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社会思想解放,文学观念加强,哀祭文除为王公贵族歌功颂德之外,也出现了一些悼念骨肉、悲痛身世的至情文字,大大增强了这一文体的抒情气息。这一时期的名篇,诔辞有曹植的《王仲宣诔》、阮籍的《孔子诔》、潘岳的《马督诔》、颜延之的《陶征士诔》等;哀辞有上述曹植的《金瓠哀辞》以及陆机的《吴大司马陆公少女哀辞》等;吊文有祢衡的《吊张衡文》、王粲的《吊夷齐文》、李充的《吊嵇中散文》、陆机的《吊魏武帝文》;祭文有王珣的《祭徐聘士文》、陶潜的《自祭文》、王僧达的《祭颜光禄文》、孔稚圭的《祭外兄张长史文》、刘令娴的《祭夫徐悱文》等;还有用辞赋体写的哀悼文,如曹植的《慰子赋》、潘岳的《悼亡赋》、江淹的《伤爱子赋》、庾信的《哀江南赋》等。在这些各体具备的作品中,与前代相比,亦有所不同。其表现在内容上的,因本期战争迭起,叛篡频见,统治者在夺得权位后,多思正名以自固,故出现了以政府文告形式书写的哀策文。如曹丕的《武帝哀策文》、王珣的《孝武帝哀策文》等,实为古“诔”与哀辞的混合体。而一般知识分子,则感时伤世,或托古喻今,对人生表现出更多的消极情绪。如陆机的《吊魏武帝文》:
悲夫!爱有大而必失,恶有甚而必得,知慧不能去其恶,威力不能全其爱,故前识所不用心,而圣人罕言焉。若乃柔情累于外物,留曲念于闺房,亦贤俊之所宜废乎!
祭吊像曹操这样不可一世的人物,本可慷慨陈词,而本文却低回想象,怅然系之,涂上一层迷惘徬徨的伤感色彩。而表现在形式上的,由于本期骈体垄断文坛,一切文牍书翰,风行骈四俪六。如梁萧纲的《祭战亡者文》:
降夫既旋,功臣又赏。班荷元勋,苏逢漏网。校尉沾荣,属国蒙奖。独念断魂,长毕灰壤。膏原染刃,委骨埋泉。徒闻自没,讵辨名传。
可见当时连祭文也骈偶化了。同时祭文的格式也进一步趋于完备。如东晋殷允的《祭徐孺子文》开始为:“惟太元六年龙集荒落冬十月哉生魄,试守豫章太守殷君谨遣左右某甲奉清芗合,一簋单羞,再拜奠汉故聘士豫章徐先生。”具体点明时间、职务、主祭人、祭品以及死者,从此就成为祭典开场白的定格。
作者:章明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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