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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情散文:生产队的往事

风轻云淡,绿野如碧。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一伙伙集体劳动的身影,散散落落在其间,不断地变化着各种队形,引来天空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这是生产队时期,社员们在锄地的场面。在这个人群中,无论队形如何变化,一个领头的人始终劳动在队伍前面,社员们都叫他“打头的”。

“打头的”在生产队领导层中算非领导职务,生产队领导核心是队长,副队长,会计。“打头的”不在其列,“打头的”任务,简而言之,就是领社员干活的人,同时兼记工员。

当年,生产队长在队上是绝对的一把手, 农田里种植作物,队上经营管理,都是队长说了算。当时,农民基本都是大老粗,队长的工作作风非常简单化,有的时候张嘴就骂,伸脚就踢。由于,社员们知道当队长的人很少有私心,骂过顶多还一句嘴,挨踢自己揉揉屁股就拉倒了,过了一会儿,又互相继续说说笑笑,掏队长烟口袋里烟就抽。队长不能天天都领大家在地里干活,所以,就安排一位“打头的”人领着社员们干活。

“打头的”,顾名思义,就是领头的人,如羊群中的头羊,雁群的头雁,领着社员们在田野上劳动。生产队每天干什么活,干多干少,几点上工,几点收工,什么时候歇气,歇几气,一气歇几袋烟的功夫,都由“打头的”说了算。

“打头的”人一般都是中年人,在农村劳动的活计中样样精通,无论是种地、锄地、割地、啥活都得会干,拿得起来,放得下,干出来每样活计都超过一般社员,用社员们的话说是正经庄稼人。

“打头的”人非常辛苦,早晨要起的很早,从家里出来,一路上要喊社员上工。今天干什么活,头天晚上必须考虑清清楚楚。社员们陆陆续续来到队房子集合,他第一个扛着工具走出生产队大院,社员们也不吱声,在后面跟着走。大家都习惯了,“打头的”的一举一动就是无声的命令,绝对地服从。

在劳动的地块,第一条垄一定是打头的,依次是“二打头的”,然后才是其他社员。“二打头的”,是社员们自封给某个人的,一般是同打头的膘着劲干活,不服输,是争强好进的青年人。

“打头的”不但要领着干活,还要负责登记全队社员每天参加干活人的工分。谁参加了干活,干了什么活,应该记多少工分,都要记得一清二楚。否则,肯定要打仗,让人家骂八辈祖宗。“工分,工分,社员的小命根”,工分就是钱,贪黑起早,风吹日晒劳动一天,记工员不给记上,那还了得,非撵家骂去不可。

生产队记账工单,是公社统一印制的,挂在生产队部的墙上,上面印好了格,标上所有社员的名字。“打头的”每天填上头一天干活的人,参加者划上一个对号,旷工者划一个×。“打头的”一支笔,谁都不能瞎填,瞎填也没有用,“打头的”还有一本底账。

生产队工分的计算,在忙铲忙割季节,一天10分,一般季节一天8分,年终分红,按照生产队的收成经营情况,扣出各种税收、公积金、公益金等,计算出一个分值多少钱,按照分值给社员分钱。

每个生产队,工分挣最多的人,不是队长、副队长、会计,是“打头的”。 “打头的”每天比社员多挣一个工分,一年360多个工分。

按付出的劳动,“打头的”每天多记一个工分,是应该的,而且还有点少。不管多少,也算是多劳多得的一个体现和付出的回报。所以,“打头的”当上就是很多年,是生产队资格最老,最优秀的社员。在很多场合,大家都自豪地把“打头的”给别人介绍,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会投以敬佩的目光,因为,能够当上“打头的”的人,是正经八板的“庄稼人”。

我在中学时候,辍学在生产队干过“半拉子”活,后来又干过整劳力的活。所谓“半拉子”,就是干活的人年纪小,不能同整劳力一样同工同酬,整劳力锄地,锄一根垄,“半拉子”就锄半根垄,工分挣整劳力的一半。我干“半拉子”的时候,“打头的”人大我十多岁,绰号叫“老蔫”,别看大家叫他“老蔫”,平时很少言语,农活干的非常干净利落。一年四季,无论干什么活都稳稳当当,有模有样,生产队长对他非常信任。那个年月,农民都没有手表,家有马蹄表的都非常少,每天掌握时间就是看太阳。“老蔫”对时间掌握有如天安门广场升国旗的卫兵,社员们上工和下工,掌握非常准。

东北的农村,锄二遍地时候,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天热人疲劳。大家锄地的时候,就盼望歇气的时候多休息一会,在树荫下凉快一下。马上到了地头,“老蔫”还是不放下锄头,又接着拿下一根垄继续锄,气人不!晚上,肚子饿的咕咕叫,他还不收工,太阳落进了地平线,他才用脚开始蹭锄板,意思是今天的活到此结束,可以回家吃饭了。“打头的”人权利就是这么大。当时,干活的时候,大家虽然有些怨气,可是,年终分红的时候,大家还是异口同声感谢这个“打头的”,他领着大家这样拼死拼活地干,才有了一年的好收成。

“打头的”虽然没有官职,却很有权威,干活的时候,无论有多少人,谁也不能超过他,都必须在他后面默默地跟着。他不管干的有多慢,大家都不能超过他,哪怕他上厕所,大家也要停一会,等他回来继续干。我当时对这个现象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几次逞能,干活超过了“打头的”的几米远,让年纪大的社员给骂了回来。慢慢地,我知道其中的奥秘,原来是这样,“打头的”在一个队里,是老把式,你干活超过他,就挫伤了他的自尊心,好像他不如别人。这也同我后来在单位工作一样,无论你有多强的工作能力,你都不能超过你的主管领导一样。有的“打头的”是驴脾气,你超过他,他就表演给你看,那种场面叫干活“毛了”,就是“打头的”和社员们膘劲比赛干,落得满地前后都是人,乱了套,如散放的羊一样。生产队长怕干活“毛了”,保证不了质量,社员也怕“毛了”,太累。所以,约定俗成,无论锄地还是割地,大家都依次保持如大雁飞翔一样的队形。在远处看,那是自然形成的一幅画,画家是想象不出来的。

农村实行家庭经营以后,集体劳动已经解散,“打头的”这个名称也没有人再提起,只有经过那个时代的人,脑海里还有一点点印象。

如今,农村基本实现了机械化,已经很少能够看见锄地和割地的人群。感谢改革开放伟大的时代,社会主义新农村发展越来越好,新时代的农民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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