诗人终于成为“一只籍贯不详的青蛙”,按他自己的诗歌美学去发声,那么,曾经“湿润的蛙皮”还在吗?
罗伯特·勃莱说:“恪守诗的的训诫包括研究艺术,历经坎坷和保持蛙皮的湿润。”这是一种众声喧哗中的坚守。当我们急于向世界发声,对许多公共事物指手画脚,甚至一次次烧掉了自己的蛙皮,我们在得到的同时又失去了什么呢?
诗人或许仍会坚持一种发声方式,“学会把音量压到最低”。哪怕像“一台过时的打字机,连夜打着明天的腹稿”。是的,他是过时的,但还会连夜打着腹稿。哪怕这一切只是自我的,无用的。
呱呱。
(三衢阿剑烟醉中)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