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卿 | 比肩先贤德铸完人 百年精诚万世楷模（一）

往期回顾 

·  三老情系下一代

·  外婆的老院

作者：刘爱卿

最近，我正在观看侯润梅老师送的18集电视专题片《侯右诚百年精诚》。片中的主人翁侯老毕其一生恪守、践行中华优秀的传统道德文化，以坚定的意志，坚韧的毅力，过人的智慧，非凡的才能，从二十世纪初成立道德学社，到抗战期间开办道德讲堂；创办尊德中学到耄耋之年复办五爱学校；从六十五岁受命治理孝义水患到八十岁修建水库。创造了无数远超其家庭背景、经济条件、教育程度、身体状况等极限的奇迹。他百岁入党，荣获省级劳模、荣膺吕梁英雄，寿登一百零八岁，名播环宇四方。其精神光芒、丰功伟绩，让我的心灵受到极大震撼，彻底改变了我对“人无完人”的固有认知。

在反复观看电视片的过程中，我看到了许多对侯老的评价和赞扬，比如：能人、奇人、铁人、善人等等，但总觉意犹未尽，有所缺憾。直到看了片中原山西省副省长郭裕怀说的那句话“追思侯老，我就想到蔡元培”时，才觉眼前一亮，豁然开朗。蔡元培在近代中国是个难得的在多个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历史人物，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追求自由、民主以及科学和教育事业上。1949年他在香港逝世，全国哀挽，其中有两副挽联是“大德垂后世，中国一完人”，“平生无缺德，举世失完人”。五十年后孝义市为侯老开的追悼会上的挽联是“百年忧患百年耕耘百年追求识大道为公丰功垂宇宙，万事纷杂万事艰难万事铸就信正气无量气节励人民”。看了这两副对联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郭裕怀讲追思侯老就会想到蔡元培了。中华传统文化对人生之追求有着明确定义，即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传统的完人必须是三立，缺一不可。不仅要在公共事务方面恪尽责任，而且在个人私德方面也不能留下任何瑕疵。蔡元培之所以被誉为完人就是他是三立的士林典范。而侯老又何尝不是呢？在纪念侯老仙逝二十周年的时候，就有对他这样的评价：“阅遍我山西孝义市浩繁史册中，其立德、立言、立功之超凡功德，可与侯公比肩者，能有几人？”

蔡元培最后一天口中啊啊，不能说话，随后出现呓语，妻子附耳倾听，隐约中分辨出几句是：“世界上种种事故，都是由于人们各为私利，我们要以道德救国，学术救国。”而侯老在病情加重时把子女们叫到床前。似询问又似嘱托，断断续续地说：“你们……对照一下，那八个……字，我……做的怎么样？”子女们都清楚他所说的八个字就是他毕生践行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此情此景何其感人！他们到老其志不衰，至死其节不变的精神何其相似！这种相似不是客观上的巧合，而是主观上追求的目标一致，那就是铸就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人生。

立德，就是人一生积累的为人处事的优良品德，能够让他人钦佩，效仿学习，成为道德典范，而且可被后人不断传承。

蔡元培在他的《中国人的修养》一书中说：“孝是各种德行的基础。不遵守孝道，那么其它的品行就都失去意义了。”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19岁时，母亲久病服药不见效，他听说割臂入药可以延寿12年，于是瞒着家人从手臂上割下肉熬药给母亲喝。不论他做的是否科学、管不管用，或者说值不值得提倡，但这件事足以证实他事母尽孝的一片赤心到了何种程度。

侯老弃学谋生，是在他16岁时，因父亲债台高筑，家贫至极，进商铺当学徒，实际是老板的佣人和家奴。老板稍不如意，即破口大骂，或罚站罚跪。侯老受不了这种凌辱，愤然离店，回家务农。但土地不多，又看见父亲贫病交急，他坐立不安，产生了外出谋生的想法。经过一番探询，步行20多天，到山东曹州一位老乡的店铺打杂。他勤恳干了一年后，受到经理赏识，开始以小伙计对待。在他19岁时，父亲撒手人寰，留下8500两白银的经商外债。母亲哭瞎一只眼，哥哥当长工，弟弟当学徒，家中生活尚难维持。他独自扛起“父债子还”的千钧重担。十多年受尽商行学徒之苦，但他长于别人之处是：日日完成白天的一切苦役之后，夜间苦练写算之功，有时竟到鸡叫。终于在32岁时熬成商号的会计。当年请假回乡，在亲友帮助下，忍辱了却巨债。

他侍母至孝，不论多忙多累，每十天总要带上食品回村看望母亲，坐在炕上听母亲说东道西，频频点头，哈哈大笑！在他的言传身教下，侯家四代八十几口人尊老爱幼，是乡里称颂的好家庭。侯老深谙真正的孝子必须是怀德守义、明礼知耻之人。他不仅将一片孝心止于侍奉长辈、关爱家人，而且以孝为根，以悌为本，生发出心怀天下、大爱惠民的家国情怀。和蔡元培一样，他们都是大孝至孝，孝养天下的人世楷模。

蔡元培与清庭斗过，对抗袁世凯、北洋军阀，一生中多次被通缉，曾因营救被捕学生和为教师争取工资等原因八次辞职，两次被逼游欧，他之于北大，一直处于遥领状态，被称为“永远的北大校长”、“北大之父”。侯老在所办的学校里没有给任何班级、学生上过一节课，但只要在这个学校上过学的人，你要问他你们的老师有些谁，回答第一位肯定是侯右诚老师。他不是教育家，却有教育家的精神和品质，他不是登台讲课的老师，却谙熟教学常规管理，经常进教室听课，询问学生；进办公室观察教师备课。他坐着轮椅上班，拄着拐杖巡查，日夜操劳，每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戴着高倍花镜用工整的蝇头小楷拟计划，批教案，查作业。102岁的时候，他一顿饭只能吃两个饺子，仍照常上班，竟又坚持了六年。他用生命书写了一部“春蚕到死丝方尽，人至期颐亦不休”的人生巨著，他和蔡元培一样，在学校每一个师生的心灵深处塑造了一位真正的永远的老师。他们的人格都是儒家教育理想的最高表现。

一滴水能反射出太阳的光芒，一句话，一件事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德行。蔡元培宽容雅量，仁厚于人。他在德国留学的时候，一个学生写信说要来看他，他的朋友说该生就喜欢问人要钱，要到钱还要骂人，最好不见。蔡元培却说：“孔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我们是搞教育的，就应该导人上进，如果拒其千里之外，能改了他要钱骂人的毛病吗？”朋友们听了，颔首称是。

侯老创办私立五爱学校，遵循孔子的“有教无类”思想，坚持“人弃我取，人取我予”的招生原则，招的都是公立学校不要的学生。有人说收下这么多“差孩子”怎么教呢？侯老说“总比坐了监狱强”。转化一名双差生和输送一名优秀生一样光荣，从最差一个学生突破是他无往不胜的密码。后来他做过一个调查，五爱学校毕业的学生，没有一人犯罪的，没有一个坐牢的。试问，包括国内最权威的名校，哪个敢说我的学生中没有一个犯罪的？侯老的五爱校训与蔡元培五育并举的教育方针仅一字之差，却有异曲同工之美，都是以德育为首育，将德智体美劳合为一体，达到了教育的最高境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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