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常说,中医的核心在于“辨证论治”。那么,辨证论治的核心又在哪里呢?
中医通过望闻问切等方法了解到了患者的各种症状和体征后,又该做些什么工作。是比着症状套如病名,然后又套着症状找证型?这不是一个真正的中医应该有的思维。
关键在于“病机”。在病机的运动下变现在人体的所有症状,体征都是“病象”。机者,内也;象者,外也。
司外揣内者,司的是外在的表现,揣的是内在运动的机理。而不是简单的症病的对应。证型何其局限,禀赋,病因,环境,运气,是多么的多样而复杂,非教材上的几个证型能表达的。
具体的一个病机,所能表达出来的症状又该是何其多呢。这是一个“一对多”的问题。一个症状,一组症状只会对应一个病机吗?非也。所以,这又是一个“一对多”的问题。这样的非一一对应的关系,于是就给我们的揣内造成了难度。
禀赋一,而病因,环境,运气等因素多样而运动,所以人体未必只存在一个病机的运动变化。统一的矛盾可是归纳统一。不统一的矛盾在一个人体内又能不能“有联系地”独立运行呢?这联系就是外在表达的病象的联系。
病机难,而病象简单。看得见的病象之间的内在联系远比我们的认知复杂。况且,我们都知道中医理论不仅仅在于病,更在于人体,所以,病象,病机,具体人体,这样的一个三维体就更加难以把握了。
正是因为难,所以才有人“热衷”于简单的病象与方证对应,这正是中医教材所带来的弊端。
大概两年前,笔者母亲因为失眠而去看中医,某中医博士给开出了大量的珍珠母,磁石,龙骨,牡蛎等药物。服后立即长了口腔溃疡,一个月都之久未愈。笔者回家看到药方,不禁一惊,想我妈向来气阴两虚,脉沉细弱之人,怎奈如此重坠耗气之品。向来气虚,又经下坠耗气,气陷而郁不升,则阴火上矣。溃疡则是象,火热亦是象,素来气虚,又经耗气下陷可谓机。于是我方以补中益气汤合封髓丹治之。一剂而痛止大半,数剂而痊愈。且其述向来之口臭也未再闻及。
只识该中医失眠之象,未识内在之机。妄用安神重坠之药,而祸害立生。气血虚而阴阳不和,法当补气血而调阴阳,非想当然而安神也。
由象到机,必须看到具体个人禀赋如何,非病因如何,而是病因之作用于该禀赋的具体人之运动如何。
象何其多,一个病机,所表现出来的象可能涉及方方面面,多个系统。犹如一棵枝枝蔓蔓的树,枝丫众生,而主干则一也。
看看笔者以下失眠案例。
某,女,37岁。
严重失眠数年,每晚服安眠药才能入睡。冬天较好,春夏加重。气短懒言乏力,腰空虚欲倚靠,精力不继,难以工作,辞职在家。经常口腔溃疡,口干,饮水不解,喜热饮,但到春之季,心中烦热欲饮冷,口淡喜辛辣,大便不成型,有时粘马桶,眼干,爱思虑,烦躁甚,易怒,手脚心发热,不耐寒热,怕风,颈项背僵。舌淡苔白,脉细弦,两尺脉沉细。
几年以来,看过许多中医,皆无效果。慢慢对中医失去信任而自己学习开药,亦无效果。由我诊治。下元亏虚,虚阳上浮,心肾不交,水火不济。春夏加重者,因虚阳应春升之气。潜阳封髓丹加味。服药当日即未吃安眠药而能安然入睡。
按:该患者症状繁多,更有未记录者。前医多从痰湿,脾虚,肝郁,胃火等等方面论治,毫无收效。 我谓此证确有,皆象也,如树之枝丫,未得其机。禀赋素弱,下元亏虚,虚阳上浮而为之。肾水虚不固,水泛为痰乎?先天之害,后天不为连乎?虚火上炎,口溃火热诸证,不为肝胃热之惑乎?水亏而肝不受涵养,不为肝之诸证乎......种种象之表现,源机之运动也。
机之运动,象则变化万千。有直追其源者,有先解其象之急势者,有假象迷惑者,有标本同治者,有真假相依者......
医者,任重而道远。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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